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徐渭晚年繪畫風格新情境

李慶爽 姚蘭

徐渭生活在學習先人技法與自我創新的碰撞的特殊時期，他大膽創新，以其為代表的水墨大寫意畫風領導畫壇，極具創造力，起到了承前啟后的作用。近代中國出現前所未有的變動，美術開始出現多元化的格局?；B畫總體上呈現出對意境的追求大于形式的特征，很多近代花鳥畫名家的繪畫作品大多是在繼承前人繪畫風格的基礎上融入自己的思想或特色。徐渭的繪畫風格對近代繪畫起到很大影響，很多當代繪畫作品也受到徐渭繪畫風格的影響。花鳥畫是不同時期的畫家長期實踐、總結智慧而形成的一種民族藝術，和日常生活密切相關。寫意花鳥畫的前景很廣闊，值得人們深入探索。

一、徐渭畫風的起源和概述

（一）徐渭所處的時代背景

明代是中國美術史上一個重要的階段。回望前期，宋畫繼五代更為成熟，畫家重視深入觀察，體驗自然景物，技巧上有了很大的變化。院體畫因符合帝王和貴族的審美需求而十分興盛，同時還出現了文人畫。而元代花鳥畫主流向文人畫情趣發展，很少有院體工筆重彩細膩者，文人水墨寫意及梅竹勃然而興。元四家為代表的文人畫家影響很大。明代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又進一步發展。寫意花鳥畫勃興題材比元代洗練，尤其山水和花鳥畫成就最為顯著，表現手法大膽創新，獨具風采，有明顯的時代特色，起了承前啟后的歷史作用。

（二）徐渭的繪畫風格形成的條件及表現

徐渭小時候就好學并且聰穎過人，這為他撰寫經典文獻打下堅實的基礎。徐渭喜歡接近自然，感受自然事物。從某種意義上說，自然具有生動的氣息，徐渭強調自然也就是強調生動。自然不受拘束的特點把徐渭的藝術引上動勢美的追求。徐渭“真我”的本色主要體現在表達自己內在的真情實感，就如同詩人寫詩一樣有感而發，把內心真情自然地表露出來，通過藝術宣泄內心的情感。

徐渭繪畫更多是內心情感的宣泄而不是受事物外在美的感動而激發創作的沖動。所以，他的畫很少在細節上講究或是關心似與不似。徐渭關照外物不是抓取物象之間的和諧、優美一面，而是挖掘不協調的一面。因此，他潑墨的花卉不是呈現優美之態而是呈現被風雪壓折后的艱難之態，這也是他不同常人的觀察方式。他十分重視即興的重要性，即興創作概括為創作速度快、繪畫充滿激情、創作過程不受拘束。徐渭不僅開啟了明末清初的藝術新風，并且對石濤、揚州八怪以及近代吳昌碩和齊白石等著名畫家產生深遠的影響。

（三）徐渭晚年繪畫風格情境的轉變及影響

徐渭的一生充滿了悲劇，50歲之前一直為科舉考試進行準備，可以看出他很少甚至都沒有進行繪畫創作。所以，人們認為仕途等方面的不如意造就了他藝術上的價值。但是，若徐渭在仕途上實現自身的價值，當時畫壇會不會出現新的情境呢？各方面的打擊使他的情緒反差越發強烈，所以他的畫作大多是抒發憤懣之情，雖在一定程度上打破常規，但是否可以說是不守成法引發觀賞者不平衡的心理。

值得肯定的是，徐渭的畫濃縮了他不幸的境遇，雖然飽受生活的折磨卻沒有一蹶不振。他的繪畫語言體現出理性的精神，不同凡響，出人意外。這也恰恰提醒了人們，雖然人人都有自我實現的欲望，但是這并不意味每個人都能順利實現自己的目標，人們應像徐渭不忘切心或變一種方式打開自我實現的通道。

二、徐渭繪畫對明、清繪畫的影響

（一）八大山人、石濤對徐渭繪畫的繼承

明朝滅亡，八大山人深懷亡國之痛，出家為僧，特殊的生活使他利用繪畫抒發痛苦、仇恨等。八大山人的繪畫特點是對所畫事物進行夸張，例如，把鳥和魚的眼睛畫成“白眼向人”從而表現自己的孤寂，創造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鳥和魚形象。他的花鳥畫不拘成法，打破以往的優雅文靜之意，轉而出現狂亂、生猛的特點，表達出憤世嫉俗的心情。八大山人在構圖、手法上對徐渭的繪畫進行繼承和發展觸人心弦。石濤和八大山人的仇恨心情不同，他把亡國之痛轉移到大自然中，他云游山川，使心靈得到了慰藉。石濤的畫講究氣勢，受徐渭畫風打破常規的影響，不拘小節，具有奔放之勢。在構圖方面，無論是山峰、云煙還是懸崖峭壁都力求新穎。如果說八大山人對徐渭繪畫進行了較為原本的繼承，那么石濤則較為注重畫作氣勢的繼承與創新。

