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調律在鋼琴調律教學中的實踐應用

摘 要：無論在教學還是課后練習中，合理地使用調律軟件（儀器）會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包括拍音的聽辨、十二平均律分律、各種音程檢驗、調律手法及音準穩定性的練習，這些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能使學生直觀、快速、準確地掌握技術知識，完成教學目標，在科研方面也能夠準確提供數據支持。

關鍵詞：視覺調律;鋼琴調律;教學;實踐應用

所謂“視覺調律”，就是在儀器或軟件的幫助下，調律師可以借助顯示器或者顯示屏辨別音的高低，不完全依賴人耳的聽覺完成調律工作，以區別傳統的“聽覺調律”。視覺調律大約有一百多年的歷史，由于早期的音準儀精度不高，測量音頻范圍窄，滿足不了人耳聽覺的需求，所以使用儀器調音的基本是一些業余調律師。

90年代出現了可供專業調律師使用的鋼琴調律儀器（軟件），測量范圍拓寬，開始關注“鋼琴的個性”，即調律的標準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理論上的“標準十二平均律”，而是不同鋼琴的設計特點和聲音特色，促進了現代專業調律儀器的變化，以及后來專業調律軟件和儀器的迅速發展和普及。目前被廣泛使用的調律儀器（軟件）品牌很多，例如桑德森精確調律儀、太空調律軟件、調律實驗室軟件、極品調律軟件及雅馬哈系列的調律軟件。

據不完全統計，美國職業調律師約6000人，其中近一半的人使用專業的鋼琴調律儀器或者調律軟件，這表明視覺調律已經得到專業人士的廣泛認可。我國目前還沒有專業的商業調律軟件出現，但是有些調律師已經從國外引進專業調律軟件。例如調律實驗室（Tunelab）、雅馬哈PT-A1等。筆者于2004年由恩師劉寶利先生①推薦，開始學習使用調律實驗室97版調律軟件，并應用到鋼琴調律教學當中，因該軟件是不付費的共享軟件，所以學生沒有任何經濟壓力，實踐技術能力明顯提高。本文以調律實驗室軟件為例，講解視覺調律在鋼琴調律教學中的應用。

1 調律實驗室軟件的特點及功能介紹

調律實驗室軟件是一款功能全面，售價偏低的軟件，②聲音的高低以及偏離情況將通過類似電影膠片的閃動條幅顯示出來。

條幅向左移動表明聲音偏低，條幅向右移動表明聲音偏高，條幅靜止不動表明音高準確，偏低或偏高的多條幅為灰色，接近音高準確時條幅為黑色。調律實驗室軟件設有調律曲線的編輯修改功能，調律師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或鋼琴的特殊情況，對兩分鐘內生成的調律曲線進行修改，這給了調律師更多的發揮空間。該軟件還儲存了幾十種歷史上曾經流行的歷史律制以供選用?；赥unelab97版的改進，現在Tunelab軟件可以下載到平板電腦及手機上，更方便攜帶，目前還有一款不必付費的試用版。

2 視覺調律輔助鋼琴調律教學的特點及模式

在傳統的鋼琴調律教學中，基本上都采用以教師講述和實際操作（做示范）為主的教學模式，對于初學者而言，語言描述很抽象，聽辨聲音的能力又不足，會處于一種“蒙”的狀態，要是把視覺作為輔助那就簡單多了，采用“說”教與“視”教相結合的教學模式，與傳統調律教學相輔相成，最終順利完成教學目標。在學習鋼琴調律的過程中，筆者認為十二平均律的分律及鋼琴的高音部分和低音部分最難掌握，下面以視覺調律為輔助進行說明。

2.1 鋼琴調律曲線

最早的記載是20世紀30年代，科學家銳爾斯貝克（Railsback）研究出一條不同于十二平均律理論值的鋼琴音律曲線，被稱作伊麗莎白曲線，學習過鋼琴調律的人都知道低音偏低、高音偏高，但是低音要低多少？高音又要高多少呢？鋼琴是有個性的，不僅表現在音色上，同時也表現在每架鋼琴所需要的音律特點上，鋼琴的個性由它的設計、制造工藝、選材以及所處的環境等因素決定，所以每架鋼琴的調律曲線不完全一樣。調律實驗室軟件可以通過對鋼琴的測試，采集泛音數據，生成相對合理的調律曲線。③

