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代兒童小說的家庭生活敘事,在不同時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大致說來,在20世紀50—70年代呈現出“去家庭化”的文學現象,主要表現為家庭撫養的缺失與家庭親情的淡薄。到80年代呈現出“再家庭化”的文學現象,這時的家庭回歸于私人化的生活場所,能夠承擔起撫養之責,而且親情宜人。到90年代以來,又出現“后家庭化”的文學現象,這時的家庭或許能承擔起撫養之責,但卻不能滿足少年兒童的情感需求。當代兒童小說中的家庭敘事,總的來說呈現出這樣一種“去家庭化”——“再家庭化”——“后家庭化”的演變軌跡。
關鍵詞:去家庭化;再家庭化;后家庭化
中圖分類號:I206.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8)07-0076-04
一般來說,“家庭是在指婚姻關系、血緣關系或收養關系基礎上產生的,親屬之間所構成的社會生活單位”①。家庭是一個以血緣親情為紐帶的相對封閉的私人生活場所。家庭生活對少年兒童的健康成長是至關重要的,不同時期,家庭生活在當代兒童小說的敘述亦不相同。
一、“去家庭化”敘事
20世紀50—70年代的兒童小說在家庭生活敘事上呈現出“去家庭化”的文學現象。“去家庭化”敘事體現在家庭撫養的缺失與家庭親情的淡薄之上。
家庭撫養的缺失表現之一是家貧童亡。家庭貧困的經濟條件與受欺壓的社會地位致使父母無法養育與保護這些少年兒童,最后導致他們的死亡。如胡萬春的《骨肉》中,父母整天為生計發愁,萬般無奈下只好將妹妹送人,妹妹最終被虐待而死。胡景芳的《苦牛》中,爺爺給地主干活累死,媽媽病死,爸爸成天給東家干活還負債累累。面對東家之子的仗勢欺人,爸爸也無可奈何,最后“我”被迫侍候東家之子,弟弟也被東家的磨盤碾壓得血肉模糊,不治而亡。在50—70年代這些憶苦思甜的兒童小說中,家庭無一例外都無法承擔起撫養、保護的功能,“家非家”即家庭不能承擔養育與保護兒童的責任而導致這些兒童的夭亡。
家庭撫養的缺失表現之二是舍“小家”入“大家”。在這種敘事中,由父母與兒童組成的小家庭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家破人亡,致使少年兒童失去家庭的庇護,離開了原來的小家庭,走上社會,進入到革命的大家庭中去。革命隊伍這個組織,在家庭無法承擔自身功能時,及時頂替上去發揮家庭的功能,拯救、保護、養育主人公。如《我和小榮》中,小榮因父母被害后成了孤兒,“我”把她帶到部隊,部隊開始接管小榮。年僅15歲的“我”與小榮,就這樣一直生活在部隊這個集體的大家庭中。在部隊這個“革命大家庭”中,部隊中的領導和上級或者長者,往往會充當革命兒童的“代父”或“代母”角色,喪失了“小家”的少年兒童重新尋找到了新的父親和母親。就這樣,血緣意義上的家庭和父母兄弟姐妹等角色被政治意義上的革命大家庭及其相關角色所置換,在50—70年代的革命題材的兒童小說中,家庭生活的描寫一直都存在著這樣一種“去家庭化”的敘事模式。
“去家庭化”敘事除了家庭扶養的缺失之外,還表現在家庭親情的淡薄。在50-70年代的兒童小說中,隨著家庭生活的社會化與政治化,家庭親情的流露被認為是自私自利,或革命覺悟不高的表現。于是家庭血緣親情受到貶抑,傳統社會中牢不可破的血緣親情在這時期被打破了,斷裂了,從而導致家庭親情的淡薄。
劉緒源在《中國兒童文學史略》中分析《呂小鋼和他的妹妹》這一小說,得出結論:“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這政治性的內容滲入了日常生活……哥哥和妹妹的關系已不是原來意義上的家庭關系,哥哥對她的管束,已有一種政治性的高度,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著家庭關系社會化了。”② 正是由于政治生活迅速侵入日常生活,家庭私人生活一點點被剝奪,家庭血緣親情成為有礙于政治情感弘揚的絆腳石而遭貶抑,于是家庭親情變得淡漠起來。
《閃閃的紅星》中潘冬子爸爸對潘冬子來說,就是同志,是戰友,是上級與領導,絕對不是那個可親可愛的生身之父。“父親早已不是那個平常慈愛的父親,而是由黨樹立起來的一個以供學習的榜樣。”③ 在50—70年代的兒童小說中,“這類‘父親形象沒有具體的外貌描寫,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個遠遠的身材魁梧的背影。”④
