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影視公司創作的背后及其對現代的啟示

占園園

摘要：文華影業公司作為上世紀40年代上海影業“三足鼎立”中的其中一鼎，電影史對它的研究多從“海派文化”的角度入手，從文華影業公司創作的大時代文化背景和主創文化背景出發，解讀其代表作品所具有的海派文化的具體風格，和作品中呈現出來的知識分子的人文情懷。本文主要從電影經濟史的角度出發，以吳性栽和陸潔為切入點，對文華影業公司成就背后的商業結構和對現代企業的啟示進行一些嘗試補充。

關鍵詞：文華；海派文化；商業結構；吳性栽；陸潔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8-0110-01

電影史學家羅伯特·艾倫在《電影史：理論與實踐》一書中說：“試圖把電影置于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經濟制度之中，尤其尋求一組特定的商業機構——一種企業——的發展過程的了解”，是電影經濟史中的重要課題，“電影經濟史的研究作為完整理解電影之過去的一個必要成分有理由取得它應有的位置”。

一、文華成立之時上海的電影市場

20世紀40年代的上海，物價飛漲，作為戰后遠東最大的電影市場，“英美競爭海外電影市場”，而法國電影也表示：“戰后的電影市場已經是好萊塢的天下”。“今日上海電影市場，所有三十四家戲院，全部映演外片，有人計算，每日流出外國，法幣四千五百萬元以上，不知接收好久日子的上海國片制片廠，究竟可在攝制影片否？”陸潔也在日記里說到，“1946年1月14日？……上海人要拍戲而無棚地，占有棚地者卻不拍戲。于是戲院所映者全是外國片矣”。在這樣嚴峻的電影市場環境中，由于陸潔等這些有志青年的出現，文華成立了。

二、經營理念

l.制片方針。以當時的情況來看，吳性栽的思路與羅明佑不同，他認為拍大片很容易由于制作成本的不足而露出寒酸相。大戲小拍總不像樣，反倒是小戲大拍會事半功倍。借著這樣的思路，文華起步了。當時的廠長由陸潔擔任，吸取聯華的教訓，陸潔堅持實行嚴格科學的制片預算，壓縮人員編制，盡量一人多用的治廠原則。所以文華影業公司對導演一般都是簽約制，簽訂之后拍完就解約，這樣一來，人員不浪費，不養閑人。

2.善用新人。不得不說，在用人方針上，文華的策略相對來說比較完善。將當時大量的青年導演、當紅演員、文壇新秀一網打盡，攬入懷中。比如當時的曹禺：“名劇作家曹禺，自美國返華后，空了一個時期，日前攜友赴文華廠中參觀該廠攝影工作，正逢李萍倩《母與子》忙著開拍最后一場，某大戲院門口大于臨盆的鏡頭，而該戲院門口墻上的海報貼著今天公演四幕名劇《雷雨》，曹禺名著等字樣，曹禺見后大有感觸地說，巧得很，我今天來參觀你們的工作，就有了我的名字，眾人都笑了起來。文華公司負責人曾一度與曹禺密談過請他給文華導演一部片子，曹禺感覺拍電影有趣，無條件答應了，劇本及開拍時間，目前尚未決定。”“吳性栽計劃實現，大明星一網打盡”。包括當時的師陀、張愛玲等人，大量的文藝作家因為文華而打進電影圈，保證了影片的劇本優勢，形成自己的創作群體，同時又能引導新人和延攬創作人才，形成了文壇與電影圈相輔相成的新氣象。

3.作品宣發。文華影業公司的宣傳和發行也很有技巧，《艷陽天》出品的時候，曹禺親自設計宣傳海報。新作出來后，都會在各種雜志報刊上進行大量宣傳。同時，在各大戲院贈送明星照，吸引觀眾買票觀看。《思想問題》出來的時候，海報上還附贈兩張優惠券，甚至加入“有獎競答”的環節，這在當時也是流行趨勢，一些蘇聯電影的廣告和宣傳方式，也都是在報紙雜志上刊印優惠券。在發行上，為了奠定影壇托拉斯的穩固地位，吳性栽主持組建了“四海公司”，“過去昆侖、文華等公司的新片都是由中國電影聯營處代理發行事宜，現在，在吳性栽的支持下，昆侖、文華、清華、上寶四家成立四海公司，處理他們四家海內外發行事宜。”設備先進：“文華公司的攝影棚（徐匯場的二號棚）在全滬號稱獨一無二，場內的設備也超人一等，去年秋天文華進口了不少燈光設備，由五千瓦特到七百五十瓦特，與目前好萊塢攝影廠所用相同，黑漆锃亮，打起光特別精彩。燈光之外，文華公司最近又訂好一九四八年最新式的西電牌錄音機一份，已經裝運到滬，下月份即可啟用。”

4.人文關懷。筆者在此所討論的人文關懷并非文華創作的電影中所體現出來的人文關懷，而是文華內部的企業文化，即上級對員工的體恤和員工對上級的理解。首先說文華的伙食，“電影公司之伙食，比較上說來以文華公司的小廚房為最佳，拍戲的客飯，常常有獅子頭的添菜”。另一方面，早期的藝華、鳳凰等公司都紛紛掀起欠薪潮，包括40年代的國泰，而吳性栽缺從不欠薪，常發紅包，甚至常帶領全體員工出去聚餐、游湖，作為企業的領頭人，不得不說吳性栽將企業對員工的關懷做到了極致。

也正因為如此，在文華造新攝影棚造窮的時候，“最近全公司都在緊縮中，職員演員大明星們一律自動減薪，以求公司的生存。”公司上下團結一致，共渡難關。

三、對現代的啟示

從上可以看出，一家公司的誕生，首當其沖的，是經濟的充裕和流通，吳性栽在文華經營的過程中，不斷進行企業合并，從“四海公司”的成立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極具野心和經營頭腦的人。而一家公司的生命力，必不可少的，是一個企業內部文化，即人文關懷，以文華來看，給予員工最大的關懷和生活上的幫助（提供員工宿舍），企業因此具有凝聚力，而這才是奠定文華當年托拉斯地位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