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丹丹 吳冬蕾 張永輝 Chen Dandan & Wu Donglei & Zhang Yonghui
(1.2.南京林業大學,江蘇南京 210037;3.南京金浦景觀規劃設計院有限公司,江蘇南京 210037)
森林教育起源于20世紀50年代的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經過前人的不斷探索、發展,至今在日本、德國、英國等傳統發達國家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森林教育體系。經相關研究表明,受過自然教育的群體,尤其是兒童、青少年群體,在行為認知、環境意識、協作能力、抗壓能力、生存技能等方面明顯存在優勢。不論是從現有的自然教育的結果還是出發點來看,自然教育對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均起到重要的作用。森林教育作為自然教育的一大基礎范疇,與人類的生活密不可分。西方發達國家由于歷史環境原因對于森林教育的研究較早、重視程度較高,從民眾自身、非政府組織到政府均形成共識,已形成相對完善的、分別針對幼兒、小學、中學等不同群體的森林教育體系,有些國家也已將自然教育并入基礎教育體系之中,因而其森林教育活動設施的設計更加全面。中國的自然教育意識較西方國家萌發較晚,但國家重視程度高,形成一種自上而下的意識傳遞,普及速度快、范圍廣、形成的認知意識強烈是我國自然教育的特點。
德國在其教育之初便十分重視幼兒教育,自90年代中期,森林教育思潮開始在歐洲風靡,有著良好的教育基礎條件的德國率先接納了先進的教育思潮,森林教育理念結合本土教育開始迅速發展。時至今日,德國不僅有著多所森林學校,且擁有目前實施較好的一些森林學校。而同樣受到20世紀90年代中期的森林教育思想的影響,英國的森林教育開始興起,2006年政府頒布了針對森林教育的文件《戶外學習宣言》[1-3],正式從法律與政策層面支持了森林教育的深入開展。FEI(Forest Education Initiative)森林學校即為英國較為著名的森林教育組織——“森林教育計劃”所展現的一種森林教育模式[4]。
日本對于森林的情感形成較為久遠,從其發達的動漫、影視作品中,我們常常可以看到日本人民自稱“森之民”,崇拜森林神靈、在森林中建設神廟等等。藝術源于生活,日本的森林文化始終深刻的影響著日本人民的生活,也極大的影響了其森林教育活動設施。日本的環境教育始于二戰后的自然保護運動,由于自然的破壞,深受其自然文化影響的日本民眾開始產生環境保護意識,由此自下而上形成了整個社會的環境保護意識。
中國環境保護意識的萌發則始于1972年的斯德哥爾摩會議,中國在1973年的8月于北京召開的環境保護會議之后,《關于環境保護和改善的若干規定》這一規定的出臺,告示了中國對于環境認知的轉變,中國開始走上環境保護的道路[5],從國家開始重視,到高校開始設置相關環境專業,再到中小學環境教育制度改革的推進,中國逐步形成了自上而下的環境教育體系。中國的自然觀同樣有著悠久的歷史,從道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理論中便可見中國的“順應自然”的自然意識。

表1 4個國家森林教育對比研究
教育作為典型的社會活動,人在其中擔當不可或缺的重要功能,森林活動教育設施的設計需要考量的一個重要因素便是受眾群體。而森林教育的受眾廣義上來說,需要全體人類的共同參與,形成良好的意識和實踐能力,這也是森林教育所追求的目標[6]。通過目前中外森林教育的比較研究,我們可以看出,針對森林教育領域,不同國家處在不同的時期,其森林活動設施的主要受眾群體不同,同一時期其森林活動設施設計重點也不盡相同。
在森林教育初期,針對幼兒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主要以丹麥、德國較為突出。德國的森林教育最初以幼兒森林教育為主,處處體現著崇尚自然,尊重幼兒自然成長的特色[7]。由于受眾群體年齡較小,其所形成的森林教育設施設計更加具有年齡針對性。首先,實施森林教育的載體為幼兒園,規模較小但數量較多。采取3至6歲多年齡層混合編制。其次,引導幼兒到森林中活動的設施設計較為簡單,主要以感受型、認知型等安靜活動設施為主,適當依據年齡增加調研型、創造型等活躍活動設施。
