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大學 商學院,湖南 湘潭 411105)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各地區旅游業均得到了快速發展,但在發展過程中,由于各地區旅游資源豐度、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程度、交通區位、可進入性、相關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等因素的不同,導致不同地區旅游業的發展速度不同,區域旅游業發展出現地區差異。這種差異隨著國家與地方政府政策、相關影響因素的變化而發生有規律的變化。國外有關旅游業發展區域差異的分析起步較早,研究內容較廣泛和深入,主要集中在區域旅游競爭力[1-3]、相關理論模型[4,5]、旅游地實證研究[6,7]等方面。國內相關研究起步較晚,陸林[8]、朱[9]、葉護平[10,11]等以我國31個省市區為區域研究單元,從地理學、經濟學的角度,采用系統的數據和計量分析方法,分析了我國區域旅游業的發展差異、變遷特征及影響因素;靳誠[12]、安應民[13]、程進[14-19]等運用標準差、變異系數、變差系數、基尼系數、首位度、赫芬達爾系數、加權主成分TOPSIS價值函數等指標對長三角、安徽、吉林、江西、江蘇等區域旅游經濟發展的地區差異、時空格局演變和影響因素進行了分析??梢妵鴥韧怅P于旅游經濟發展的空間差異已有較深入的研究,但關于我國旅游經濟發展的地區差異研究多是以省區為單位,以地市為單位的相關研究較為少見。
本文收集了2005—2016年我國27個省區(未包含北京、上海、天津、重慶4個直轄市和香港特區、澳門特區、臺灣地區,下同)339個地市的旅游總收入,利用基尼系數、水平梯度、首位度等指標,從全國、東中西三大區域、省區三個尺度分析了我國旅游經濟發展的空間差異及其變化特征,以期為豐富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的研究及各省市的旅游發展提供參考。
旅游收入是反映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最重要的指標,由于部分地市早期旅游統計數據不全,考慮到數據的完整性、連續性和可對比性,本文采用2005—2016年我國27個省區339個地市的旅游總收入分析我國旅游經濟發展的空間差異及其變化特征,數據來源于各省區相關年份的統計公報和《統計年鑒》。
基尼系數:基尼系數是衡量區域經濟差異的常用指標之一,計算公式[20,21]為:
式中,Xi為各地市旅游收入占分析區域旅游總收入份額從低到高的排序;yi為各地市旅游收入;n為分析區域所含地市數量?;嵯禂抵涤驗閇0,1],基尼系數低于0.2表示區域旅游發展無差異,0.2—0.3表示區域旅游差異較小,0.3—0.4表示區域旅游差異合理,0.4—0.5表示區域旅游差異較大,0.5以上表示區域旅游差異懸殊。
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值[22]是指各地市旅游收入與分析區域旅游總收入平均值的比值,計算公式為:

首位度:首位度[23]主要用于反映旅游規模分布的集中度,計算公式為:
S=P1/P2
(3)
式中,S為首位度;P1和P2分別為旅游規模最大城市和第二大城市;S≤2表示結構正常、集中適當;S>2,則存在著結構失衡、過度集中的趨勢。
因研究涉及地市較多,為更好地反映旅游規模分布的集中度,引入四城市指數和十一城市指數,計算公式為:
四城市指數:S=P1/(P2+P3+P4)
(4)
十一城市指數:S=2P1/(P2+P3+…+P11)
(5)
S≤1表示結構正常、集中適當;S>1,則存在著結構失衡、過度集中的趨勢。
依據計算公式及相關數據,本文計算了我國339個地市2005—2016年的基尼系數、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和首位度,結果見表1。從表1可見,我國旅游經濟區域差異呈縮小趨勢,基尼系數由2005年的0.6523降至2016年的0.4869,但一直都在0.4之上,差異仍較大。從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的分布看,高度發達型城市數量較穩定,12年來變化不大;發達型、較發達型和欠發達型城市數量增加,落后型城市數量減少;2005年75.8%的地市屬于欠發達型和落后型,2016年71.1%的地市屬于欠發達型和落后型,說明旅游經濟區域差異在減小,但區域差異依然較大,旅游經濟發展從原來的“二八效應”向“三七效應”轉變。從首位度指標來看,2005—2016年二城市指數首位度均小于2,四城市指數和十一城市指數首位度均小于1,這說明旅游經濟發展結構正常、集中適當,3個指數的城市首位度指數整體呈下降趨勢,說明區域旅游經濟發展集中程度有所降低。