在祖孫、父子、母子及手足這些最親近的人之間,沒有個體感性的血緣親情的流露,只有革命之情與集體之愛的宣揚,因為私人情感的流露是會危害革命事業與集體利益的,血緣親情遭到驅逐與壓抑,于是家人間親情變得淡薄,這是50—70年代小說中“去家庭化”敘事的又一表現。社會以群體利益的需要,要求個體擺脫血緣親情的羈絆,融入集體,變成群體組織的一員。隨著個體的群體化,家庭血緣親情關系也被群體中的同志關系與社員關系所取代,于是血緣聯系松散,親情也變得淡薄起來。
二、“再家庭化”敘事
80年代的兒童小說中,家庭回歸于私人化生活場,家庭生活敘事主要描寫少年兒童私人之家的幸福生活。無論是雙親家庭還是少量的單親家庭,一般都能承擔起撫養的重任。對少年兒童來說,家庭的首要任務就是為他們健康成長提供必要的物質條件,保證他們的生存。再一個特點就是家庭回歸于私人化生活場所之后,家人成員相親相愛,親情宜人,本文把80年代這種與50—70年代絕然不同的家庭生活敘事概括為“再家庭化”敘事。
先看絕大多數的雙親家庭,在這些雙親家庭小說中,“再家庭化”敘事體現在少年兒童的成長大多有父母相伴。總之,家庭結構完整,家庭能承擔起扶養與保護的重任。“有趣的是在八十年代的少年小說中,少年主人公比五六十年代的少年更離不開自己的父母,五六十年代少年主人公的父母或者病死、或者被敵人殺死或者消失,父母這一角色很多都是不在場——但是到了八十年代父母大多都在場。”⑤ 在80年代的兒童小說中,少年兒童都有父有母,就算父母一方不在,一定還會有慈祥的繼父或繼母來填補這個家的完整性,他們視主人公為己出,少年兒童在生父生母或繼父繼母與親人的關愛下幸福地生活著。
那些親生父母健在,少年兒童在親生父母的庇護下健康成長,自不必說。下面重點分析那些再婚家庭,這些家庭因為有后媽后爸的接替而變得完整,也因為后媽后爸的完美人格把繼子當作己出而使扶養變得異常感人。
在王道生的《滿月照人間》中,親媽病逝,爸爸見義勇為被歹徒刺傷而住院,是愛慕爸爸的李老師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姐弟倆。最后,姐弟倆催促爸爸留住李老師。一輪中秋滿月照耀著大地,意味著這一家人的美滿與幸福。在賈基業《生日變奏曲》與龐敏《淡淡的白梅》等小說中,后媽也是溫情無比,慈愛有加的。后媽徹底顛覆了《白雪公主》中的那個惡毒婦形象。程乃珊的《那年我十四》中的后爸也不錯。同學們羨慕“我”有一個好爸爸,他們都不知道這是“我”的繼父。石海泉的《喜愛長頸鹿的兄妹》中,父母再婚,而雙方父母對繼子與繼女如同己出。
在這些再婚家庭中,少年兒童的親生父母不在,他們一般都是病逝或者災禍,或語焉不詳,絕對不是因為父母不合離婚而致。父母離去之后一定會有后爸后媽來接替撫養之責,重組后的家庭幾乎沒有家庭紛爭與夫妻矛盾,再婚家庭和睦相處。對再婚家庭的如此敘事,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說明,家庭結構完整,父母關系和諧,繼子如己出,后爹勝親娘,家庭能承擔起保護與撫養少年兒童的重任,少年兒童在雙親的關心愛護下健康地成長。
“再家庭化”敘事中除了表明家庭能承擔養育之責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家庭親情的回歸,家人之間相親相愛。在50—70年代的兒童小說中,家里充滿著革命情誼與階級的關系,血源親情淡如水,親不親,階級分。到80年代,家庭成員關系不再是革命上下級或先進與落后群眾的關系,親屬關系向著平等與溫馨方向邁進,家庭回歸為溫馨之地,私人之所,家中親情宜人。
如葛冰的《一個孩子的臨終“寄言”》,當廠長的父親告訴兒子,他小的時候也特別調皮,進教室從來是走窗子不走門,走桌子不走地。這些有損父親高大形象的事在以往小說中是唯恐避之而不及,都隱而不談,而在此小說中,父親對兒子坦誠相待,和盤托出,并對兒子的頑劣表現理解,因為童年時代的自己與兒子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情感上的溝通使緊張的父子關系變得更加融洽。《我可不怕十三歲》中,處于青春期的“我”,叛逆十足,總想與父母反著來,對著干,而父親卻寬容與理解“我”, “我”的逆反情緒在父親那里得到宣泄與疏導。最為獨特的是劉健屏的《我要我的雕刻刀》,固守成規的老師本是找父親告狀,說“我”在學校不遵守紀律,父親不但不批評反而支持 “我”的獨立特行,父親有袒護之嫌的舉動體現出父親對兒子了解的深入,也說明父子關系的親密程度。