隨著森林教育體系的逐步形成,開展森林教育的國家所主要針對的受眾也逐步具有了明顯的側重點。對幼兒至成人人群全年齡層受眾組織設計較好的是德國,以德國的巴伐利亞州為例,森林教育活動的開展范圍十分廣泛,一是由于德國教育國情大環境的影響,二是當地政府組織的重視和實施組織,三是非政府組織的活動設施開展。巴伐利亞州的森林教育針對不同年齡層的受眾和能提供不同活動時間的受眾形成了完善的森林教育設施設計,從時長在一至兩個小時的野外參觀、半天的活動到青年森林俱樂部呆一周,均提供了不同的活動設施。譬如完備森林教育中心,一般由政府組織建設,包含建筑物、工作設備、藝術作品等組成要素,提供多層次的森林教育活動。還有針對7、8年級的青年森林家園、4至6年級的森林學校家園,這兩中森林教育模式下的活動設施需安排住宿設施、室內活動場地、室外探索場地,由林業專業人士統一管理。并且針對不同年齡層,活動設施也有差別,如高年級以偏向于更加專業的森林經營工作任務為導向的森林體驗,低年級則以森林活動策劃的主題活動日,如森林知識比拼、實踐技能競賽、森林市場集會等游戲方式為主要導向的森林體驗。針對2至4年級的受眾,活動設施設計從時長到具體環境設計均有著不同改變,例如一些森林學校、森林工作坊還提供了可供家庭一起參與森林體驗的活動設施,安排了以游戲、需合作完成的天然手工活動為主的實踐活動,讓小學生受眾及家庭一同接受森林教育。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森林博物館、森林劇場等森林教育活動設施,全方面的為各個層面的受眾提供服務。
對低齡年齡層實施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較為充分的是英國和中國,但對于具體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又有著不同的實施模式。英國森林學校的普及,離不開當地政府、非政府組織、和個人三方的組織經營,因而英國的森林學校存在由三方主導或合作組織的管理方式,這就使得如何規范森林教育學校的管理成為要點,一些培訓組織應運而生,只有通過培訓的人員才可以擔任森林學校的領導[8]。在統一的體系管理之下,英國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呈現大模式下統一、小范圍內各具特色的特點。追溯代代沿襲的中國文化歷史,對于意識的發生、發展和傳遞,自古以來便有著非常完善的體系。加之中國現代以來的環境保護意識也是自上而下的傳遞,所以對于森林環境教育活動設施的設計則是以國家層面為主導,具備高層的管理體制,這一點和英國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有些相似,以高層制定的主體框架為領導,在區域范圍內各自發展特色設施設計。
而在意識與實踐的實施過程中,中國和英國有著如下的差異性。
英國針對低齡兒童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將意識傳遞和實踐活動融合在一起,包含觀察類、體驗類、生存類、制作類、環境保護類等等活動設施[9],層層深入,引導受眾從關心、認識、態度、技術、評價、活動、參加等多方面深入接受森林教育,這幾點同時也是符合環境教育重要的指導方針《貝爾格萊德憲章》里所提及的環境教育基本框架內容。依據森林教育深度層層推進,每一處森林學校都具備完善的管理設施體系,規模完備。
中國首先從意識方面制定了較為完善的教育計劃,頒布了一系列教育綱要,將環境教育全面融入了小學、初中和高中的教學課程當中。從實踐方面,這種復合型的環境教育體系之中又涵蓋課堂教學和課外實踐活動。針對森林環境教育領域,我國主要采用學科課程為主、綜合實踐為輔的計劃來指導森林活動設施設計。學科課程體現在如下方面:小學設置了的自然課程,按學期安排了走入自然的課外活動時間,定期組織團隊活動。中學的森林活動設施設計集中在自然課程的教學上,高等教育則體現在一些相關專業學校和學科的課堂教學和森林試驗當中。綜合實踐體現則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由受眾參與到一般森林公園環境當中所得的感悟、實踐和體驗,二是受眾參與經過專業設計的、以森林為基地的教育活動設施。以甘肅天水的森林體驗教育中心為例,經過針對性的專業設計,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以兒童、青少年等低年齡層的群體為主要受眾,安排了不同類型的活動設施,包括活潑型、安靜型、調研型、冥想型、創造型、感受型和知識型七大類別,覆蓋了從幼兒到成人的年齡層。
對比中國和英國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我們可以看出,英國對于森林教育活動設施的實踐部分的完成度和深入度均較好,我國在意識傳遞上所得的成果明顯高于實踐活動,雖然現在國內已有部分專業性的、以實踐為特色的森林教育基地,但對于整個國家的森林教育仍是遠遠不夠的。
受眾為特定群體這一特點較為突出的是日本的森林活動設施設計。日本的森林教育主要受眾以中小學生和教師、高校和科研組織等群體為主。2002年日本林野廳頒布的《森林與林業白皮書》中,對于“開展森林環境教育”是這樣描述的:通過在森林內開展多種多樣的體驗活動,增加青少年與廣大民眾與森林接觸交流的集會,以此加深人們對于自己的生活環境與森林關系的理解[10]。
