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態語言學在過去的30年里發展迅猛,但是對于語言生態環境、尤其是心理生態環境的研究成果并不多見。本文結合英漢對比的研究成果,對語言的心理生態環境作出初步論述、認為認知是語言心理生態的一個重要內容,并嘗試用語言心理生態解釋漢語語法的柔性特征。
【關鍵詞】生態語言學;語言生態環境;心理生態環境;英漢對比
【Abstract】Eco-linguistics has been developing rapidly in the last three decades, and yet, there has been few researches on the eco-environment of languages, especially the psychological eco-environment. With reference to researches of contrastive linguistics, this paper makes an effort to discuss the psychological eco-environment of languages, holding that the cognitive patterns are a major part of the psychological eco-environment, on which basis the paper tries to explain the suppleness of the grammar of Chinese.
【Key words】eco-linguistics; eco-environment of languages; psychological eco-environment; contrastive linguistics
【作者簡介】常遠(1986- ),男,山西長治人,重慶大學城市科技學院,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為:生態語言學,對比語言學。
【基金項目】本文系重慶大學城市科技學院2017校級教改項目“英漢對比在我校大學英語寫作教學中的應用研究”
(編號:YJ1707)階段性成果。
在學科研究交叉融合的大背景下,科學研究開始出現“生態學化”的趨勢。而隨著人文學科的“生態學轉向”,“生態語言學”應運而生。自1972年至今,生態語言學研究吸引了越來越多學者的關注,取得了非常豐碩的研究成果。目前,生態語言學研究的主要方向有“生態文學”、“生態文本與寫作”、“生態話語分析”等。這些方向的研究在內容上雖然有一定的區別,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即揭示語言中非生態或有違生態倫理的部分,以期喚起人們對生態問題的關注。
生態語言學研究成果雖多,但大體有兩個研究范式:豪根范式和韓禮德范式。其中,在豪根范式的研究中,“生態”是一種隱喻的說法,語言及其存在的環境被比作生物及其生存環境。這個范式的研究內容主要集中在對多語共存現象和語言的生存與演化方面的宏觀討論,Ansaldo(2009)、Mufwene(2001)等都是比較有影響力的成果。
自1989年《馬氏文通》以來,漢語的系統化研究已有超過100年的歷史。在這段時間里,漢語研究大體經歷了“照搬西方-洋為中用-另辟蹊徑-百家爭鳴”的發展階段。推動漢語研究發展的一個重要因素是,人們越來越清晰地意識到,西方普通語言學研究成果并不適應漢語研究;在漢語研究中,只能批判性地借鑒西方研究中的一些方法和路徑。對比分析的方法和普通語言學的描寫是現在漢語研究的兩個主要方法,“漢語的空間特質論”和“字本位”是兩個比較有影響力的成果。
1.語言的生態環境。從Haugen(1972)的語言生態隱喻觀來看,語言的生態環境是一個重要研究內容。而關于語言生態環境的論述,最早的是Sapir。Sapir認為,語言的生態環境包括“物理環境”和“社會環境”,包括地貌、降水量、動植物志等物理因素和宗教、藝術、倫理標準等社會因素。此后對語言生態環境的相關論述,雖細節上有一定差別,但基本都沿用了Sapir的“物理-社會”二分野的研究思路。Haugen將語言的生態環境描述為“將某特定語言用作交際代碼的社會”。可見,語言生態環境主要指社會環境,其中又包括了自然生態環境和心理生態環境兩方面的內容。
2.漢語的心理生態環境。在心里生態環境中,思維方式或認知是一個重要內容。因為語言體現著思維方式或人的認知成果,思維方式和認知成果又要用語言來記錄、保存。Halliday &Matthiessen;(1999)認為,現實是不可知的、唯一可知的是我們對現實的識解。而意義是“在意識與環境的相互作用中形成的。”另外,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看,“在現實與語言之間存在認知這一中介”。所以,在語言的生態環境中,心理生態環境是聯系語言同物理環境、社會環境的橋梁;語言的心理生態環境是語言存在和話語生成的場所,所以漢語心理生態環境是造成漢語區別于其他語言、具有個性特點的根源。而個性特點“因對比而得出”。王文斌(2013)的“漢語空間特質論”認為,漢民族的思維方式重事物,而事物“負載著長、寬、高及由此形成的面、體、量等空間信息”。漢語“空間特質”的一個表現便是方塊字這種二維文字的使用。而每一個方塊字含有其特定的意義,字組和句子也是由字構成的,所以漢語“因字而生句”。
漢語心理生態環境的這個特點可以從根本上解釋“漢語的柔性”。所謂“漢語的柔性”,指的是相比于英語,“漢語的主謂結構要復雜得多”(ibid.)。簡單來說,就是漢語并沒有像英語那樣嚴謹的剛性語法;在句子中,也并不是像英語那樣存在著嚴密的修飾關系。下面試舉一例:
(1)他喜滋滋地炸了盤花生米。
(2)他早早地炸了盤花生米。
(3)他脆脆地炸了盤花生米。(例句來自陸儉明,2005:145)
造成這三個結構相同的句子意義不同的原因是“語義指向各不相同”(ibid.)。若從心里生態環境的角度看,人的世界經驗使人們在讀到這三句話之前已經獲得了一種常識性的信息,即“喜滋滋”與“人(例句中的他)”、“早早地”與“動作(例句中的
炸)”、“脆脆地”與“物體(例句中的花生米)”分別產生聯系,這樣的基于世界經驗的意義關聯作為人的認知成果已存在于心理生態環境中。
通過對漢語心理語言生態的研究,可以使普通語言學與生態語言學研究聯系起來,從生態語言學角度來豐富漢語研究的視角,同時增強生態語言學在解決普通語言學問題時的闡釋力:造成英漢語言根本區別的原因在于兩者的心理生態環境不同。而其中,認知是心理生態環境的一個重要內容,所以認知差異或思維方式的個性特點又是造成英漢語言心理生態環境差異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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