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法定數字貨幣的探索

許恩東 劉嘯 吳俊 石曉菡

【摘要】數字貨幣是一種開放的密碼貨幣，它的誕生與流通標志著以信息產生與流動特征的互聯網絡加速邁進入以轉移為特征的價值互聯網新時代。本文首先從數字貨幣的時代背景出發，分析了發行法定數字貨幣的優勢及其必然性，繼而簡述了當前世界各國法定數字貨幣的研究進展和所持態度，結合我國國情為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機制提出了建議。

【關鍵詞】密碼貨幣 法定數字貨幣 比特幣 區塊鏈

一、為什么要發行法定數字貨幣

2016年1月20日，中國人民銀行在其網站上公布了其召開數字貨幣研討會的消息。在會上，央行要求自己的數字貨幣研究團隊爭取早日推出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似乎也已經成為了一種全球性的趨勢，未來法定數字貨幣替代紙幣應該可期。

數字貨幣是指實際價值的數字表達。它既包括以法定貨幣標注其面值的電子貨幣，也包括以自己的記賬單位標注其面值的虛擬貨幣。網上銀行、支付寶、微信支付等都屬于電子貨幣范疇，而比特幣一類的加密貨幣以及游戲幣等則屬于虛擬貨幣?，F如今隨著比特幣等加密貨幣的崛起，數字貨幣一般專指加密貨幣，即建立在區塊鏈等技術基礎之上的數字資產或交換價值。

法定數字貨幣也稱央行數字貨幣，是指央行發行的類似比特幣交易模式下基于網絡進行儲存交易的數字貨幣。法定數字貨幣是法定貨幣的數字化形式，本質上與現金相同，屬于央行負債，具有國家信用，其交易在全網廣播。

我們現在所使用的傳統貨幣紙幣存在諸多弊端，首先，由于技術含量低，其發行和使用成本很高，央行貨幣研究所總架構師蔣國慶曾表示，央行一年花在人民幣押運上的成本是350億，每張百元人民幣的印刷和回收成本達到2元，并且在防偽、溯源等環節也耗費大量的成本。其次紙幣使用壽命（相對于其他形式貨幣）非常短，除此之外，攜帶大量鈔票是一種極大的安全隱患和危險，并且雖然我國在人民幣上應用的數字編碼，雕刻凹版印刷，隱形面額數字等防偽印刷技術在當下達到了較好的防偽效果，但是由于技術和材料總是在不斷發展的，防偽也具有一定的時效性，紙幣的安全性較低。

相對于傳統貨幣而言，數字貨幣的使用更加便捷，使用壽命無限期，并且因為數字貨幣是登記在區塊鏈上，沒有實物載體，所以成本低廉。除此之外，基于密碼學原理的數字貨幣可溯源，造假難度大。并且由于法定數字貨幣的透明化特點，交易流通的數據可以被收集跟蹤，因此國家發行的數字貨幣將有望在人類歷史上第一次擺脫偽鈔的發行可能性。近年來，移動終端的普及，移動支付領域的迅速發展恰好也為我國進行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提供了條件。由此看來，法定數字貨幣取代傳統紙幣是大勢所趨。

二、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機制

那么，我們應該發行一種怎樣的數字貨幣呢？首先需要明確的是，法定數字貨幣是數字貨幣的一種，其與民間數字貨幣（參照比特幣）將都采用數字網絡方式發行流通，或者在可見的將來會以一種比數字網絡更為先進便捷，適用性更廣的方式流通（可以暢想未來在公民信息全部存儲在高保密度云端的大數據時代，人們體內會內嵌數據存儲裝置來進行數據攜帶及高精度的個人識別）。那么既然存在這么便捷的一種新興貨幣，這種符合當前信息化時代的產物，又為什么會受到很多國家的抵制呢？

其實，這就要說到上文提到的“去中心化”這個特性了，目前市面上主流的數字貨幣都是擺脫掉國家政府央行等中間部門參與的三方變兩方的支付體系。而民間數字貨幣的繼續發展，將會導致越來越多的人使用去中心化的數字貨幣，而不使用國家法定的流通貨幣去交易，也就是說這肯定會引起國家原本穩定的經濟體系的轟然崩塌，后果將不可設想。這也正是為何數字貨幣普遍和國家政府總站在對立面的原因。但是大勢所趨，沒有任何國家，任何政府能夠阻止時代的潮流。如果不能阻止數字貨幣的發展，那就只能順應數字貨幣的發展。而現在很多國家都逐漸開始認識到這一點，試著將數字貨幣慢慢轉變為國家法定的流通貨幣。換句話說，當下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打算發行屬于本國的數字貨幣，我們認為，這確是一個雙贏的舉措，既順應時代的發展潮流，也可以穩定本國的經濟體系。

