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嬌
摘 要 結合具體案例分析后真相時代中網絡傳播特征與影響,總結規律,為建設健康有序的網絡輿論環境提供參考。
關鍵詞 后真相;事實判斷;價值判斷;網絡輿情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6-0360(2018)09-0021-02
伴隨互聯網的高速發展,事實的重要性被技術以及感性價值判斷有所消磨掩蓋,這使得“反轉新聞”等新現象的出現,也逐漸形成了后真相時代,凸顯“成見在前、事實在后;情緒在前、客觀在后;話語在前、真相在后;態度在前、認知在后”[1]的特征。這使得傳播方式的形成與發展,并與之對應的信息生產與解讀模式也產生了新的變化:信息生產中不以事實真相甚至不以事實為基礎,信息解讀中先入為主將固有認知強加于事實,并在傳播過程中通過線上線下的互動形成一定的社會心理認同,致使輿論失焦,真相模糊。
1 事實被技術消磨,網絡傳播掉入來源陷阱
互聯網新媒體環境下,“媒介技術”似乎決定了一切,給人以認知錯覺。事后分析各種新聞反轉事件時會發現,往往是技術跑在事實之前,關鍵的事實信息遲遲跟不上。在“留守女童被老師性侵,警方不予立案”事件中,關鍵詞上熱搜,微博發布內容為家長單方表述舉報為主,一鍵轉發,個性化情緒色彩評論等一呼百應,嚴重缺乏完整性事實報道和多面提示。在技術構建的傳播環境當中,社交媒體成為人們獲取相關信息的定向渠道,甚至以上不上微博熱搜排行榜為判斷某事件的熱度,關注度和重要性的唯一標準。但是,微博字數限制,短視頻的時間限制,造成信息的碎片化和完整語境的缺失。同時,一鍵轉發的便捷,自由評論的隨意,使得一擊即中的情緒色彩的評論,勝過了需要自己反復審核的信源真實性,勝過了自己對碎片化信息的整理與拼接,甚至勝過需要全面客觀的事實真相。
在該事件中,是以單方陳述,作為直接的“證據”證明事實的存在,使得網友們“眼見為實”,理所當然的認同事件的真實性,甚至封面新聞等媒體轉發引述,直接將其“落地”變成了新聞。這就使得事實審核中所存在的不確定性放大化,在便捷技術和快速轉發傳播的過程中,對信息的把關核實的步驟被省略,被忽視,最終掉入各種網絡傳播中的陷阱與困境。比如,該事件舉報人為了印證自己的判斷,甚至不惜以侄女的名聲為代價來誣告他人,臆想事件經過,在接到警方不予立案的決定后,舉報人在多人幫助下,策劃并注冊了微博賬號發布虛假新聞,引發社會關注,被多家媒體直接轉發、引述,默許為真實信息加以傳播。但事后經調查,相關一系列言論和“證據”均為造謠。正是由于第一人稱敘述易引起同理心,假新聞化假為真,社交媒體平臺也為其提供溫床,使其快速發酵傳播。
技術手段的進步給予我們發聲表達提供了更多的機會,對同一事件的解讀呈現多元主體的話語競爭,讓事件從多個角度、多個層次更加全面和立體的呈現,同樣讓我們對事件的了解、思考更加深入全面。
但如果,只有一方對事實有選擇的呈現,或者獨自臆想編造假消息而官方未給予及時回應的情況下,單方面的立場表達將會對涉事的另一方的事實證據的陳述產生消解作用,受眾注意力分流,輿論逐漸失焦,真相逐漸被掩蓋,被遺忘。
2 缺少事實判斷,觀點與情感占領高地
自媒體的便捷,個人表達通道的暢通,創造了更多自由發生的機會,激發個人表達欲日益強烈的同時,卻也降低了謠言散布的成本,給肆意擾亂正常網絡秩序,蓄意干擾公眾是非判斷提供給了機會。在杭州保姆縱火案在互聯網傳播報道中,主流媒體的發聲在微信、微博等社交平臺上被多重消費,網絡大“V”帶節奏,不知真相的群眾跟風起浪,在嚴重缺乏對事實真相判斷的情況下,使得該事件的輿論多次失焦,走偏。在一次次輿論失焦的狀態下,真相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此時自媒體由于事實不足的情況下,妄加揣度猜測,大量產出價值判斷類信息和觀點進行傳播。
就“保姆縱火殺人案”的事件輿情走勢來看,輿論焦點的高峰在6月22日事件發生和救援情況及6月27日嫌疑人被鎖定抓捕。兩個輿論焦點均是追訪真相的關鍵所在,但是在整個事件在互聯網傳播的過程中,“男主人與保姆有染”“男主人一心想要錢”等虛假、臆想信息大量流入,混淆是非判斷,將公眾的關注焦點帶偏。縱火原因、事后處理等對整個事件還原真相的關鍵性問題,隱沒在錯誤的事實和價值推測當中。