在《森林與林業白皮書》這一文件出臺的同時,日本提出了森林環境教育的重要目的,要以森林場所為基地,為各個年齡層的人們提供體驗活動,促進人與森林的和諧關系。由此,日本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向具有明確的目的性、群體性和組織性發展。首先,以森林文化為基礎,目的受眾面向全體社會成員。其次,政府、非政府組織、民眾多方參與,共同設計森林教育活動設施。針對不同層次的受眾,依據森林和森林活動設施的特點,進行不同的設計安排。例如針對高校學生、教師、科研人員所組織的研討會,以森林戶外調研考察型活動設施設計為主,可參與林業試驗、研討交流,培養科研能力。針對中小學生,則安排以實踐活動型活動設施為主,注重學生的動手能力、實際操作,以森林游戲、森林自然觀察、森林體驗等類型的森林活動設施為載體,達到森林教育的目的。
通過前三個章節的分析,德國的森林教育普及程度較好,雖然大規模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不多,但分布的范圍廣、所涵蓋的年齡層較為豐富,擁有完善的森林教育體系來支持森林教育,對森林體驗有著良好的落實能力。通過森林教育目標的確定、相關理念的完善、教育技巧的總結和教授、活動設施設計的方法和主題的研究、教育機構的參與以及相關體系的價值評價,德國從這幾個方面全面的建立起森林教育體系。
在符合國家針對教育層面下達的政策、教育目標之下,英國的森林教育針對低齡群體安排了多種且循序漸進的活動設施。其學習過程可分為四個階段:適應和發現階段、腳手架和建模階段、鞏固和獨立階段和遷移階段[11]。第一階段主要以認知、觀察、了解為活動設施的指導,培養受眾包括認識森林,對一些基本常識的認知、理解,團隊伙伴的熟悉等等的意識和能力。第二階段則建立在第一階段的適應和發現之上,可以引導受眾對遇到的問題進行分析判斷、評價,并可以用簡單的實踐操作來解決一些問題。經過前兩個階段的學習,第三階段教育活動設施直接作用的影響較小,主要以培養受眾自主和創新能力為指導。第四階段則體現著英國森林教育的目的。通過這些森林教育活動設施引導,受眾可以獨立進行相關信息采集、意識思考,也掌握了實踐技能,對自己的自然觀、情緒、興趣愛好產生影響,繼而影響他人,傳播自然教育的重要性、趣味性以及必要性,這對整個英國社會的自然觀形成了良好的循環影響。
日本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形成了兩大受眾主體,以活躍型的實踐類活動設施為主的低齡群體,以安靜型的實驗類、研討類活動設施為主的高知群體,已形成較為完善的政策體系來支持森林教育的發展。其森林教育有著濃厚自身森林文化的影響,森林教育的發展一方面也促進了日本對于本土的森林文化的研究,較為明確的受眾群體為日本針對森林教育領域的科研人員提供了良好的科研條件,同時也為中小學生提供了良好的生活基地[12]。
借助德國、英國、日本及中國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的比較,我們可以總結出中國的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存在三大特點:①對于意識的傳遞普及和深入程度高,②對于實踐的普及和深入程度較低,③開展的專業性的森林教育基地較少(表1)。
截至2015年底,我國共有森林公園826處,面積10845491.71公頃。每一處森林公園,均體現著森林教育活動設施中所包含的意識傳遞、知識科普、生態體驗等功能,但經過專業設計的、涵蓋更多實踐型活動設施的中國森林教育基地少之又少。中國的自然教育意識較西方國家萌發較晚,但國家重視程度高,形成的一種自上而下的意識傳遞,使得我國的自然教育意識普及速度快、范圍廣、形成的認知意識強烈,這是我們進行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的優勢所在,而后如何進行更好的設計,使得民眾更加愿意也更加容易的參與到森林教育中的實踐類活動設施中,是我們所需研究的重點。在此次中外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的比較研究的基礎上,筆者針對中國現行森林教育活動設施設計提出以下幾點建議:①完善相關政策,結合教育機制對森林的經營利用逐漸增加實踐活動類別的比重。②政府依靠現有優勢,加大與地方森林管理機構、社會森林教育機構的協作,共同建設森林教育基地。③培養科研力量,從教師群體、高校、科研機構等入手,完善我國森林教育體系。④多方協同落實受眾對森林教育活動設施的體驗。以此來發揮我國森林教育優勢,彌補環境教育的不足,更好的落實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國家政策,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