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暉 李佳
內容摘要:本文立足于京津冀地區流通業與制造業發展現狀,基于共生理論模型研究流通業與制造業相互作用機制,選取京津冀地區1987-2016年共30年間流通業與制造業的增加值數據,通過傳染病模型、密度依賴模型、雙密度關系依賴模型實證分析了京津冀地區作為整體以及分地區的流通業與制造業的共生模型,研究證明京津冀地區的流通業與制造業存在著共生關系,且二者屬于競爭協同演化的關系,演化進程具有同步性。
關鍵詞:京津冀 流通業 制造業 共生關系
引言
自2015年《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出爐,京津冀地區的發展成為社會各界關注的焦點,通過京津冀地區協同發展,面向未來打造新的首都經濟圈,實現京津冀地區優勢互補,帶動北方腹地發展。京津冀地區的協同發展,除了要保持區域內經濟的協同發展以外,還需考慮產業協同發展的問題,特別是隨著京津冀地區制造業向河北省、天津市外圍、雄安新區的進一步轉移,京津冀區域的發展對流通業的依賴性更為增強。只有正確認識京津冀地區流通業與制造業相互作用機制,才能實現京津冀地區優勢互補,強化產業協同發展,形成合理的產業分工格局,從而達到優化區域產業結構、提升產業能力、增強區域產業競爭力、進而促進京津冀地區社會經濟體系之間的協同共贏發展。
在經濟增長方式亟需轉型、產業競爭力亟待提高的當前,促進流通業與制造業協同發展是提升產業競爭力、促進區域經濟增長的有效途徑。為此,本文以流通業與制造業的共生發展為研究視角,從產業間的相互作用機制入手,厘清流通業與制造業的共生關系,并提出促進京津冀地區產業協同發展的對策建議。本文對于推動京津冀協同和一體化發展、為相關部門制定政策促進京津冀區域內產業均衡協調發展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文獻綜述
流通業是商品所有者一切貿易關系的總和,包括商流、物流、信息流、資金流,也是商品從生產環節進入到消費環節的通路。隨著中國經濟以及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制造業開始邁入新常態,出現了服務化的趨勢。為了適應多變的市場需求,制造企業會將原本置于企業內部的服務活動外包,大型流通商憑借自身的優勢成為制造企業外包服務的重要主體。學者們一般認為,在制造業創造價值的過程當中,流通業作為生產性服務業重要組成部分,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大,對制造業發展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二者之間的邊界逐漸開始模糊,兩者的協同關系出現了相互滲透、相互融合的趨勢。從目前的國外研究來看,對該問題集中于理論研究與實證方法兩個主要方面。在理論研究上,對于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互動關系的研究,主要是從生產性服務業的角度出發,一方面是制造商基于渠道分析,將生產制造的服務外包,另一方面是研究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關系的視角。除此之外,從產業國際競爭力理論的角度分析,服務的中間需求不斷增加,衍生出更多的物流運輸、采購銷售等中間服務需求,促進流通業的發展。
在國內,我國學者也將研究的重點放在了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相互作用關系。王娟娟(2015)認為流通環節能夠實現產品的價值,為制造業順應市場、引領需求、打造替代性小的產品明確方向。汪艷(2017)通過研究發現,商貿流通業和制造業之間存在顯著的正相關促進效應。趙霞(2012)運用了投入產出分析法,通過構建相關計量指標進行動態比較,發現流通業對制造業的拉動作用與支撐作用。于桂賓(2017)發現我國商貿流通業與制造業之間的關系表現為較為明顯的產業關聯和產業波及效應。李曉慧(2015)認為流通業對制造業具有更大的促進作用,但是研究發現兩者之間的產業關聯效應并不高,仍然處于較低水平。郭慶軍、周云飛、閆莉(2014)運用種群生態學理論,分析了制造業與物流業協同演化相互作用的機制,發現制造業與物流業之間存在著顯著的關聯關系,并且兩者之間為共生關系。
