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虛詞研究方法說略

劉丹丹

摘要：關于虛詞研究的論文和著述非常多，研究方法也比較多樣，所以虛詞研究方法的整理就顯得尤為重要。文章主要對虛詞研究方法的著作進行述略和評價，同時對虛詞意義的研究方法進行歸總，并探討對虛詞意義的把握所要注意的內容。

關鍵詞：虛詞；方法；述評

張春秀和李長春（2007）[1]通過對副詞、介詞、連詞、助詞等方面的研究對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虛詞進行了概述，并指出虛詞的格式和句式分析是可以努力的方向。張文對各類虛詞的研究成果進行了大量展示，沒有提及研究方法。

李凌梅（2016）[2]首先對虛詞研究進行了回顧，繼而從句類、詞類、語音、位置等方面對2000年來的虛詞研究進行展開，文中也談到了虛詞的意義的研究。李文主要介紹了虛詞研究的方向和方法，并沒有對研究的方法進行評價。

可見，介紹虛詞研究方法的相關著作的評述和虛詞意義方法的歸總是虛詞綜述的空白部分，本文將根據掌握的資料和文獻彌補這個空缺。

一、虛詞研究方法的相關著作

虛詞是表現現代漢語語法的手段之一，關于虛詞研究的著作非常之多，而虛詞研究的相關論文更是不勝枚舉。虛詞的研究成果是可喜的，也是龐雜的，對虛詞研究成果的整理是非常必要的。在這里我們主要介紹齊滬揚，張誼生，陳昌來三人的合著（2002）[3]和張誼生的文章（2016）[4]。從內容上，他們都是對虛詞研究的方法歸納總結，從時間跨度上，齊滬揚等人是對2000年之前的研究方法進行評述，張誼生則是對新近的虛詞研究方法和理論進行介紹和解說。

齊滬揚等人從對漢語詞類的虛、實劃分進行綜述，進而對虛詞內部劃界問題研究、漢語虛詞研究史進行概述。按照細化的虛詞內部的分類，齊滬揚等人分別對時間副詞、程度副詞、范圍副詞、否定副詞、情態副詞、語氣副詞、介詞、介詞短語、連詞、時態助詞、結構助詞、其他助詞、語氣詞以及虛詞連用十五個方面的研究方法進行深入細致的總結和評述。齊文將虛詞放在一個大的框架中，先對實虛進行區分，再對虛詞的內部進行劃界，再對根據不同的虛詞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進行評述，把握了虛詞宏觀和微觀的各個層次的研究。

張誼生著重介紹了副詞研究發展過程中的八個方面的理論及相關情況：語法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主觀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詞匯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構式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標記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元語言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語義地圖模型與漢語虛詞研究；附綴化理論與漢語虛詞研究。文中并指出了虛詞研究的不足與當前的課題。張文通過對各種新進研究方法的介紹對虛詞的研究方向進行了拓展和展望。

以上，不論是從詞類劃分著手還是從理論介紹出發，齊文和張文對于虛詞研究方法的整理可以說是比較全面深入的。虛詞的內部還可以劃分很多小類，每個虛詞的研究方法都需要根據其本身的性質來決定，所以沒有一個完全適用于每個虛詞的研究方法，研究虛詞的方法是多樣的。

二、虛詞意義的研究方法

何容（1942）[5]在研究和分析語氣助詞時提到了研究的原則：“用助詞來幫助表示語氣的，當然還有個被這個助詞幫助而表示語氣的東西；那么我們研究這個助詞的作用的時候，也就難免把這個被幫助的東西所生的作用，一并當作那個幫助它的助詞所能生的作用”。馬真（2004）[6]也提出相應的主張“在虛詞研究中切忌將含有某個虛詞的某種句子格式所表示的語法意義硬歸到格式中所包含的這個虛詞身上去”。可見，虛詞意義難以把握的自身特點對研究方法有著很大的要求。據此，研究者都力求客觀性，減少對虛詞意義的主觀干涉。

（一）比較法及評價

馬真曾強調比較分析法的重要性（2015）[7]，同義或近義虛詞的比較（如“更加”與“越發”），說明同一方面問題的虛詞的比較（如修飾數量詞的副詞），意義相對的虛詞的比較（如“把”與“被”），句子中有無某虛詞的比較（如“你去吧”中的“吧”）。通過改變或更替兩個或多個句子中的某一個因素，從而找出兩個或多個虛詞的異同點，以此來把握各個虛詞的意義。比較分析的方法確實能幫助分析部分虛詞的意義，但這個方法的前提是這些虛詞意義之間有著一定的聯系性，而虛詞大多都有其獨特的個性，并不是每個虛詞都與其他虛詞意義上有著相關的聯系的。胡明揚（2000）[8]提出一種單項對比的分析法，通過對單一變項的分析來探索虛詞的意義。如通過排除句子中的其他成分：語氣副詞、表示不同語氣的句法結構、句終語調等的語氣意義，從而對語氣助詞的語氣意義進行把握。這一方法避免了將句中的其他因素產生的語氣誤加在語氣副詞上，對語氣助詞這一類的虛詞的研究有很大的幫助。但在實際操作中，很難做到對一個虛詞的句子背景“提純”。

