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大學捐贈基金的實證研究

王振齊 王廣在

[摘 要] 目前我國正處于大眾創業的熱潮之中，然而一些具有成長性的大學生初創企業缺乏資金，如早期的“美團”，“ofo”等。這本可以由大學進行私募投資，從而獲得收益，然而我國大學未能像美國頂尖大學那樣設立相關投資基金。研究發現美國大學排名與捐贈基金規模存在顯著的正相關關系。研究結論對我國試點大學捐贈基金有所啟示。建議在我國私募投資熱點地區（“兩校一市”）設立若干大學捐贈基金，這將有利于新時代下我國高校推進雙一流建設。

[關鍵詞] 私募；大學捐贈基金；雙一流

[中圖分類號] F8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6043（2018）07-0173-03

一、引言

2000年，孫正義投資阿里巴巴、2005年，雷軍向YY投資，二者在公司上市時獲得了數百倍的收益。這些案例表明，私募股權投資（PE）推動了初創企業的發展，同時投資者獲取了高額回報。初創企業風險較大而成長性高，適合引入股權投資[1]。眾多形式的資本為創業企業提供了不同的資金支持[2]，而不少中小企業仍然存在著融資困難。近年來私募投資機構表現更加積極。2018年全國兩會提出進一步加大股權融資力度。隨著大學生就業壓力的不斷增大以及自主創業意識的不斷增強，創業教育得到了蓬勃發展[3]。大學生創業企業不斷涌現。這些股權投資機構使得當年的大學生初創企業（美團、ofo等）迅速成長起來。2010年，王興在華清嘉園（臨近清華大學東門）創辦美團；2014年，北京大學在校碩士研究生戴維創辦ofo共享單車。這些成立在大學校內或周邊的企業成了資本巨頭熱捧的對象，他們因此獲利頗豐，而近在咫尺的學校卻未能分得一杯羹。究其原因，雖然我國多數大學設立了大學生創業基金，然而其資助金額對大多數初創企業來說猶如杯水車薪。我國大學捐贈及大學基金會基本上停留在教育本身這一基礎層次。相關研究基本圍繞慈善活動義務履行[4]。

對比國外，哈佛、耶魯等國際頂尖大學的大學捐贈基金每年進行的私募投資高達數十億元美元，這些投資帶來了高額回報。Lerner等研究了常春藤聯盟領導的最大捐贈基金和平均捐贈基金之間的規模差距，發現大學基金規模的增長主要是由高投資回報推動的[5]。Neff研究了1993年至2008年賓夕法尼亞大學大學捐贈基金，發現多元化的投資模式使得基金規模增加了十倍[6]。Reuteman論述了科羅拉多州立大學的股權基金進行的一項投資，推動了鋰離子電池納米技術的市場應用[7]。Mustapha研究了2005年至2016年耶魯大學捐贈基金的多元化投資配置，其中私募投資等方式為其帶來了長期回報[8]。這些基金除進行私募投資以外，還重倉持有中國優質企業股票。Wind數據顯示，2017年，多家美國大學捐贈基金現身格力電器、中國國貿、美的電器等A股企業，耶魯大學基金會是格力電器的第五大股東。我們能夠允許外國機構參與我國股權投資，而壓制我國大學基金會進行私募投資，這一現狀應當改變。

2017年教育部發布《統籌推進世界一流大學和一流學科建設實施辦法（暫行）》，明確提出高校要提高基金收入等對大學的支持。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美國頂尖大學捐贈基金的運作模式可以為我國開展試點提供借鑒。下面通過對近年來中美私募投資熱點和美國大學捐贈基金發展狀況進行分析，然后為發展我國大學捐贈基金提出設想和建議。

二、中美私募投資現狀

（一）我國私募投資熱點行業

2016年，我國PE投資行業信息情況，如圖1所示。受“互聯網+”等熱點推動，互聯網行業是最大的投資熱點，在投資案例數和投資規模方面均保持第一。受大數據、虛擬現實、人工智能等熱點推動，IT行業投資案例數位居第二。受國內電影票房不斷創新高、網絡直播等熱點推動，娛樂傳媒行業的投資案例數位居第三，說明我國的娛樂傳媒行業具有投資前景。此外生物技術、金融、電信、機械制造、房地產五個行業投資金額頗高。

（二）2016年中美私募有限合伙人類型（LP）

2016年，我國PE投資LP類型，如圖2所示。富有家族及個人占據49%，其次是企業投資者占據15%。而養老金、大學及基金會等占比很低。

在美國LP類型中，占比最高的富有家族及企業投資者約為三成。而其它機構投資者比例較高。美國大學捐贈基金在LP中占比也遠超國內。

（三）美國頂級大學捐贈基金現狀

美國大學捐贈基金作為成熟的PE出資者，每年的投資收益和新增社會捐助資金貢獻了大學30%-40%的運營資金，如耶魯大學和哈佛大學。這些巨額資金，加上頂尖的師資力量，造就了美國頂級大學。非營利性私立高校的投資收益占整體經費來源的較大份額[9]。研究發現大學捐贈基金規模與大學排名具有正相關性，如圖3所示。

由圖3可知，捐贈基金規模越大，世界大學排名越靠前。需要指出的是，早在2006年，斯坦福大學等捐贈基金會成為中國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2017年，耶魯大學基金會是格力電器的第五大股東。我國政府允許外國大學基金會投資中國企業，參與我國企業私募投資，卻未能設立我國大學基金會進行投資，這一現狀應當改變。