2.2 十二平均律

十二平均律的分律方法有很多，以四、五度循環分律法為例，以A3為起點，按純四、純五度音程循環的方法在F3-E4音域內分律，分律順序為：A3→D4→G3→C4→F3→ЬB3→ЬE4→ЬA3→ЬD4→ЬG3（#F3）→B3→E4→A3。每調一個四度或五度都要按照“四度寬、五度窄”的規律，“四度寬、五度窄”是指四度音程在無拍的基礎上調得寬一點（把冠音調高或把根音調低），五度音在調純的基礎上再調窄一點（把冠音調低或把根音調高）。理論上A3→D4要高出0.99拍/秒，G3→C4高出0.89拍/秒，F3→ЬB3高出0.79拍/秒，都是上行四度音程但高出的拍數卻不一樣，人耳是很難精確聽辨的，心里只能粗略地感覺，把A3→D4（0.99拍/秒）調成1拍/秒，G3→C4（0.89拍/秒）調成比A3→D4拍頻慢一點等等，這對于初學者來說更是難以掌握。如果以調律軟件為輔助，軟件可視化的特點可以幫助學生擺脫困境。首先用軟件測量鋼琴幾個樣本音的泛音非協和性，然后為這臺鋼琴生成一條調律曲線（Tunelab 軟件在測量完泛音非協和性以后，可以自動生成一條調律曲線）。

參照軟件將A3調好，然后用聽覺調整每個音程后與軟件頻率值的對比，檢查分律中的每一個音高，這是一種簡單快捷的練習方法，也可以反過來先用軟件調整好每個音高，然后再聽每個音程拍頻的速度，用三、六度檢驗的效果來加深印象。

還有一種分律方法是與調律軟件設計理念相輔相成的，叫作劉氏相對分律法。我們已經提過鋼琴是有個性的，大量的調律實踐證明，鋼琴實際調出的結果和理論值之間的差別沒有固定的規律可循。這與鋼琴的個性、調律師與演奏家的喜好以及演奏的作品等因素有關。調律師在充分尊重每架鋼琴自身特點的前提下，調出具有自己風格、音響共鳴好、富有變化的鋼琴，“相對分律法”完全可以做到。

具體操作步驟如下：

第一，用音叉或其他儀器調A4，再用A4調A3。

第二，“實驗性”調出大三度F3-A3-#C4-F4，然后檢驗八度F3-F4。

相連大三度拍比為4∶5，例如，F3-A3為7拍，A3-#C4的拍頻就是約8.8拍，然后將#C4-F4也按4∶5調出，檢驗八度F3-F4，如果音程效果窄或延伸量不足，需要從頭再調F3-A3-#C4-F4，這次要增加F3-A3的拍頻，反之，八度F3-F4太寬了就減少每個大三度的拍頻，直到每個三度音程和F3-F4八度音程同時滿足要求為止。

第三，調完F3、#C4、F4后，用四、五度音程調出其他音。

這種相對分律法感覺上很煩瑣，需要有一定的基礎，但借助軟件將F3、#C4、F4調整完畢后，聽每個大三度音程拍音速度是否是4∶5的效果，加深聽覺印象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傳統教學中“拍”的感覺最為重要，1拍就是每秒鐘一個拍音的意思，比如大三度音程約7拍，學生們需要經過很長時間的練習聽辨才能體會到這種感覺，有時會借助節拍器或鐘表來增強效果。在課后練習中也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問題，學生本身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應用視覺調律作為輔助，不管是在課堂教學還是在課后練習，都能夠實現自我檢查，糾正聽覺上的誤差，在腦海里快速形成拍頻速度的概念。

3 音準的穩定性

在鋼琴調律中，音的穩定最為重要。也就是說調完的音律要保持足夠長的時間，如果短時間內就跑音了那也不是一名合格的調律師。

影響鋼琴穩定性的因素很多，包括鋼琴的質量、鋼琴所處的環境、調律師手法等等。

3.1 溫、濕度對鋼琴音高的影響

鋼琴基本上由木材、金屬、呢氈（毛氈）等材料制成，當然也有采用碳纖維材料的。金屬對溫度很敏感，有熱脹冷縮的特性，而木材對濕度敏感，會濕漲干縮。鋼琴所處的環境對音高變化影響很大，環境溫度升高，琴弦會膨脹而削弱張力，音調降低，鐵支架及木支架也有變化，但不足以抵消琴弦引起的音高變化，所以溫度升高，鋼琴整體音高會降低。相反溫度降低，鋼琴的音高會升高。