引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范一飛的談話：“近年來，各主要國家和地區央行及貨幣當局均在對發行央行數字貨幣開展研究，新加坡央行和瑞典央行等已經開始進行相關試驗，人民銀行也在組織進行積極探索和研究。”從央行長的言語中，我們不難看出，中國人民銀行也早已在發行國家法定數字貨幣中開始探索，畢竟這是大勢所趨。但根據中國國情而言，發行國家數字貨幣顯然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從長計議。據中國人民銀行科技司副司長兼數字貨幣研究所籌備組組長姚前介紹，目前中國的數字貨幣在設計時的初步考慮是：由央行主導，在保持實物現金發行的同時發行以加密算法為基礎的數字貨幣，M0的一部分由數字貨幣構成，為了充分保障數字貨幣的安全性，發行者可以采用安全芯片為載體來保護密鑰和算法運算過程的安全。

在此我們提出對法定數字貨幣的設想：

（一）全面推廣前的問題探討

若發行法定數字貨幣，則需要基于移動終端和移動網絡的全面普及，這就決定了在現今情況下，發行法定數字貨幣只能在一定區域中流通，而偏遠或貧窮地區則難以快速推廣，故在推廣前期應實行法定數字貨幣與紙幣共存的機制，并由央行為每個公民設置唯一的官方負責的電子簽名秘鑰錢包，與我國公民信息系統聯網，確保每個錢包與公民一生具有一對一的存在性質。在全國范圍內推廣數字貨幣替代紙幣活動，以等額替換或具有一定激勵手段的超額替換方式減少紙幣在社會上的流通，并逐步兼并現已較為普及的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等非官方支付手段，不斷推廣法定數字貨幣系統。

（二）產生形式

法定數字貨幣的交易與比特幣交易法則類似，每一筆交易都會進行全網廣播，但與其不同的是法定數字貨幣的區塊鏈識別延長由官方負責，所消耗的費用可由數字貨幣代替紙幣所節省的印刷運輸回收等費用來支付，而官方也因此將獲得新產生的法定數字貨幣并進行存儲，因此在官方賬戶錢包中將存在一大筆由官方控制的法定數字貨幣，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投入市場以配合國家宏觀政策調控。其數值應在發行法定數字貨幣前進行不斷地實驗室實驗摸索以得到較為合適的數據范圍。

（三）投放體系

在范一飛談話中，也提出了央行發行數字貨幣應采用雙層投放體系，我們在投放體系中與副行長想法一致，即采用“中央銀行-代理投放的商業機構”的雙層投放模式，畢竟我國在雙層投放體系上較為成熟，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和相關人才，對于這種體系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央行發行法定數字貨幣是直接服務廣泛大眾，對于偏遠網絡不發達地區或其他情況較復雜的地區都要適應，在我國現有的貨幣發行流通體系下，銀行具有較高的信譽，通過銀行發行新興貨幣有助于公眾對其的快速接受。在此引范一飛對雙層投放體系的態度：“中央銀行-代理投放的商業機構”的雙層投放模式是既適合我國國情，又能夠充分利用現有資源、調動商業銀行積極性的選擇。首先，不改變流通中貨幣的債權債務關系。為保證貨幣不超發，代理投放機構需要向央行按100%全額繳納準備金。所以，公眾所持有的央行數字貨幣依然是中央銀行負債，由中央銀行信用擔保，具有無限法償性。其次，不改變現有貨幣投放體系和二元賬戶結構，不會構成對商業銀行存款貨幣的競爭，不會增加商業銀行對同業拆借市場的依賴，不會影響商業銀行的放貸能力，也就不會導致“金融脫媒”現象。

