魯柏祥


古人強調天時地利人和,在遵循天道的基礎上,把握社會的發展脈絡,再根據市場的特征做出相應的調整才有可能創造財富。
《周易·系辭》就市場的起源這樣寫道:“神農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市場”的出現被認為是從神農氏時期開始的,這個名稱一直沿用至今,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具有不同的形態特征。
不同時期的市場形態不同
以前人們會趕集,尤其對于地處偏僻的農村地區而言,去集市上買賣商品成為值得期盼的大事件。憑借較大的人流量和商品交易量,集市從不固定的狀態逐步演變成擁有固定的交易場所,進而形成城市。中國歷史上,戰國時期以前的中國城市主要還是政權的中心,商業活動較少;戰國時期,手工業和貨幣經濟得到快速發展,在戰略要地和貿易要道上出現了作為商業中心的新城市;發展到漢代,商人被組織在同一個地點進行同一種貨物的交易;到了唐代,逐漸形成了商業的聯合體——行,也就是商行。
如今,我們有農貿市場、超市、商貿中心等以實體商品為交易對象所形成的市場;也有股票市場、期貨市場等以虛擬產品為對象進行交割所劃分的市場。建立在交易關系上的商貿活動,消費者和供應商自然就成為了市場的兩大主體。
傳統的小農經濟以自給自足為特色,能解決人類的溫飽問題,但是對于衣物、水電等其他生活必需品仍需經過市場途徑取得。我們無法獨立于市場而生活,關乎我們衣食住行需要的一切物品都只能在市場上獲得。近年來,互聯網的興起在很大程度上挑戰了傳統商業活動的模式,對于傳統市場中的交易方式、支付行為都存在較大的顛覆性。因為互聯網,我們無需走進實體店,輕輕敲打鍵盤即可挑選并購買想要的商品;我們無需自己去提貨,就會有快遞員提供送貨上門服務……那么我們不禁想問,隨著智慧時代的到來,傳統市場是否面臨著被淘汰的威脅?
不同時期的市場含義不同
傳統的市場是以城市的變遷作為主要變革依據的。遠古時期社會中存在村社的組織形式,原始的村社將不同的人混居在一起,這也成為了城市的雛形。如《周易·系辭》中所描繪的那樣,最早的市場是為了給人們交易提供方便而設,交易一旦結束,市場也隨之消失,這里的市場是一種交易場所。
我國古代產業的發展變化在直接影響著人類交易場所的興起衰變。《管子·小匡》中說到“處商必就市井”,古代以農產品貿易為主,市場中的農產品必須經過井水的洗滌才能出售,因此有井的地方逐漸發展起了市場。隨著手工業、服務業的逐漸興起,市井的概念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城市。城市作為交易實現的場所,隨著商貿活動的逐漸興起而成為人類生活的核心區域。
在社會經濟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市場的含義越來越豐富,市場成為一個具有豐富含義的綜合體。市場含義的多面性決定了不能用單一的視角去理解市場,亞當·斯密(AdamSmith)在《國富論》中提到“市場”是一只“看不見的手”,這個“市場”指的是一種調節機制。馬克思則認為,市場即流通領域,而流通領域又是商品所有者的全部相互關系,強調了市場的交換關系。前蘇聯科茲洛夫和彼爾烏森主編的《簡明經濟學辭典》認為,市場是商品交換的領域,只是許多經濟領域中的一個領域,這里的市場被當成“領域”看待。
傳統市場存在諸多弊端
從交易的方式來看,在傳統市場交易中,面對面交易是最大的特點,經買賣雙方確認后,商品交易才能實現。在會計交易中,債權或者物權發生轉移,通過權責發生到記賬后,交易才算完成。無論哪種方式,我們都需要通過面對面交易才能實現。
從買賣雙方的行為特點來看,雙方都具有盲從性,也就是說存在羊群效應。對于消費者而言,口碑效應、近人示范效應等可以大概率增加消費者的購買欲望;對于生產者而言,趨利行為導致廠商偏好于集中生產某類產品。這里的羊群效應并不是貶義詞,而是中性詞。事實上,市場跟風可以極大地推動當地某個產業迅速擴張和發展。比如政府在推動地方產業集群時,就需要當地居民的“跟從”,讓消費者快速低成本地獲得自己想要的產品。當然,其中的弊端也是顯而易見的,過度消費會造成鋪張浪費,產業重復度高也會導致競爭白熱化等。
