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梅/深圳技師學院人文學院
近兩年,以誦讀為主要形式的文化綜藝類節目頻頻登上收視排行榜,“見字如面”“中國詩詞大會”“朗讀者”“聲臨其境”等節目依次亮相,每個節目都會掀起電視機前觀眾的廣泛熱議。其中《朗讀者》中翻譯家許淵沖老人講述他與林徽因之間的美好故事時的真情實感,以及當他的學生匯集到舞臺依次朗讀時的那種桃李滿天下、安安靜靜做學問的美令多少觀眾被深深觸動。這恰恰說明了在每個人的內心都愿意親近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詩和遠方”。
誦讀,是語言的藝術。“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正是這句話,老師每每說到朗誦,強調的是其功能:可以提高閱讀能力,增強藝術鑒賞;但誦讀更是一種能力,它使你能細致入微的體味語言的美麗,形成良好的語感,陶冶性情,增強自信。誦讀,我更想從美育的的角度來說說它賦予的人內心豐富的意義。
美育即審美教育學,一般而言是指與藝術有關的一切教育活動。陳木金認為美感教育有兩個取向:一是情緒與情感的教育,二是藝術教育或透過藝術的教育。換言之,審美教育不只是培養美感的教育,還是關聯著人整體發展的教育,對于培養完整人格具有潛在且深刻的影響。誦讀正是將藝術作品鑒賞與人格培養相連接的通道,誦讀對于完整人格的培養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
誦讀通過眼觀、口誦、耳聽、心惟,把語言文字內化為動態的個人言語。誦讀者通過聲音、氣息的變化來表達對誦讀材料的理解,是誦讀者與作者精神溝通、直接對話的過程。張志公先生說:“一篇文章讀出聲音來,讀出抑揚頓挫來,讀出語調神情來,比單用眼睛看所得的印象要深刻得多,對于文章的思想感情,領會要更透徹得多,從中受到的感染更強得多”。當我們朗讀詩歌時,例如《致橡樹》,可能開始讀的時候并不能完全看懂這首詩的內涵,但是在反復誦讀中,在背景音樂的渲染中,你會深深地被詩人深沉的、獨立的對愛的表達所感動。詩中的兩棵樹——木棉樹與橡樹,既具有審美角度的獨特享受,又是本詩所表達的愛情觀。兩棵樹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都有值得驕傲的樹的形象,緊握的根,相觸的葉,比肩而立,以獨立的姿態深情相對,分擔寒潮、霹靂、風雷,共享霧靄、流嵐、虹霓。這是多么美好的人格理想,這些詞語對于誦讀是一次再創造,讓作品里的每一個事物都鮮活起來,是誦讀者自身的一場身心靈的洗禮。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天地造化之神奇,自生、自長、自為、自在,使其各任其情,各得其所。遠離了人為,萬事萬物自煥發出勃勃生機;遠離多余說教,人心自有其判斷衡量。誦讀是個性化的體驗,它與誦讀者的經歷、情感、理解力等密切相連。處在任何一個階段的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誦讀作品,都能在誦讀中成就自己。
曾看過一篇文章,介紹一本書《第56號教室的奇跡》,講述了一位老師——雷夫·艾斯奎斯老師,這位心靈導師,借助他的戲劇課堂,讓一群10歲大的孩子(他們大多貧困),交給學生一生受用的技巧,以及人格、信念的培養。這位老師對戲劇導演一無所知,他告訴學生“我們的目的是學習語言的力量和團隊合作的樂趣”。老師花時間和學生一起念過每一個字,在聆聽戲劇CD的過程中不時暫停,為他們解析其中的用語。老師為每位演員轉錄各場戲的CD,讓他們帶回家去聽,記憶這些美麗的語言。他們就在自己的教室演出這場劇目,沒有布景也沒有戲服,只是根據角色穿不同顏色的T恤,為的是確保整出戲的主角是莎士比亞雋永的文字。觀眾說他們看戲看了一輩子,從來沒有這么專注地聆聽過。孩子們說我們演出不是為了得到掌聲或經久不息的站立喝彩,而是關乎語言、音樂、團隊合作、冒險。紀律,以及自我發現。
看完文章后,在為這位老師的付出、奉獻精神感動的同時,更看到語言文字帶來的魅力。我們沒有理由不好好地、不用心地、不投入地誦讀這些偉大的作品。
誦讀是一種有腔調的讀書背書,講究讀時的節奏、神氣、韻律等。曾國藩在《家訓·字諭紀澤》中說“如《四書》《詩》《書》《易經》《左傳》《昭明文選》,李杜韓蘇歐曾王之文,非高聲朗讀不能得其雄偉之概,非密詠恬吟則不能探其深遠之韻”。在誦讀吟詠之時,人的身體姿態會隨著誦讀的節奏、誦讀的內容自然呈現美好的姿態。長期浸染其中,身體姿態自然、挺拔,說話吐字清晰、圓潤,個人的形象氣質、審美也會漸入佳境。
當然,很多人都知道誦讀是很值得做的事情,在誦讀作品的選擇、誦讀的要領等方面我們可以進行更多的實踐和推廣,讓誦讀走進尋常人中,讓誦讀成為我們生活中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