自媒體在信息傳播過程中,“把關人”多數為傳播者自身,事實真相核查的能力有限,標準衡量主觀色彩較強,通常以個人對事件的價值判斷為基礎,吸引普遍關注,聚集取向相同或類似的群體,進一步推動流量增長,關注度提高,形成強有力的群體認同,再加以社交媒體平臺廣泛且快速傳播,就制造了新的社會輿論話題、輿論熱點。在本事件的傳播過程中,大“V”集中發聲,在已跑偏的話題的基礎上,進行站隊,帶節奏,使得輿論焦點逐漸偏向“林爸爸要錢還是要真相”“言論自由”等邊緣甚至無關的話題上,事實真相進一步遠離公眾視野,淹沒在與事件關系甚遠、甚至無關的話題討論當中。
借助大“V”的廣泛影響力,自媒體開始大量發布轉發觀點性文章,情感推送,在沒有事實判斷的前提下,在臆想的虛假消息的基礎上,進行價值判斷并大肆傳播。這樣,產生的先入為主的情感導向和個人觀點就占據的上風,從情感角度引起網民關注認同,進行自身或熱點事件的任意聯想,無心著眼于事實真相,造成輿論反饋與事實傳播的錯位,導致矛盾點長期積累。如果矛盾得不到及時化解,一旦公眾再次面對此類事件時,負面情緒一觸即發,更傾向于訴諸觀點表達和情感宣泄而忽視理性思考。
3 真相遲到,社會風險系數升高
信息傳播環境復雜化,傳播主體多元化,觀點先行于事實,會造成網絡傳播過程中產生群體“應激”。特別是集體不安全感的喚醒后,將產生較大的社會信任危機。若真相遲到成為常態,社會信任危機必然會大大加深,社會風險系數亦會隨之增加。
在網絡各種猜測性,情感論斷大量傳播后,紅黃藍幼兒園事件調查聲明滯后發布,致使公眾質疑有增無減。相比與相關自媒體發布、轉發文章中,感性的第一人稱的表述,一紙簡單且官方的聲明,似乎還不能服眾,不能引起公眾理性認知,解答疑慮。公眾展現更強烈的:“我不信”“太魔幻”等懷疑態度,使得官方陷入“塔西佗陷阱”。在公眾已有的認知中,類似新聞事件以網絡沉寂收尾,淹沒在洪流般的信息環境中,不了了之;加之政府危機公關依舊采取官方文風進行模糊聲明,缺少對關鍵信息的證實或者澄清,不能完全解除社會的疑問,官方的“權威性”和“可信賴性”大打折扣,說服效果欠佳;加之雙方長期未能構建起良好對話生態,難免陷入一場信任的危機中,影響了公眾的思考傾向和理性判斷。
社會心理學中認知不協調理論表明,受眾的信息接受過程是具有選擇性的:選擇性接觸、理解和記憶,三者相互關聯,層層遞進。如果在事實未得到及時證實或澄清之前,公眾已受到強烈的價值取向與情感觀點影響,便形成很難改變的既定立場,以此為出發點審視接下來出現的事實內容,進行選擇性理解進而影響對事件的本身及其發展走向的判斷。如果長期性信息傳播時空交錯,陷入時差困境,新聞真相的不到及時公布,必將導致官方和民間輿論場的長時間、多重對立,雙方矛盾不斷激化,風險系數積聚增加,社會危機一觸即發。
總之,新近發生的各種輿論熱點事件,都呈現出技術對事實的消磨,感性戰勝理性,以及事實延遲造成信任危機的狀態與趨勢。“后真相”似乎成了一種新常態,被大眾理所當然的認同。在事實不全的情況下,自媒體只能靠其內容的劍走偏鋒,觀點的特立獨行,在稀缺的注意力之中競爭廝殺,爭奪關注度。互聯網時代,人人都是傳播者,伴隨著多主體的涌入,借助于社交媒體平臺,信息流通的數量爆炸式增長,流通速度大幅提高,導致鑒別信息真偽和解讀新聞價值的難度增加,也對公眾的媒介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追求新聞真實,何時何種環境,還是何種技術的產生,對專業媒體以及每一位互聯網傳播者都是最基本和最根本的底線要求。促使信息環境從蕪雜到清明,從撲朔迷離到廓然朗清,避免陷入網絡傳播的陷阱,規避社會危機,是每個擁有傳播機會的主體所必須承擔的責任。
參考文獻
[1]張華.“后真相”時代的中國新聞業[J].新聞大學,2017(3):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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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楊兼.臧海平.真相未明,輿情不止“杭州保姆縱火案”的大“V”之戰[J].公關世界,2017(17):52-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