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山西鳥形青銅器的藝術特色

劉昱

摘要：青銅時代是鳥形裝飾藝術發展的重要時期，特別是西周以后，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繁榮局面。鳥類作為青銅器動物裝飾中出現率較高的一種裝飾題材，與器物造型巧妙結合，形成了中國青銅器文化的藝術的獨特風景。本文分析出土的晉國青銅鳥尊及欣賞其器形和紋飾，總結其藝術價值。

關鍵詞：鳥尊；晉國；青銅器

中圖分類號：K876.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2018）08-0121-01

中國青銅文化被認為是世界范圍內未曾斷代而持續至今的漫長文化中的第一階段。山西作為人類文明特別是文明時代的發祥地，山西青銅文化是商周中原青銅文化中極為重要的一支。其青銅作品光彩奪目，風格獨具。從夏開始一直延續到春秋戰國時期。尤其春秋戰國時期的晉國青銅器，不論是藝術理念還是工藝設計和鑄造技術，都開青銅藝術改革風氣之先河。取法自然，在渾厚肅穆中增添了靈巧秀麗，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面貌，于列國青銅器中自成體系。鳥是青銅器裝飾題材中重要的一種。青銅器鳥裝飾研究的成果也異常豐碩。鳥是西周時期最為流行的肖形裝飾之一，特別受晉人鐘愛。縱觀晉國青銅器中出現的各種鳥類形象，多集中在西周和春秋時期。

山西省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鳳鳥尊（如圖1、2所示）2000年出土于山西曲沃天馬一曲村遺址的晉侯墓地。寶風鳥尊氣宇昂然、卓然不凡。長30.5厘米、寬17.5厘米、通高39厘米。器物出土時略有殘損，整體造型為高冠風鳥形，高冠直立，兩翼上卷。雙腿粗壯，爪尖略蜷。風尾下設一象首，依據象首曲線分析，象鼻似該內卷上揚，與雙腿形成穩定的三點支撐。鳳鳥頸、背身上飾有羽毛及云雷紋，雙翼和兩足飾卷云紋，尾飾華麗的羽翎紋。這些紋飾規整又不失逼真，主從有致，繁緬富麗。背上有蓋，蓋上一鳥形紐，蓋內側有銘文“晉侯乍向太室寶尊彝”。《周禮·春官·司尊彝》記載古代祭祀禮器中有所謂的“六尊六彝”，“鳥彝”即為其一，可證其為宗廟禮器。

此尊應該是周初鳥形器的代表，器物外形充滿力度和穩定感，裝飾華美，有三層紋飾帶，從中可以看出和商代裝飾風格的承接關系。風鳥尊以華美的造型藝術與精巧的實用功能相結合，造型寫實、生動，構思奇特：大鳥回眸，小鳥依偎，巨象縮首：顯示出工藝匠師超凡的想象力。

西周中、晚期類似的鳥形擬形器發現較少，進入春秋以后，出現較多，晉國鳥尊除了此鳳鳥尊外，還有兩件精美鳥尊分別為：1988年太原金勝村趙卿墓出土的鷙鳥尊（如圖3所示），通體圓雕，呈一昂首挺立的鶩鳥造型，禽體豐滿，小冠，圓睛，鉤詠，通體披飾羽鱗紋，頸部裝飾有項圈，足掌上有蹼。美結合。鳥尊的紋飾藝術特點是以幾何形為主，它巧妙地把各種幾何圖案元素按照覺傳達的主次關系，有機的分布在器物的周身，疏密有致，搭配合理。從用途上看趙卿墓鳥尊為代表的鳥裝飾青銅器可能是晉入用于祭祀、祈福所用的禮器。

另外，相傳1949年出土于山西，流落海外，現藏于美國弗立爾美術博物館的子之弄鳥尊（如圖4所示），體態豐滿，無冠，圓睛，鉤詠，體飾羽鱗紋，頸部有項圈，足爪粗壯有力，基本造型和裝飾特色與趙卿墓的鳥尊十分相近，這兩件鳥尊都帶有春秋早期的特點。山西鳥形青銅器從造型上看，多以寫實的動物造型為特點，寫實性強。雖然具有強烈的裝飾意味，但是從根本上來講，無論是對其眉目、冠角、羽翼等器官的精心刻畫還是器表肌理的刻畫，作者都是在滿足其器物功能的條件下作肖形模擬、變形和圖案化處理的，它們都體現了青銅器造型中鼓足了張力的體積感，好像有一種內在的緊張或者是被壓抑的力量，將要突破形體外在輪廓線的表面，進而在器物上緩慢地展開了它的紋飾。

從紋飾上看，器物紋飾縟麗、層次分明、端莊大氣，裝飾手法多樣化，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和藝術美感。春秋戰國時期青銅器紋飾在題材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鼎盛期常見的多種神化動物突然又浩浩蕩蕩涌現出來，但產生了不同的創新塑造手法，即具有濃厚寫實風格的現實生存動物成批亮相，將晉國青銅器藝苑裝飾得色彩斑瀾。中國青銅時代兩次高峰期的銅器紋飾題材幾乎都以動物紋為主。

山西鳥形青銅器，基本以寫實為主，局部寫意。鳥身上的幾何紋飾都隨鳥形的結構而做圖案化的處理。這些鳥形附件都相對自由地表現：不讓步于主體，但又在形體、尺寸、布局、紋飾等方面照顧器物的整體裝飾和造型風格。山西鳥紋裝飾青銅器在春秋戰國時期較為多見，寫實的鳥紋和變形鳥紋并存，其紋飾繁褥、清麗，大都作四方延續的紋飾帶。有的體態輕盈，仿佛在行徑中：有的相互纏繞，面帶殺氣，相互搏殺。

山西眾多鳥裝飾青銅器，是山西悠久歷史文化的承載物。先進的鑄造法和制作工藝是當時山西雄厚經濟實力的物質反映。從豐富的風鳥裝飾青銅器可以推斷出晉人是周文化的直接繼承人。晉國青銅器的主要特征，概括起來有以下幾方面：（1）種類繁多，風格獨特；（2）造型優美，紋飾講究；（3）鑄造先進，工藝精細。從出土鳥尊可以看出，紋飾最華麗的家族均在春秋晚期出現，并從此形成具有地域性的晉國青銅文化。晉國青銅器以全新的面目復活起來，不僅在晉國文化中扮演了新的角色，同時對整個中國春秋戰國青銅文化也產生了一定程度的影響。

中國藝術可謂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有著數千年的發展過程。其間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卓然超群的藝術家的藝術創造行為，總是在挑戰原有的藝術邊界，吸取教訓、發展創新。中國古代青銅藝術之所以能一枝獨秀地屹立在世界藝術之林，在于它有著與眾不同的許多特點，并為世界所公認和尊重。這些幾千年前的青銅杰作有的華麗典雅，有的質樸生動。那充滿想象力的造型，多姿多彩的裝飾，無不顯示了古代工匠們非凡的創造力。在大量的青銅器中，寥寥可數的鳥尊可謂是希世珍寶。

晉國青銅藝術所顯示的寫實意味和生活情趣，而它的裝飾技法的多樣性，更是難以企及的。鳥紋作為青銅器皿的一種裝飾紋樣，其“鑄鼎象物”的功用，使其早已融入了那些氣魄雄偉、造型優美的青銅禮器中，成為青銅禮器的重要組成部分，光陰在薦，滄海桑田，青銅鳥尊的特有魅力千年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