綜上所述,對于流通業與制造業之間相互作用的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國外學者的相關研究更多側重于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之間的關系、物流業與制造業的關系等;國內學者多借鑒于國外的研究方法。但從現有的文獻來看,針對流通業與制造業共生發展的研究較為缺乏,雖然有很多針對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共生發展的研究,并不能完全代表流通產業與制造業的共生關系,同時缺乏針對某一區域內流通業與制造業共生關系的研究。因此本文立足于京津冀地區經濟發展現狀,基于共生理論建立制造業與流通業相互作用機制,從京津冀地區整體及地區視角探討流通業與制造業相互作用。
流通業與制造業共生關系的理論分析
隨著分工的精細化,流通業與制造業之間的聯系越來越緊密,兩者之間不再是簡單的產品供應端上下游的關系,流通業嵌套于制造業生產鏈的各個環節,成為相互影響的整體。因此,我們認為流通業與制造業之間存在著競爭關系、合作關系以及由此演化出來的共生關系。
(一)流通業與制造業存在競爭關系
隨著經濟及信息技術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原始制造商將“物流配送、產品銷售、商品設計”等服務“外包”給流通業,流通業與制造業從原始的簡單協作演變成深化協作,流通業憑借良好的發展環境實現規模的迅速擴張,在產品供應鏈上發揮更大的價值。但是,在此過程中兩者之間的競爭關系也愈演愈烈。首先,流通業通過擴大產業發展規模,利用規模優勢降低成本,實現規模經濟,從而在供應鏈環節中具有較大的討價還價的優勢;同時,由于零售企業最接近市場消費者,其可以借助對市場的控制能力占用制造商資金、收取各種費用等,擾亂了制造廠商的生產價格體系。制造商則利用技術優勢等生產專業化替代性較弱的產品,成為具有一定壟斷勢力的生產商,從而壓榨流通商的利潤。
總之,在一般的商品流通環節中,制造業處于產品供應鏈的上游,會盡可能維持較高的出廠價格,而流通業處于產品供應鏈的下游,會盡可能降低商品采購成本,提高自身利潤。制造業與流通業這種利益的沖突不利于和諧產銷關系的形成。
(二)流通業與制造業存在合作關系
在整個流通渠道的構建中,制造商作為生產者,處于流通渠道的起點,而流通中間商則承擔著將制造業所生產的產品送到到需求端的任務,整個渠道目標的達成,需要流通中間商和制造商通力合作。這種合作形式有兩種:一是以制造業為中心的產業合作關系,即制造商將內部非核心環節外包給流通企業,形成二者的相互合作關系,在這種模式下,制造業居于主導地位,流通企業為制造商提供生產所需的服務,居于供應鏈次要地位。二是以流通業為中心的產業合作關系,即制造業的產品為獲得消費者市場信息及專業化的生產性服務而圍繞流通產業集聚起來,由此形成以流通業為中心的產業合作關系。
(三)流通業與制造業存在共生關系
“共生”一詞最早源自生物科學領域,由德國生物學家德貝力(Anton de Bary)于1879年首次提出,本意是指不同種屬的生物以相互的營養性聯系,生活在一起的狀態。以共生單元、共生模式和共生環境為基本要素,在一定共生環境下,共生單元按某種共生模式形成的關系,并將共生單元具有多元性、相關性和整體性特征作為判斷其是否形成一個系統的依據。隨著共生概念應用領域的不斷拓寬,共生理論也可以用來研究流通業與制造業這兩種存在相互關聯的產業。首先,流通業和制造業構成了共生單元;其次,根據發展的不同階段共生單元之間相互協作、優勢互補的狀態不同,構成不同的共生模式,分為寄生、偏利共生和互惠共生三種類型;最后,整個社會作為復雜的共生環境系統,兩產業在復雜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環境下相互作用、相互依賴。
