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路遙和史鐵生都是有生命意識和社會責任感的作家。對比兩人作品發(fā)現他們都把陜北作為敘寫環(huán)境并且重視傳承陜北文化中的道德品質,作品中飽含著苦難意識和對人生意義的追問,而作品創(chuàng)作角度和創(chuàng)作主題又有不同。本文借比較兩位作家作品,思考文學創(chuàng)作與時代、社會、人民的關系。
關鍵詞:路遙;史鐵生;作品創(chuàng)作
作者簡介:陳嘉琪(1992-),女,漢族,延安大學16級現當代文學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1-0-01
路遙和史鐵生都是具有生命意識和強烈社會責任感的作家,有共同的創(chuàng)作視域,也有不同的創(chuàng)作視角和主題風格。目前學界對路遙和史鐵生的比較研究相對較少,本文回歸兩位的作品,比較他們創(chuàng)作的同與不同。
一、路遙和史鐵生創(chuàng)作的相同點
首先,作品敘寫環(huán)境相似,都體現出對道德品質的重視。路遙是陜北延川人,史鐵生來到延川插隊,兩位作家都把陜北作為書寫的背景,體現出美好的道德品質和對“善”的追求。在路遙的《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中,主人公的生命軌跡都與陜北土地緊密相連。史鐵生在《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和《插隊的故事》里把延川插隊的經歷寫入其中。此外兩位作家都寫了“善”意滿滿的陜北老漢形象:路遙《人生》中的德順老漢和史鐵生《我的遙遠的清平灣》中的破老漢。《人生》中德順老漢打了一輩子光棍,無兒無女,他關心年輕人的成長,借教導高加林的機會總結著自己的人生;《我的遙遠的清平灣》中破老漢在得知“我”回京就醫(yī),竟然為“我”賣掉十斤好小米換糧票,托人捎到北京給“我”,突顯出憨直、堅韌、順乎大道的“善”的道德品質。
其次,兩位作家的作品中都飽含苦難意識和對人生意義的追問。小說方面,路遙筆下的人物與苦難形影相隨,《在困難的日子里》的馬建強成長環(huán)境是貧苦的,他在忍饑挨餓的同時用自強不息的頑強意志完成了學業(yè),將生命的價值展現得淋漓盡致。《平凡的世界》中的苦難意識的表現是孫少安和孫少平兩兄弟生長條件艱苦,但是艱難困苦并未打倒兄弟二人,反而讓他們越挫越勇,煉就堅韌不屈、奮發(fā)向上的品質,體現出人性的光輝。史鐵生是位殘疾作家,這就使他對苦難的描寫變得更富有真切感,如何迎接苦難的考驗并在苦難中思索成為他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著眼點,較為明顯的表現就是他作品里探尋人的存在和生命的意義。《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將曾經在清平灣插隊時的苦難回憶注入到小說主人公破老漢的人生經歷中,使老漢的人生有苦難色彩的同時又蜿蜒曲折,充滿戲劇性:“他三七年就入了黨,跟隊伍一直打到廣州。”[1]“我那陣兒要是不回來,這陣兒也住上洋樓了,也把警衛(wèi)員帶上了。山里人憨著咧,只要打罷了仗就回家,哪搭兒也不勝窯里好。”[2]可他最后過著的居然是在清貧苦寂的清平灣與孫女留小兒相依為命的生活,這前后之間的反差令人詫異。對比這種因反差而給人的詫異與老漢波瀾不驚的人生態(tài)度,卻是如同身患殘疾的史鐵生一樣淡定從容。散文方面,路遙的隨筆《早晨從中午開始》,不僅是路遙人生經歷和心路歷程的真實記錄,也集中表現了作家對人生的思索:“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許在于創(chuàng)造的過程,而不在于那個結果。”[3]在《不喪失普通勞動者的感覺》中,路遙說“寫小說……它需要的仍然是勞動者的赤誠而質樸的品質和苦熬苦累的精神。”[4]可見路遙對勞動保有敬畏之心,堅信苦難造就人。在史鐵生的《我與地壇》里,他對生命和人生意義的思考通過地壇來展現,地壇是他思考人生的佳境。由于作者在“活到最狂妄的年齡忽地殘廢了雙腿。”[5]在這種人生的痛苦之下,依舊努力參透生命真諦,這既是在閱盡了人世繁華之后的寧靜,也是在大災大難之后的深切沉思。
二、作品創(chuàng)作角度和主題的不同
首先,作品創(chuàng)作角度的不同。體現在“留戀”與“出走”的創(chuàng)作角度的選擇上。路遙的創(chuàng)作是站在“留戀”與“出走”之間的徘徊苦悶糾結的角度,在《人生》和《平凡的世界》中把出身鄉(xiāng)村的有志青年放置于城鄉(xiāng)結合處,創(chuàng)造了“城鄉(xiāng)交叉地帶”這一特殊敘述模式。而史鐵生選取的是“出走”之后的“留戀”角度,走出陜北延川后又懷抱著知青插隊時期的記憶留戀著遙遠的清平灣。
其次是創(chuàng)作主題的不同。小說方面,路遙描寫的大部分是生活在黃土高原的風土人情,創(chuàng)作主題規(guī)整統(tǒng)一。史鐵生小說中更多的是表現苦難的生命意識,但相比于路遙添加了悲劇色彩。散文方面,路遙《土地的尋覓》中說“對于一個農民來說,即使面對一個純粹沒有收獲的秋天,他也絕不會為春播夏耕所付出的艱辛而生出絲毫的悔意來。”[6]由此可見,路遙探索人生意義是奮斗堅韌,而史鐵生將對人生意義的探索伸展到生與死的問題上。比如《我與地壇》中,他不僅是對自我和對自然萬物的審視,也對生命進行了思考,進而展開到對人類命運的終極思考,并且他在整個寫作過程中悟到了“活著”的意義和價值。
由于路遙和史鐵生都有苦難的人生經歷,所以更加關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的命運,在文學創(chuàng)作中都圍繞著“善”與道德的主題。在我們這個文化產業(yè)化導致文學創(chuàng)作趨向商品化的時代,像路遙和史鐵生把文學與人生緊密相連,樸實的文風和體察底層平凡小人物的創(chuàng)作風格,堅信文學創(chuàng)作寫就平凡人的夢想,顯得更加難能可貴。因此,當下的文學創(chuàng)作應該堅持“以人為本”的創(chuàng)作理念,書寫與人民、與社會相結合的優(yōu)秀作品。
參考文獻:
[1][2]史鐵生.《我的遙遠的清平灣》[M].北京:新華出版社,2010.
[3][4][6]路遙.路遙文集(第二卷)[M].陜西:陜西人民出版社,1993.
[5]史鐵生.我與地壇[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