（二）揚州八怪對徐渭繪畫的繼承、創新

揚州畫派是清朝雍正到乾隆年間揚州地區的畫派。其代表人物有金農、鄭燮、黃慎、李鱓、羅聘、李方膺、汪士慎、高風翰。這些畫家大膽突破當時四王為代表的“正統派”崇尚摹古、一味追求形式的桎梏，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大膽創新。所以，有人稱之為“揚州八怪”。他們繼承了徐渭的繪畫風格，但不是全盤繼承，在大自然中吸取創作素材，要求個性的創造而不與他人雷同，打破了當時許多畫家摹古的風尚。他們用筆奔放，揮灑自如，為繪畫帶來新的生機。其間，徐渭打破常規、不死守古法的畫風對他們起到了引領作用。徐渭曾大膽突破常規引發觀賞者的不平衡心理，這在揚州八怪眼里也是值得提倡的繪畫方法。

三、近代繪畫與徐渭繪畫的聯系

（一）近代繪畫的特征及花鳥畫發展狀況

近代中國從逐步衰落到開始民族復興，中國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動，社會思想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美術開始呈現多元化的格局，提倡西學，派留學生出國學習美術。隨著不同文化的融入，繪畫領域出現了不同的走向。一是以模仿傳承前人的技巧為基本原則，二是在充分繼承傳統上革新，融入新的內容，創造屬于自己的藝術個性。從總體上看，花鳥畫對意境的追求大于形式，并且由三中心漸漸轉變為多中心。

（二）徐渭繪畫風格與吳昌碩繪畫風格聯系

徐謂一生坎坷，他在繪畫方面多注重內心真情的自然流露，但多為悲憤之情，其繪畫風格在整體上表現出豪放的特點。從筆墨角度來看，徐渭的畫風大膽且富有美感，用筆灑脫、自由和不拘謹。從感情角度來講，徐渭的畫作大多有感而發，直抒胸臆，自由隨意。吳昌碩的畫作更注意氣勢的營造，總能傳達出別開生面的畫面效果。他在書法篆刻方面擁有深厚的基礎，善于把篆刻和繪畫結合起來，其畫作獨具特色。用筆流利豪放，畫風錯落有致，生動有趣，揮灑自如。他的畫風和徐渭一樣，大多都提拔詩文以書寫內心真實的情感。例如，吳昌碩作品《荷花圖》中，荷葉濃淡相間，構圖飽滿，還有幾朵荷花倚在旁邊，展現出荷花的高潔和其線條功力的深厚。徐渭和吳昌碩兩人都不追求筆墨的細致，不拘泥于形似，而注重內心情感的表達。兩人的喜好都獨具一格，但都擅長寫意花卉，在自己所處的時代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三）徐渭繪畫風格對吳昌碩繪畫的影響

吳昌碩受徐渭的影響頗深。吳昌碩評論徐渭的書畫說“青藤畫中圣，書法越魯公”，其中的青藤就指代徐渭。這句話體現出吳昌碩對徐渭的敬仰之情。徐渭的繪畫追求率真、放縱的創作狀態，使自己內心得到淋漓盡致的釋放。徐渭追求個性自我創造，其大寫意花鳥畫大膽融入草書技法。在總結前人經驗的基礎上，吳昌碩注重把自身優點融入繪畫藝術中。在吳昌碩繪畫中，篆刻書法技法與繪畫技法的結合運用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傳達出畫面內在的精神氣質，給人以無法抗拒的美。

四、結語

在中華繪畫寶庫中，花鳥畫是經過長期實踐、歷代智慧總結而形成的一種民族藝術。寫意花鳥畫作為一種畫種，人們在創作過程中需要深入觀察感受，抒發內心的情感。寫意花鳥畫處于不斷的繼承與發展中，人們不斷對其進行繼承與革新。近代畫家吳昌碩努力創新繪畫風格，同時保留了徐渭繪畫的基礎技法。近代寫意花鳥畫名家整體追求革新與進步，但是運用寫意技巧時略顯拘謹。在不同時代和不同文化背景的影響下，繪畫作品呈現出在傳承中不斷發展的歷史趨勢。所以，人們應創造出反映時代的新作品，大膽探索和創新花鳥畫的繪畫風格。

（河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