比較分析法是相對簡單的一種研究方法，但在實際操作中，沒有較好的語感和厚實的語言基礎，不能找出幾個虛詞之間的相關性，或者不能敏銳的看到哪些因素會構成差異，便很難進行對比分析。

（二）語義結構分析法及評價

虛詞的意義很抽象，但可以通過科學的描寫方法將其展現出來。郭銳（2008）[9]提出語義結構分析法，即通過描寫虛詞引出的語義要素以及要素間的關系來描寫虛詞語義，他通過這個方法分析了“還”和“了”的義項。語義結構確實能使虛詞的語義分析有法可循，也有不少實踐者（如楊松檸，2013[10]），但每出現一些句子便總結出一個義項，如“還”有了多達十幾種的義項，有些過于細化。在全面探索虛詞的意義和用法之后，對各意義進行分析發現其中的聯系也是非常必要的。徐頌列（1993）[11]認為“都”的核心意義是總括全部，而“都”的統指、逐指、任指都是其核心意義的變體。不管我們采用怎樣的方法得出了虛詞的幾個甚至更多義項，最終都要落腳于意義間的聯系。郭銳（2012）[12]談到虛詞意義的細分之后還要建立意義間的關聯，以便于理解意義，他提出建立虛詞義項間語義關聯的共時語義演變模型，并提出判斷義項間語義關聯的三條原則和語義演變的八種機制。

在挖掘虛詞意義的過程中，對虛詞意義詳盡的描寫無可厚非，但有時描寫出的有可能是虛詞在特定句子中的臨時意義，如果脫離了句子意義也許會消失。所以，語境義和基本義的區分就變得尤為重要，如張振亞（2013）[13]對“總”的“確信義”的分析，他提出如果我們把脫離必要語境還能保持不變的意義認作基本義，改變的則歸為語境義，便可以解決基本義和語境義的區分問題。但這一標準是非常嚴的，也有可能虛詞的某個意義只出現在某種語境，如果繼續按照這樣的標準，就會使虛詞的特定意義流失。

另外，郭文按照語義結構分析法得出“也”有表示“條件”義的義項，馬真（2014）[14]做出了反駁，指出“也”的“條件”義的產生是著眼于語義要素性質進行分析的，“也”的基本意義應該看不同語義要素之間的關系。這很值得我們思考，為什么不同的方法對同一個問題有著不同的結論呢？或許虛詞的意義是立體的，多方面的，某一種研究方法只能展現虛詞意義的一個“側面”。

有時虛詞意義需要聯系語法來研究，如在一個句子中虛詞的語義指向，虛詞的語義特征等，將虛詞放置在三個平面去考察是有益的。虛詞意義的分析從“意合法”到目前采用的各種方法，體現了我們對虛詞意義的不斷探索。但由于虛詞本身的特點使得虛詞意義很難把握，甚至出現了關于同一個虛詞意義的各持己見的觀點。有時我們對虛詞意義的分析是表面化的，還需要在細分虛詞的意義和建立意義間的關系這兩方面努力。以此既使虛詞意義得到充分挖掘，又能建立虛詞意義間的聯系，最終揭露虛詞的意義本質和核心，充分把握虛詞的意義和用法。

三、結語

本文簡略對虛詞研究方法的著作介紹并予以評價，對描寫虛詞意義的方法整理歸納。虛詞意義的研究是極具挑戰的，從三個平面把握虛詞的意義和用法是我們對虛詞意義探索的常用的手段，而語義結構分析法是否能逐步的自我完善，建立起新的描寫方法是未知的。虛詞意義的挖掘還需我們共同努力。

參考文獻：

[1]張春秀，李長春.20世紀90年代以來現代漢語虛詞研究綜述[J].齊齊哈爾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7（5）：36-39.

[2]李凌梅.2000年以來漢語虛詞研究綜述[J].語言研究，2016（11）：108-109.

[3]齊滬揚，張誼生，陳昌來.現代漢語虛詞研究綜述[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4]張誼生.現代漢語虛詞研究綜述30年來漢語虛詞研究的發展趨勢和當前課題[J].語言教學與研究，2016（3）：74-84.

[5]何容.中國文法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5.

[6]馬真.現代漢語虛詞研究方法論[M].上海：商務印書館，2004.

[7]馬真.比較：語言研究的基本方法[J].民俗典籍文字研究，2015（2）：5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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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郭銳.語義結構和漢語虛詞語義分析[J].世界漢語教學，2008（4）：5-15.

[10]楊松檸.虛詞語義描寫新方法探析-以副詞“就”為例[J].世界漢語教學，1997（4）：79-83.

[11]徐頌列.表總括的“都”的語義分析[J].語言教學與研究，1993（4）：75-86.

[12]郭銳.共時語義演變和多義虛詞的語義關聯[J].山西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3）：151-159.

[13]張振亞.“總”的“確信”義及其語義刻畫[J].語言研究，2013（3）：63-67.

[14]馬真.包含副詞“也”的并列復句句式及其他[J].世界漢語教學，2014（1）：37-43.

（作者單位：淮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