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粉彩工筆人物瓷畫的美學原理

潘長杰

自古而來，人類對于美的追求從未停止，那么什么是美？什么又是美學？美學又是如何進入我們的生活中，影響著我們的起居飲食，決定藝術品的優劣的呢？從古至今，中西方的學者們紛紛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國的大思想家教育家莊子就指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時有明法而不議，萬物有成理而不說。大美、明法、成理存在于天地、四時、萬物之中，是天地、四時、萬物的組成部分。”古希臘的柏拉圖就說“美是理念”，中世紀的圣奧古斯丁說“美是上帝無尚的榮耀與光輝”，而俄國的車爾尼雪夫斯基說“美是生活”。

而美學，卻是一種實實在在的哲學。來自德國的美學之父鮑姆加登，他在1750年首次提出美學，也就是拉丁語“aesthetic”，即感性學。鮑姆加登的時代亦是另一位德國哲學家康德活躍的時代，而且比起前者，康德對美學史的影響可能還要更大，盡管康德他學術生涯里并沒有聲稱過自己在搞美學。這兩個人雖然研究的是同一個東西，可是側重點卻截然不同，鮑姆加登規定了美學學科的邊界和標準，試圖讓美學成為一門科學，卻缺少使之成為科學的配套方法論。康德則給美學提供了科學方法，也就是演繹法，他做理論的推導范式至今看仍然是邏輯縝密。美的定義是美學中最難的問題，在人類歷史上第一篇系統研究美學的文章《大希庇阿斯篇》中，作者蘇格拉底就說“美是難的”。

光是空泛的談論美學的原理，未免顯得有些高談闊論了些。在我們的生活中，不論是陳列在博物館展覽中的藝術品，或是日常使用的生活器，都處處蘊含著美學的原理。陶瓷，這個集生活與藝術于一身的工藝就很好地詮釋了“美”。那么我們接下來就說說瓷器中的翹楚 粉彩瓷吧。

一、粉彩瓷的緣起

粉彩瓷，又叫“軟彩瓷”，是繼琺瑯彩之后又一個在清宮廷誕生的著名彩瓷。粉彩瓷屬于釉上彩瓷，也就是將顏色低溫固化的彩瓷，做法是先將泥胎素燒成瓷之后再在胎上作畫裝飾，二次入窯燒制而成。釉上彩之中，有很多表現優秀的彩瓷，像有青花加彩瓷、五彩瓷、粉彩瓷、色地描金瓷及琺瑯彩等等。彩料品種多，色調豐富，紋樣稍凸出，操作較釉下彩簡便。粉彩吸收了五彩和琺瑯彩的優點，又加上自身顏色粉潤如玉，色彩層次豐富的優點，一下成為清宮廷的新寵，一度超越瓷界霸主青花瓷。粉彩瓷之所以如此名貴也是因為其制作繁縟復雜，制作過程有打圖，升圖，做圖，拍圖，畫線，彩料，填色，洗染等許多道工序。其中從打圖到拍圖，是一個用墨線起稿，進行創作構思，如繪瓷決定裝飾內容與形象構圖的階段。正式繪制時的定稿叫“升圖”，把描過濃墨的圖樣從瓷器上拍印下來叫“做圖”。接著把印有墨線的圖紙轉拍到要正式繪制的瓷胎上去即“拍圖”，這樣就可進行繪瓷。粉彩瓷萌芽于清康熙時期，但當時并沒有立刻得到重視，而是作為附飾用于點綴作用，但是在雍正朝時期，粉彩進入了全盛時代。雍正早期有康熙五彩風格，粉彩紋飾多繪團花、團蝶、八桃蝙蝠、過枝花卉、水仙靈芝、仕女、麻姑獻壽、嬰戲等，紋飾的風格明顯是疏朗、規整的。雍正粉彩官窯器多數有“大清雍正年制”兩行六字楷書款。民窯精品有私家堂名款，也有圖案標記，以器底繪青花筆、錠和如意，諧音“必定如意”等為突出。到了乾隆朝，粉彩瓷在雍正的基礎上又有新的突破。乾隆粉彩中的一部分繼承了雍正時期在肥潤的白釉上繪疏朗艷麗紋飾的特點，出現了著名的“鹿頭尊”等器型，還有部分在粉彩瓷器的內壁及底足內施綠彩，俗稱“綠里綠底”，一直流行到清末、民國。

二、粉彩瓷的題材選擇

粉彩瓷在裝飾題材上，主要還是沿襲國畫的風格，主要的題材還是那三個種類 人物、花鳥、山水。今天我們主要談談粉彩人物瓷畫。人物畫的起源很早，是這三類畫中出現最早，獨立成科最早的畫科。大體分為道釋畫、仕女畫、肖像畫、風俗畫、歷史故事畫等。魏晉時期，人物畫發展到了一個小高峰。這得益于當時佛教的傳入和興起。宗教畫尤為興盛，出現了以顧愷之為代表的第一批人物畫大師，也出現了以《魏晉勝流畫贊》、 《論畫》為代表的第一批人物畫論，奠立了中國人物畫的重要傳統。五代兩宋是中國人物畫深入發展的時期，張擇端的杰作《清明上河圖》便產生于這一時期。自南宋受禪宗思想影響，梁楷的潑墨、簡筆寫意人物畫，標志著寫意人物畫肇興，中國人物畫開始朝另一方向發展，仕女畫、高士畫大量出現。我們中國的人物畫強調的是“以形寫神”，可通過概括、綜合甚至想象，創作出非特定的、類型化的甚至虛構的人物形象。將人物畫題材放到瓷上用粉彩來進行表達，可以將瓷胎的質感，色彩的粉潤，層次的豐富與之相融合，達到一種獨有的藝術氣質，成就一種獨有的“美”。

三、粉彩人物瓷畫的技法運用

和國畫類似，瓷畫一樣需要運用不同的技法手法來表現事物，同樣被分為工筆和寫意兩種類型。寫意畫就是用簡練的筆法描繪景物，寫意畫用意第一，主張神似，是在長期的藝術實踐中逐步形成的。其中文人參與繪畫，對寫意畫的形成和發展起了積極的作用。對于我本人而言還是用工筆來表現人物畫更多一些。工筆畫又叫“細筆畫”，和寫意相對稱，求形似和寫實，屬于工整細致一類畫法，如宋代的院體畫，明代仇英的人物畫等。工筆人物畫按題材大致可分為仙佛羅漢、帝王君杰、宿世人物、高逸雅士、絢羅仕女、市井雜流、婦孺嬰戲等等。具體來說在工筆人物畫的領域里出了很多的名人名作，比如唐代的大畫家閻立本曾畫過的歷代帝王像，畫法工致，敷色濃重，除人物衣飾外，更表現其性格氣質，奠定了唐代人物畫的基礎。之后的吳道子、韓干、周昉都有極高造詣，到宋李公麟用白描畫法，筆法棉密細致。明代的仇英畫工筆畫摹古而不泥古，別具飄逸華麗的風格。

直至今日，粉彩人物工筆瓷畫已成為藝術品行業的寵兒，這離不開其中的美學涵養，美學的原理之于粉彩人物瓷畫的意義絕不僅僅是提供了科學性的指導，也提升了它的情操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