上述這些父親的形象再也不是威嚴高大需仰望才可見,或是整天繁忙,讓人不敢接近的形象。工作之余的父親開始回歸家庭,陪伴少年兒童的成長,他們理解孩子,支持孩子,關心孩子,正是心靈上的溝通與情感上的愛撫使親子關系開始向平等與溫馨的方向邁進。母親形象一向以慈祥著稱,母子之間自不必說。
總體說來,80年代兒童小說的家庭敘事中,家庭生活回歸私人化生活場所。從氛圍上來說是和諧、溫馨的;從事件上來說都是家庭瑣事;從經濟的角度來看,家庭都能承擔扶養之責;從情感上來看,家人之間相親相愛,溫情一片。總之,這個時期的少年兒童小說的家庭生活敘事中,家庭不但能承擔起保護養育的職責,而且,家庭親情宜人,兒童在親人的關愛下健康茁壯地成長著。80年代兒童小說中的家庭生活敘事呈現出這樣一種“再家庭化”的文學現象。
三、“后家庭化”敘事
90年代以來的兒童小說中,家成了孤獨之地,寂寞之所,是情感的荒漠、苦難的源泉。這些不幸家庭也有共同點:家或許能承擔養育之責,但卻滿足不了孩子情感的需求。本文把90年代兒童小說這種不能滿足兒童情感需要的家庭生活敘事傾向概括為“后家庭化”敘事。
90年代以來的這種“后家庭化”敘事主要反映家庭父母的離異、家庭成員的聚少離多與父母之愛的缺失對少年兒童成長的不利。
中國式家庭的離婚始終是從吵架開始,受傷最深的卻是小孩。如在黃春華的《怪味豆》中,“我爸媽是世界上最愛吵架的,一天不吵架就過不去。”⑤ 再如立極的《黑夜的放逐》中,“父母的房間里不停地傳來吼叫和玻璃碎的巨響……”⑥ 在90年代以來的小說中,父母的爭吵,是家常便飯。中國式父母不合,一般不會好聚好散,為了孩子,他們在一起湊合。正是因為性格的不和或感情的不在,他們又不停地爭吵。他們口口聲聲為了孩子,殊不知,在他們無休止的爭吵中,少年兒童已受到深深的傷害。一方面,父母認為是孩子拖累他們,甚至不自覺地還會遷怒于孩子,使這些兒童生活在惶恐不安之中,他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以免成了父母的出氣筒。另一方面他們也害怕父母離婚,父母的離異會使他們孤獨無依或者陷入另類境況,于是有些少年兒童竭力阻止父母,企圖挽救這個分崩離析的家。但最終結果是傷痕累累,還是無法阻止家的解散。如在彭學軍的《瓷器》與楊老黑的《麥芒》中,少年兒童為阻止父母離婚付出了健康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或離或去后的家庭,對少年兒童來說,清冷如水,更無快樂可言。如張國龍的《一個問題男孩子的內心獨白》中,葉風的爸爸扔下了他和媽媽,媽媽天天以淚洗面,而爸爸卻春風得意,于是葉風心里充滿仇恨,天天想著怎樣報復爸爸。康昆復的《白色湖鷗》中,福根爸掙錢后離婚另娶,婚禮那天嫌福根礙手礙腳,把福根送到漁寮上守魚塘,最后凍死在魚塘里。姚嵐的《疼痛》中,海兒本有個幸福的家,可是爸爸出車禍去世,媽媽被迫再嫁。年關時,打工的媽媽回來看了海兒一面,又要回到她的新家,因為那里還有她的孩子,比海兒更小。望著媽媽遠去的背影,海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傷心。
所謂的留守之家是指鄉村父母外出打工而不能長期與少年兒童呆在一起生活的家庭,這些兒童也就是我們所謂的留守兒童。留守兒童顧名思義,是留在戶口原籍所在地,這些兒童呆在家里,遠離父母。當成人拋棄傳統的清貧自守的鄉村生活方式,進入城市,隨同現代生產節奏起舞之時,他們或許脫掉了貧窮的鐐銬,但也付出很大代價——拋家別子,家庭人員廝守在一起成為奢望。對兒童來說,城市奪走了他們的父母,缺少父母的庇護使他們常常處于孤立無援的弱勢地位。
這些留守兒童,不但承擔繁重的家務,最讓他們難以忍受的是精神的孤獨與對父母的思念。李有干的《小孤舍》中,豆花的父母外出打工,豆花帶著弟弟盼望父母回家,等來的卻是父母不回家過年的電話。年少的豆花只能克制住自己對父母的思念,用自己稚嫩的肩膀繼續扛起那與她年齡極不相稱的家庭重任。同是留守兒童的過兒也在等待著外出務工的父母回家過年(《等待過兒》)。胡繼風的《想去天堂的孩子》中,壯壯非常想念爸爸,差點都記不起爸爸的樣子。陶江的《水邊的仙茅草》中,鯰魚與水順也因想念父母就到城里去尋找他們。
