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裘錫圭先生《文字學概要》之《文字的分化和合并》

摘 要：裘錫圭先生的文字學概要是一部關于漢字的經典之作，在文字學史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本文就《文字的分化和合并》一章，從兩個方面表達一下自己的看法：一是關于漢字的合并與分化問題，二是關于同源字、同源詞問題。

關鍵詞：《文字學概要》；分化與合并；同源字；同源詞

作者簡介：楊立杰（1993-），女，漢族，山東濰坊人，青島大學2016級漢語言文字學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現代漢語語法與修辭。

[中圖分類號]：H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21--01

一、關于漢字的分化和合并

（一）漢字分化的兩種情況

在《文字的分化和合并》一章中，裘錫圭先生從多個方面系統地闡釋了分散多義字職務的方法，包括：異體字分工、造跟母字僅有筆畫上的細微差別的分化字、通過加注或改換偏旁造分化字、造跟母字在字形上沒有聯系的分化字四種主要方法。基本概括為兩種情況：一種是一個漢字可以表示多種含義，后來為了語言表達的準確性，又造出一個或幾個字來分擔各個義項。如，食物的“食”字原來有“喂食”的含義，后來在右邊加一個音符“司”分化出“飼”字特地表示“喂食”的意義。書中舉的大部分例子都屬于這一種情況。另一種則與之截然不同。人們在創造漢字時，經常會創造出兩個或多個讀音和意義完全相同但字形不同的文字，即異體字。其中有一種異體字在創造之初代表同一個詞，但隨著漢語中這個詞意義的增加，這組異體字的字義也增加了。后來某一時段這組異體字在使用過程中分別承擔了其中某一義項，并由這個義項進一步發展，形成了各自的意義系列。隨著分化時間的久遠，意義差別越來越大，有時讀音也會改變，人們便不再把它們當成異體字，而常常會被看作是毫無內在聯系的兩個字。

（二）注重共時與歷時兩種方法

裘先生在第一大部分的第一小部分中通過共時與歷時的研究方法系統地講述了分散多義字職務的四種主要方法，在第二小部分中，又補充說明了分散多義字職務的其他方法，其中一條是“用假借字來分擔多義字的部分職務”。讀之感受良多。

索緒爾曾說：“有關語言學的靜態方面的一切都是共時的，有關演化的一切都是歷時……共時態和歷時態分別指語言的狀態和演化的階段。”語言學中的共時與歷時概念同樣可以運用于文字學。共時與歷時是裘錫圭先生《文字學概要》中所運用的分析文字的非常重要的方法，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共時和歷時是兩個不同的層面，是分析文字時兩種不同的方法，我們在從共時角度和歷時角度分析問題時切忌將它們混用，以避免產生混亂。談到文字的分化與合并，這實際上是一個歷時發展的演變過程，應從歷時角度來加以分析。而假借問題必須要在一個共時層面上談才能談清楚，因為一個字在共時平面上可能是假借字，但到了歷時層面上可能就不是假借現象，而是另外一個現象了。假借只是在文字分化這個歷時過程中的某一時段內展現漢字用字法和造字法的一種方式，它并不能說明漢字是如何分化的，也不能向人們展示出分化演變的過程。因此，我們在談文字的合并與分化時，不能扯上關于假借的問題，也不能將假借字作為分散多義字職務的方法。

二、關于同源字、同源詞

在《文字學概要》一書中，裘錫圭先生對同源字、同源詞的內容涉及的并不是很多，只在本章和《異體字、同形字、同義換讀》一章中稍有提及。因此，我將闡述一下在閱讀本書過程中所思考的關于同源字、同源詞的問題。

王力在其里程碑式專著《同源字典》中，對“同源字”這一名稱做出了影響深遠的解釋，王力先生指出：“凡音義皆近，音近義同，或義近音同的字，叫做同源字。這些字都有統一來源……同源字，常常是以某一概念為中心，而以語音的細微差別（或音同），表示相近或相關的幾個概念。”但是，王力先生隨后又談到：“我們所謂同源字，實際上就是同源詞。”之后，不斷有文字學家對同源字也作出了相應的闡釋。謝磊《同源字、同源詞管窺》，提出劃清同源字與同源詞的概念界限十分重要，并給出對同源字概念的初步理解：“我們只稱那些由同一個基本字孳乳出來的字為同源字。”張桂光《漢字學簡論》第七章第六節《同源字》，言簡意賅地論述了同源字與同源詞的本質區別，提出同源字定義“所謂同源字，應該是指具有共同的造字之源的字，同源字之間的本質聯系是形義的關聯”。

通過上述兩組對同源字、同源詞的看法，我們發現，同源字與同源詞從根本上來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同源字研究最先是由許慎開始的，從字的外形出發，追溯造字之源，是關于字源的研究，是基于文字學的。而同源詞是從詞的讀音、意義出發，探求詞的內在關系及其用法，是基于語言學的。

在《文字學概要》一書中，裘先生也只說到了同源詞，并沒有提及同源字，由此可見，裘先生也是認同王力先生的看法，將同源詞等同于同源字，從語言學層面或多或少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針對這一問題，我認為在學習同源詞時，不僅要從文字學層面學習中國漢字所獨有的在字形方面的特點，而且還要從語言學層面把握字的音節與意義等各方面的聯系，從而使人們對同源字、詞有一個更加科學的認識，推動詞源學在漢語研究中的發展。

三、結語

裘錫圭先生所著的《文字學概要》凝注了其畢生的心血，使人讀了以后受益良多。雖然其中有些觀點可能會讓人產生疑問，但這恰恰又是本書另一精華之所在，促使人們針對意見不同之處做更深入的研究與闡釋，推動文字學朝著更加健康、完善的方向發展。

參考文獻：

[1]裘錫圭.文字學概要[M].北京：商務印書館， 1988.

[2]唐蘭.中國文字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3]王力.同源字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