三、發展我國大學捐贈基金

（一）我國大學捐贈情況

社會捐贈和校友捐贈是歐美世界一流大學的辦學經費的重要來源，是哈佛大學和耶魯大學等世界一流大學彰顯其教育教學質量和國際影響力的核心指標之一。截至2016年底，我國高校接收大額捐贈達230億元。研究發現，大學排名和捐贈金額存在正相關性，如圖4所示。2017年5月，浙江大學接受校友企業上海遂真投資管理有限公司捐贈，獲得11億元捐款，被稱為是“史上最大校友捐款”。這些廣泛的捐贈推動了中國教育慈善事業發展，促進了我國大學教育質量的不斷提高。

（二）試點大學

2016年，北京地區PE案例數及金額均名列第一，上海第二，深圳案例位居第三，浙江投資金額位居第三，如圖5所示。

考慮到北京、上海、深圳、浙江四個地區私募投資的熱度，及ofo、美團等企業初創階段在大學校內或周邊的情況，結合十八屆三中全會后關于“兩校一市”教育改革試點的情況，可以選取北京大學（含北京大學深圳學院）、清華大學（含清華大學深圳學院）、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浙江大學作為大學捐贈基金試點。

（三）資金來源及管理運行

根據部屬大學公布的2015年度決算情況，位列前五的清華大學、浙江大學、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復旦大學的最大收入來源是事業收入，其次是財政撥款收入，最后才是其他收入。五所高校2016年捐贈資金平均為20億元，與歐美頂尖大學捐贈基金規模相比相差甚遠。

因此結合實際情況，建議通過兩年的時間統籌，共1000億元，五所大學各200億元，于2020年左右逐步到位。資金情況如下：

1.自籌資金占比10%，各20億元

一方面從大學下屬事業單位抽取部分資金，另一方面政府應為企業承擔慈善責任營造良好的氛圍[10]。應該出臺相應稅收政策，鼓勵成校友經常性捐款。此外我們建議大學捐贈基金與投資的初創企業簽訂協議，要求初創企業成熟以后額外分享一定年限的凈利潤給大學捐贈基金，從而不斷充實壯大大學捐贈基金。

2.全國社保基金占比30%，各60億元

全國社保基金2004年開始進行PE投資。2016年底，社保基金會資產約為20427億元，獲批的PE投資上限約為2042億元，實際投資偏低。據全國老齡工作委員會辦公室預測，2030年中國人口老齡化達到高峰。大學捐贈基金經過十多年的運營，按照10%的收益率，屆時抽走全國社保基金當年出資額后，大學捐贈基金資金總額仍高于初期金額。

3.政府引導基金占比50%，各100億元

2016年，我國私募投資LP類型中政府引導基金占比3%，2016年底，我國政府引導基金的規模為53316億元，其中股權類投資基金32227億元。既然有萬億元規模，可以考慮按地區撥款100億元歸大學捐贈基金管理。

4.保險資金占比10%，各20億元

2016年，保險公司總資產超過15萬億元，僅四大國有保險公司凈利潤合計約985億元。可以考慮在兩到三年內撥款100億元歸大學捐贈基金管理。

目前社保基金是運作最成熟、知名度最高的PE投資機構。鑒于我國大學管理層（校長和書記）缺乏投資經驗，并且保險資金在PE上進行投資還不到兩年時間。因此可以從社保基金中選出捐贈基金管理人。管理人員薪酬體系的設計應遵從市場化金融機構的一般規律[11]。

（四）保障機制

1.大學捐贈基金的退出渠道

風險投資的活力就是資金的循環流動，其核心機制就是退出機制。私募投資屬于風險投資，進入就是為了退出。沒有良好的退資通道，就會窒息風險投資的生命[12]。2016年約六成機構在PE市場存續7-8年；約29%的機構的存續期為5-6年。新三板是私募投資退出的最多渠道。IPO是私募投資退出的最有利渠道，提供了相對更高的回報。

2.大學捐贈基金的應急手段

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爆發。哈佛大學捐贈基金、耶魯大學基金均虧損20%以上。如果按照固定比例撥款會影響到當年科研等工作，為此普遍的做法是加大撥款比例以應對難關。

四、結論與建議

通過對近年來我國私募投資熱點行業和地區進行分析，發現一些案例發生在大學校內及周邊。國內資本巨頭通過對美團、人人網、ofo等缺乏資金但具有成長性的大學生創業企業進行私募投資，獲利頗豐。而在國外，尤其是美國的一些頂尖大學目前已經形成十分成熟的大學捐贈基金，這些大學捐贈基金通過私募投資，獲得了巨大回報，為學校運作提供了高額資金。研究發現美國大學捐贈基金規模與大學排名存在較高的正相關性。這對我國大學建立捐贈基金有所啟示。首先，在我國私募投資的四大熱點地區（北京、上海、深圳、浙江）設立大學捐贈基金會。可以在“兩校一市”的基礎上選取北京大學（含北京大學深圳學院）、清華大學（含清華大學深圳學院）、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浙江大學作為大學捐贈基金試點。其次，由于試點高校捐贈資金與美國大學捐贈基金規模相比相差甚遠，建議通過兩年的時間統籌，有償或無償劃撥部分全國社保基金、政府引導基金、國有保險資金歸大學捐贈基金管理。五所大學資金各200億元，于2020年左右逐步到位。鑒于我國大學管理層（校長和書記）缺乏投資經驗，建議從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等國有投資機構中選出基金管理人。鑒于私募投資風險和收益波動較大，而大學有著較為穩定的資金需求，建議大學捐贈基金所參與的私募投資通過新三板等渠道擇機退出，以保障對大學相對穩定的資金供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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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紀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