表1 339個地市旅游收入基尼系數、首位度和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
按照我國三大區域的劃分方法,將27個省區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3個區域,其中東部地區包括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海南、遼寧、河北8個省份;中部地區包括山西、吉林、黑龍江、江西、河南、湖南、湖北、安徽8個省份;西部地區包括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青海、寧夏、廣西、內蒙古、新疆、甘肅11個省份。3大區域旅游經濟發展基尼系數見圖1。

圖1 東、中、西部旅游總收入基尼系數變化
從圖1中可見,3大區域基尼系數均呈下降趨勢,但仍相對較高,區域差異仍較大。其中,西部地區的基尼系數由2005年的0.6197下降到2016年的0.4661,下降速度最快;東部地區基尼系數由2005年的0.5829下降到2016年的0.4405;中部地區的基尼系數下降速度最慢,基尼系數從2005年的0.5685下降到2016年的0.4952。2013年后,東部和中部地區基尼系數基本保持穩定,變化幅度很小,說明各地市旅游發展較平穩,短期內區域旅游發展差異變化不大,基尼系數下降的速度較慢。就2013年以來的情況看,東部地區旅游經濟發展的地區差異最小,其次是西部地區,中部地區的差異相對較大。
2005—2016年3大區域二城市首位度指數、四城市首位度指數和十一城市首位度指數見表2。從表2可見,東部地區的首位城市一直是廣州,二城市首位度在1.2—1.4之間,四城市首位度、十一城市首位度位于0.3—0.5之間,首位度變化幅度較小,說明東部地區城市的旅游結構較穩定、結構較合理。中部地區的首位城市一直是武漢,二城市首位度指數、四城市首位度指數和十一城市首位度指數均呈上升的趨勢,旅游經濟發展集中程度有所上升,但仍然處在合理結構的范圍之內。西部地區的首位城市一直是成都,二城市首位度指數、四城市首位度指數和十一城市首位度指數均呈下降趨勢,二城市首位度小于2,四城市首位度與十一城市首位度小于1,說明西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較合理且旅游經濟發展集中程度有所下降。相比而言,西部地區的首位度最高,其次是中部地區,東部地區的首位度較低,這說明東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最合理,其次是中部地區,西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的合理性較低。

表2 東部、中部、西部旅游城市首位度
2005—2016年我國東部、中部、西部3大區域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分布狀況見圖2。從圖2可見,東部地區高度發達型的地市略有減少,發達型、較發達型和欠發達型的地市數量增多,落后型地市減少,說明東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在逐步改善,地區差異減小。中部地區高度發達型和發達型地市數量略有波動,但整體變化不大,較發達型地市先增加后減少,整體數量有所增加,欠發達型地市增加,落后型地市減少,說明中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有所改善,地區差異有所減小,但幅度較小,有較大的提升空間。西部地區高度發達型和落后型地市減少,發達型和較發達型地市數量增多,說明西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有較大改善,地區差異明顯減小。

圖2 東部、中部、西部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分布
各省區旅游收入基尼系數見表3。從表3可見,海南、江西兩個省份的基尼系數略有上升,區域差異略有增大,其他省區基尼系數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區域差異在減小。其中,浙江、福建、廣東、遼寧、山西、河南、湖南、四川、貴州、陜西、青海、寧夏、廣西、新疆基尼系數下降幅度較大,基尼系數下降超過0.11,區域差異明顯減小;其他地區基尼系數下降幅度較小,基尼系數下降低于0.1。2005年除河北、山西、江西外,其他省區基尼系數均大于0.4,且有15個省區基尼系數超過0.5,各省區內旅游發展差異較懸殊,經過近十幾年的發展,各省區內旅游發展區域差異明顯減小。2016年除廣東、海南、吉林、黑龍江、河南、湖北、安徽、云南、西藏、陜西、青海、寧夏、內蒙古、新疆、甘肅外,其他省區基尼系數均小于0.4,區域旅游差異合理。
各省區旅游城市首位度見表4。從表4可見,除遼寧、河北、江西、安徽、內蒙古、甘肅6個省區的首位城市略有波動外,其他省區首位城市均沒有發生變化。首位城市基本是省會城市,這是因為省會作為一個省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所在地,區位優勢明顯、交通條件優越、經濟發展水平高,商務會展等活動給旅游業帶來了較好的發展條件,所以旅游經濟較為發達。此外,旅游資源豐富、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也有可能成為首位城市。從變化趨勢來看,江蘇、浙江、福建、遼寧、湖南、湖北、廣西7個省區的二城市首位度變化幅度較小,廣東、海南、黑龍江、安徽、內蒙古、甘肅的二城市首位度升高,旅游業發展有集中趨勢,其他省區的二城市首位度下降,旅游業發展區域差異有所減小;江蘇、江西、內蒙古四城市首位度變化幅度較小,廣東、海南、黑龍江、安徽、甘肅四城市首位度升高,旅游業發展有集中趨勢,其他省區四城市首位度下降,旅游業發展區域差異有所減小。