共生模式中的寄生模式反映兩產業之間存在從屬關系,通常共生系統不產生新能量、不創造新價值,只能依托寄主的生產價值而生存,在共生單元、共生模式間進行重新分配,決定了該模式長期內不可持續和系統穩定程度低的特點。流通業發展初期,鑒于流通風險的存在、對供應鏈各環節控制的考慮以及我國流通環境尚未成熟,缺少有效外部環境支撐,流通業通常依托制造業尋求生存空間和資源,以起到支撐作用。寄生模式僅是一定條件下暫時的相對平衡,隨著共生環境轉變,要求共生系統向更高級的偏利共生模式演進,這一過程是一種帕累托改進。流通業不再局限于依賴制造業的發展而發展,不斷增長的流通能力和社會化需求促使效益提高,流通業從寄生模式轉變為與制造業偏利共生,但制造業仍占優勢地位。
互惠共生模式的發展是社會化分工與協作深化的結果,通過共生系統升級,提高共生單元效益,從而達到總效用最大,社會財富在共生單元中分配更平均。兩產業通過專業化分工,利用各自優勢資源合作發展,促進社會效益提高。一方面,從消費市場需求的角度說,流通業通過獲取消費者市場信息、提升銷售渠道效率、改進商業模式滿足市場需求,制造業則通過改善產品質量、提升核心競爭力滿足市場需求,同時為了適應市場需求,產業間聯系更加緊密,從而促進共生模式的發展;另一方面,從資本逐利性角度說,隨著流通業發展,制造業的勞動及資本等要素向流通業轉移,也會促進就業及規模擴張,要素資源在兩產業間相互流動,使得二者產業規模得到調整,勞動效率提升,從而達到一種平衡狀態。
流通業與制造業的協同演化實證研究
本文采用定性與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定性采用觀察法,對流通業與制造業發展過程進行觀察;定量分析通過建立共生關系模型,對模型進行數據擬合和回歸分析,從而進一步解釋。
(一)實證模型
在實際中,對于制造業與流通業的協同演化關系,我們分為3個方面來研究。第一,制造業與流通業兩者在種群密度上具有積極還是消極影響,即制造業種群的密度增加是否會通過促進流通業的合法化等途徑對流通業的種群密度有積極的影響;除此之外,新進入的種群,即制造業種群是否會受到原有種群即流通業的傳染。第二,制造業種群與流通業種群是競爭占主導地位還是協同發展占主導地位。第三,兩者協同發展與演化是同步進行的,還是存在一定的滯后期。針對這三個問題,本文設立了三個模型形式來檢驗。
1.傳染病模型:
如果該模型在回歸分析中,R2≥0.5且通過F檢驗或者t檢驗,表明種群a、b變化同步,且變化規律服從二次變化。
(二)數據來源及樣本觀察
1.變量選取與數據來源。能代表流通業發展程度的指標有許多,比如產值、企業個數、從業人員人數等等。但考慮到企業大小規模可能存在大小差別過大,從雇傭的人數可能具有很大的差別,從業人員素質參差不齊,而且考慮到企業的運行效益以及經濟周期,即使同樣規模的企業所雇傭的人數會有很大的差別,所以企業個數與從業人數不是特別具有代表性,因此我們選擇綜合性指標即制造業產值與流通業產值來代表兩者的發展程度與密度。其中,因為我國工業主要是由制造業構成,所以選取工業增加值作為制造業發展的代理指標,設為Nb;對于流通業,選取交通運輸、倉儲、郵政、批發和零售業產值總和作為流通業產值的指標,設為Na。本文選取北京、天津、河北三地區1987-2016年共30年的工業增加值、交通運輸、倉儲、郵政業增加值、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數據。1987-2014年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信息網和《中國統計年鑒》;2015年、2016年數據來源于三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用歷年CPI指數進行了價格調整,消除了物價變動的影響。
2.樣本觀察及解釋。根據已有數據,京津冀三省制造業與流通業產值與產值增長率見圖1和圖2所示。從圖1可以看出,兩者整體來說都呈上升趨勢,且京津冀地區流通業與制造業的發展軌跡具有長期關聯性。分階段看,1978-1991年期間,流通業與制造業增長都處在平穩狀態,呈穩步上升趨勢;1992-1999年期間,二者具有較好的同步性;2000-2016年期間,二者呈現較大幅度的增長,制造業產值迅速增加。從圖2可以看出,兩者增長率變化幾乎同步,一般來說,流通業增長率上升的同時,制造業的增長率也是上升的,兩者具有長期關聯性,趨于同步演化。可見,京津冀地區流通業與制造業具有較強關聯性和同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