鋼琴所處環境濕度提升，音板會膨脹，膨脹后的音板會增加音板的弧度，向外擠壓琴弦提升琴弦的張力，造成鋼琴音高上升。反之，干燥季節音板收縮，弧度變小音調會下降。尤其是在北方地區，冬天采暖，室內又干又熱，容易導致鋼琴跑音，甚至木材變形、開裂等狀況。有些鋼琴愛好者以為鋼琴彈奏才會跑音，其實不是最主要的，合理控制鋼琴所處環境的溫濕度是非常有必要的。

3.2 非有效弦長對音準穩定性的影響

從振動發音的角度，琴弦可分為三段，中間一段是弦碼到弦枕，是鋼琴弦振動發音的主要部分，叫有效弦長。此外每根弦還有另外兩端非有效弦長，一段是從掛弦釘到弦碼，另一段從弦軸到弦枕。兩段非有效弦長沒有明顯振幅，但在調律時琴弦的張力發生變化，由于琴弦在弦碼、別弦釘、壓弦條等處摩擦力的影響，每根琴弦三段之間的拉力不可能相同，經過一段時間彈奏及所處環境溫濕度變化，琴弦每段的拉力會趨于平衡，導致有效弦長張力變化，出現鋼琴跑音的現象。所以在調律時要先調高一些，再退到準的位置（回扳），然后重擊琴弦兩三下，琴弦大幅度的振動可以減緩張力不均勻的現象。此環節可借助軟件檢測重擊后音高是否改變，總結出采用怎樣的調律手法，音高穩定性會更好。

3.3 粗調

長期不調的鋼琴音高會偏低，有的甚至低到100音分（半個音）以上，對于這樣的琴需要先粗調一兩次再細調，粗調的目的是把整架琴的音高調到標準音之上，為細調打好基礎，所以精度不那么重要，調的速度要快一些，矯正量大小約是原音高差別的1/3。例如，原標準音A音高為437赫茲，偏低3赫茲，粗調標準音就應該調到441赫茲，粗調結束后標準音會回落到440赫茲左右，矯正量會因琴而異。調律實驗室軟件具備粗調的功能，通過對鋼琴的測量，計算出每個音的矯正量，筆者用該軟件的粗調功能對幾十臺鋼琴進行試驗，結果都非常滿意。

4 結語

無論在教學還是課后練習中，合理地使用調律軟件（儀器）會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包括拍音的聽辨、十二平均律分律、各種音程檢驗、調律手法及音準穩定性的練習，這些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能使學生直觀、快速、準確地掌握技術知識，完成教學目標，在科研方面也能夠準確提供數據支持。以上總結是筆者近20年教學中的嘗試結果，細致不足，希望借此引起業內同行對視覺調律教學的更多關注，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

注釋：①劉寶利，沈陽音樂學院鋼琴調律專業副教授，2000年受聘于美國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校區，擔任音樂學院訪問教授、首席鋼琴技師、樂器創新指導等職務。

②調律實驗室（Tunelab）軟件，在美國售價約300美元，免費升級，相對其他專業軟件（儀器）價格偏低，而且還有免費試用版。

③點擊右上角的主菜單，然后點擊“New Tuning”（新的調律曲線），啟動測音程序。如果不經設置，該軟件自動默認C1，C2，C3，C4和C5五個音為樣本。啟動測音程序以后，屏幕自動顯示第一個被測的音C1，點擊“測量”鍵。

參考文獻：

[1] 劉寶利.鋼琴調律入門教程[M].人民音樂出版社，2013.

[2] 陳重生.鋼琴調律原來與應用[M].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6.

[3] 劉寶利，金立國.淺談鋼琴視覺調律的發展及應用[J].演藝科技，2014（5）.

作者簡介：金立國，國家鋼琴調律一級技師，沈陽音樂學院鋼琴調律技術專業教師，美國鋼琴技師協會（PTG）會員，國家鋼琴調律師技能鑒定高級考評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