表3 各省份旅游收入基尼系數

表4 各省區旅游城市首位度

(續表4)
從2005年和2016年兩個截面來看,2005年山東、山西、吉林、湖南、云南、新疆、黑龍江、湖北、四川、貴州、西藏、陜西、青海、寧夏14個省區二城市首位度大于2,其中12個省區四城市首位度大于1,存在結構失衡、過度集中的問題;其他省區二城市首位度小于2,四城市首位度小于1,區域旅游發展結構正常、集中適當。2016年,陜西、甘肅、黑龍江、湖南、湖北、四川、西藏、青海、寧夏9個省區二城市首位度大于2,廣東、海南、吉林四城市指數首位度大于1,存在結構失衡、過度集中的問題;其他省區二城市首位度小于2,四城市首位度小于1,區域旅游發展結構正常、集中適當,可見存在結構失衡、過度集中問題的省區在減少,區域旅游發展地區差異在減小。
分布結果見表5。從表5可見,我國每個省區域旅游經濟發展水平在空間上都存在著明顯的梯度差異,各省區高度發達型城市和發達型城市數量較少,而欠發達型城市和落后型城市數量較多,說明各省區內旅游經濟發展存在較大的地區差異,少數城市占有大部分的旅游收入,但這種狀況有所減緩。2005—2016年,高度發達型城市和發達型城市數量變化不大,但落后型城市數量明顯減少,較發達型和欠發達型城市數量明顯增加,說明各省區內旅游經濟發展地區差異有所減小。

表5 各省區旅游經濟發展水平梯度分布
本文收集了2005—2016年我國27個省區339個地市的旅游總收入,利用基尼系數、水平梯度、首位度等指標分析了旅游經濟發展的空間差異及其變化。結果發現:①由于各地區旅游資源豐度、經濟發展水平、對外開放程度、交通區位、可進入性、相關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等因素的不同,我國旅游經濟發展存在著較大的區域差異,但隨著各地區旅游業的發展,我國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呈縮小趨勢,發達型城市、較發達型城市和欠發達型城市數量增加,落后型城市數量減少,基尼系數及首位度指數均呈下降趨勢,但基尼系數仍在0.4以上,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依然較大。②東、中、西部3大區域內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呈減小趨勢,基尼系數均呈下降趨勢;東部地區旅游經濟發展地區差異最小,其次是西部地區,中部地區差異相對較大;東部和西部地區旅游經濟發展結構明顯改善,高度發達型和落后型地市減少,發達型城市、較發達型城市和欠發達型城市數量增多,中部地區旅游發展結構有所改善,地區差異有所減小,但幅度較小,有較大的提升空間。③除海南、江西兩省外,其他各省區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在減小,許多省區區域旅游差異進入合理范圍內;首位城市基本是省會城市,且大部分省區首位城市沒有發生變化,大部分省區二城市首位度和四城市首位度呈下降趨勢,2005—2016年高度發達型和發達型城市數量變化不大,但落后型城市數量明顯減少,較發達型城市和欠發達型城市數量明顯增加。
本文收集有關數據,利用相關模型,從三個層面分析了中國旅游經濟發展的區域差異及其變化,在研究視角和研究結論中有一定的新意,豐富了旅游經濟發展區域差異的研究,為各地區制定相關政策縮小地區差異,促進區域旅游經濟的均衡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但研究中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首先過度集中不利于區域旅游發展,同樣過度分散也可能不利于旅游業的發展。因此,文中的相關指標只代表區域差異的大小,不能反映旅游發展水平的高低;其次,由于數據量過大,對區域差異形成的影響因素分析欠深入,這些將在后續的研究中予以逐步完善和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