這些少年兒童,因為沒有父母的監護與管束,他們隨意地生長著,他們像荒原中盛開的野花,注定要經歷更多的風吹雨打,付出更大的代價。古京雨的《留守令公山》中,大路第四次從戒毒所回來,年老力衰的爺爺奶奶根本管教不了他,缺少管束的大路在歧路上越走越遠。王巨成的長篇小說《穿過憂傷的花季》描寫江南水鄉留守兒童的成長經歷與草樣年華。小說主要涉及到4個留守兒童之家。4個留守兒童因父母的不在家,他們承擔著這樣或那樣的痛苦與艱難,甚至付出健康或生命的代價。類似的長篇小說還有姚嵐的《留守》與殷健靈的《蜻蜓》等作品。
對于留守兒童來說,沒有父母相伴的鄉下之家只能叫房子,而有父母居住的城市之家,又非久留之地,家在城鄉之間漂移以至懸浮起來,家的不固定,非城非鄉的漂泊感與無根感使他們找不到心中的安定感與幸福感,失去家園感他們注定只能永遠地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卻找不到心中的家,得不到應有的庇護與引導,這也注定了這些留守兒童的孤獨與無奈。
隨著市場經濟的繁榮,交往的擴大,城鎮普通之家中的父母常常因工作的需要,經濟的原因與事業發展或其它原因而離家外出。家不再像原來傳統意義上那樣,父母總是與兒童廝守在一起,分離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而長期廝守反倒成為奢侈。
在孫昱的《山山的十三歲》中,媽媽照顧病重的外公,爸爸出差,父母都不在家,“我”要獨自一個人呆上半個月。虹林浴的《沉淪》中,老爸去上海跟客戶談判。“我”的老媽,去西部采訪,已經走了半個月了。“我”一個人在家,被孤獨淹沒。“我”同學肖瑤的父母因為工作關系常駐澳大利亞,家里只有她和奶奶以及一個小保姆。彭學軍的《初一的冬季》中,“初一”的父親生意失利遠走他鄉。租“初一”家房子的小男孩告訴“初一”:“不但我爸爸忙,而且我媽媽也很忙,所以家里常常只有我和表弟(一只貓)”⑦。張國龍的《爸爸,你別泄氣》中,自從媽媽當了部門經理,就隔三差五地出差,爸爸在蘇州工作,“我想見他們一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⑧ 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回家時,總是打開每個房間里的燈,仔仔細細地檢查各個角落,確信沒有壞人,才放心地關上“我”的小屋。玉清的《跑,拼命的跑》中,“我”的父母都很忙,連開家長會都沒有人去參加,同學們都在悄悄地議論“我”父母是否已離婚,“我”萬般無奈,想請一位鄰居冒充“我”的爸爸去開家長會。可見家庭成員的聚少離多在不經意間已給兒童帶來了深深的傷害。
通過對20世紀50—70年代,80年代以及90年代以來兒童小說家庭生活的描寫,縱觀當代兒童小說中的家庭生活敘事,可以發現家庭生活敘事呈現出從50—70年代的“去家庭化”到80年代的“再家庭化”敘事特征,到90年代以來,又呈現出“后家庭化”的敘事特點。90年代的這種“后家庭化”敘事變化,或許是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社會問題,兒童小說用深情的目光與強烈的責任感關注著這一問題,期待著全社會能營造良好的家庭環境來保證兒童的健康成長。
注釋:
① 郝濱:《催眠與心理壓力釋放》,安徽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05頁。
② 劉緒源:《中國兒童文學史略》,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13年版,第112頁。
③④ 卡秋華:《十七年革命歷史題材兒童小說中的敘事模式》,南京師范大學2006年碩士學位論文,第14、14頁。
⑤ 黃春華:《怪味豆》,《兒童文學》2008年第4期。
⑥ 立極:《黑夜的放逐》,見徐德霞主編:《一路風景》(小說卷7),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07年版,第118頁。
⑦ 彭學軍:《初一的冬季》,見徐德霞主編:《一路風景》(小說卷6),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07年版,第243頁。
⑧ 張國龍:《爸爸,你別泄氣》,見徐德霞主編:《一路風景》(小說卷4),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07年版,第201頁。
作者簡介:王艷文,湖北科技學院人文與傳媒學院教授,湖北咸寧,437100。
(責任編輯 劉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