交易雙方“信息不對稱”是傳統經濟交易行為實現的基礎,生產者賺取的差價就是通過信息不對稱帶來的。傳統經濟學告訴我們利潤=收入-成本,正因為消費者不知道所購買產品的成本,所以無法給出與產品價值一致的估價,廠商就存在利潤空間。信息不對稱確實能為率先掌握市場機遇的廠商博得利潤空間,但事實上,信息不對稱再配合其他廠商的盲從行為,也極易產生“產能過剩”現象。廠商的趨利性會促使其加入現階段存在利潤空間的生產隊伍中去,供給量短時間內急速上升,一旦需求跟不上供給,利潤空間則會逐步消失,同時也會造成“產能過剩”。
傳統市場存在諸多弊端,而這種弊端一定會被時代淘汰。
未來市場發展的特征
目前,人類己進入移動互聯時代,信息技術、物聯網、移動互聯等技術工具已經構建了滿足個體個性需求的基礎,高水平的個性化生產得以滿足高水平的個性化消費。
未來,“市場”的概念可能也會消失,“市場”是同類需求的總和。作為市場構成基礎的同類需求若不復存在,那么毛將焉附?移動互聯時代到來后,定制服務不再只有富有階層才能夠享受,對于普通人而言,量身定制也不再奢侈。過去我國消費具有明顯的模仿型排浪式特征,現在模仿型排浪式消費階段基本結束,個性化、多樣化消費漸成主流。如今,移動互聯、大數據、3D打印等新時代所具備的技術水平已經允許企業在滿足消費者個性化需求的同時,也能進行大規模經營。
產品“定制”普及度越來越高,消費者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定制相應的產品。若消費都是定制的,那么產能過剩的情況將不再存在。不僅如此,信息對稱性越來越高,因信息不對稱引起的欺騙現象也將不復存在。量需而制、量需而產將成為未來市場的核心特征。與此同時,羊群效應的負面影響也會被削弱。因為消費者可以根據自身的真實需求來定制并購買產品,這樣的消費行為更理性,最終將會弱化商家的趨利行為。當人們沾沾自喜于規模經濟、標準化生產的時候,人類已悄悄地進入“客制”時代。
傳統市場的發展帶動了城市的發展,目前的城市格局都是根據市場的特點布局的。中央商務區位于城市中心,高度集中了城市的經濟、科技和文化力量,但是這種格局是否合理是要畫上問號的。未來交易場所將發生移動,按需定制的產品對場地的依賴性將會降低,由此可見,目前的城市商場布局也將隨之發生變化。
未來,“市場經濟”的概念很有可能變成“需求創富”,即在個性化需求得到滿足的過程中實現財富的創造。未來既不是小農經濟,也不是工業經濟、市場經濟,而是需求創富。
2015年10月,馬云在杭州云棲大會上表示,中國經濟正在從依賴投資和出口向依賴國內消費的模式轉型,投資、消費、出口被認為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在過去三十余年中,投資和出口是開啟中國經濟高速增長引擎的主要動力。如今,中國正在步入消費型社會,長期來看,消費將在拉動經濟增長中發揮基礎作用。
十多億中國消費者將會是這個“全世界最偉大消費故事”的編寫人。2013年“中國大媽哄搶黃金事件”轟動全球,這其中固然折射出國內投資渠道狹窄的問題,卻也側面反映了隨著國民生活水平的上升,中國消費者的購買力也己大幅提升。龐大的人口潛藏著巨大的消費潛力,人類財富創造史上已經發生的幾次大跨越都是依賴外源性的工具或手段的發明,而這一次,從人本身激發出的內生性的力量,以不同于以往任何方式將財富創造推到一個全新的高度,而這種力量,正是消費。
美國經濟學家認為,世界上最大的財富正是隱藏在消費過程中,消費市場就是一個龐大的“金礦”。隨處可見的數據給我們的直觀感受是現在的人越來越會消費:2017年“雙十一”淘寶、天貓交易額達到1682億元,2016年為1207億,成交總額增長了39. 4%,而2015年為912.17億。根據過去三年“雙十一”的交易數據,我們可以看到成交量在不斷創新高,成交速度必然也在不斷提升。可以肯定的是,未來成交速度和成交量仍會不斷刷新我們的認知,因為大眾的消費能力在不斷提高,消費欲望也在不斷增強。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長期的趨勢。對于企業家而言,應該關注推動這一趨勢的主要群體以及該群體的核心特征,并為該群體提供所需的產品和服務。
那么對于想在“淘金”熱潮中分得一杯羹的企業家而言,則需具備敏銳的洞察力和遠見的卓識,懂得如何去喚起消費者逐漸趨于豐富和個性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