（四）相關技術和對法定貨幣的限制

未來的法定數字貨幣將可能是涉及區塊鏈、移動支付、可信可控云計算、密碼算法、安全芯片等技術的本位幣，央行數字貨幣最終可形成一個大數據系統。前文提到如今國家對法定貨幣持抵制態度的原因是其去中心化的性質，談及法定數字貨幣與普通數字貨幣的不同點也將在此，就我國國情而言，流通完全去中心化的貨幣是不可實現的，因其很難實現國家的監管和調控，因此央行應堅持貨幣的中心化投放模式，即國家掌握數字貨幣的發行權解釋權，并依靠國家信譽對其具有最終無限法償責任。對于數字貨幣匿名性的特點，我們認為法定數字貨幣應具有一定的匿名性但不可實現完全的匿名，即可以建立國家高保密性大數據云端存儲公民信息的系統，法定數字貨幣交易雖進行全網廣播，但具體交易細則和數字貨幣持有公民信息與云端相匹配，并設置較高的最低調取訪問權限。若完全實現匿名，則可能會助長毒品槍支，逃稅洗錢等灰色經濟的發展，造成數字貨幣的不健康發展，此機制在需要的情況下可以實現交易追蹤，對打擊違法犯罪將具有顯著效果，一定程度上規避了現今數字貨幣的風險性，維護了法律的權威。因此，法定數字貨幣的原則是可控匿名，根據法律的要求，在保護隱私和打擊違法犯罪行為之間尋求平衡點。

（五）運送與保存方式

根據央行數字貨幣研究項目組的介紹，未來數字貨幣的運送和保管方式與紙幣已經迥然不同：運送方式從物理運送變成了電子運送，保存方式從央行的發行庫和銀行機構的業務庫變成了存儲數字貨幣的云計算空間，因此，法定數字貨幣發行和回籠的安全程度、效率會極大提高。

（六）數字貨幣的使用

那么發行的數字貨幣又該怎么使用？我們認為其使用應與當下提出的無現金社會相似，中國人民銀行支付結算司司長謝眾給出的答案是，可以在柜員機上提取或者存入。謝眾稱，社會公眾提存數字貨幣時，可以從銀行柜臺或者改造后的自助終端實現，也可以使用手機客戶端或者電腦登錄銀行機構網站，自行完成數字貨幣的存提?！吧鐣娛褂脭底重泿胚M行采購場景支付時，要求商戶能夠受理數字貨幣使用，促成數字貨幣在買賣雙方間的轉移。單位和個人之間因非采購場景支出轉移數字貨幣的，可比照采購場景下的做法。個人之間非采購場景的支付，要充分考慮該場景應用點多面廣的實際情況，創造多種多樣的業務實現條件，比如采取‘對接設備（個人雙方專屬手機、銀行網點柜臺、自助終端）+個人雙方的數字貨幣移動這類模式?！?/p>

（七）國際法定數字貨幣展望

在各國都實行法定數字貨幣后，可期待各國進行多邊對話商討統一的貨幣計量方式，或許可以像國際上定義時間上的一秒，重量上的一千克類似，給出經濟上一單位貨幣價值具體的定義，這樣各國間經濟交易將變得更加頻繁簡單，沒有了匯率波動風險和資金跨國轉移的麻煩。在此甚至可以大膽期待以此來促進各國政治宗教上的融合統一，假若如此，這將是結成人類大同盟堅實的一步。

三、央行數字貨幣發行的前景與展望

相應的時代必須要有相應的貨幣形式來配。開發數字貨幣是互聯網時代發展的產物，與過去的金本位制和現有的紙幣本位制一樣。我國應抓住此機遇，努力在數字貨幣開發領域走向世界前端。此外，中國已有充足條件進行數字貨幣的開發。我國已有約7.3億網民，第三方支付和網銀體系的發展也在全球處于領先地位。在開發數字貨幣領域我們已經具備了非常充足的條件，通過對數字貨幣的開發，我們可以較早地對其展開探討，以確保能夠在此領域擁有一定的領先優勢以及規則、標準的話語權。

對于推行法定數字貨幣的重要意義，有以下六個方面：

從國內角度看，今后國家可通過數字貨幣更精確地控制貨幣供給和流通，從而優化貨幣政策的執行。

從國際角度看，中國希望能借此在全球范圍內，在數字貨幣領域占有一定地位。人民幣的地位在全球范圍來看仍然較弱，當前人民幣的全球交易使用量排名僅第六。未來，如果我國能夠在數字貨幣的發行、流通、監管等領域的技術層面搶占第一，那么我們將在全球貨幣數字化大潮中擁有不容忽視的發言權。

從監管角度看，基于區塊鏈技術運作的數字貨幣，將通過該技術使監管層更加便捷地追蹤發行和資金流向，從而減少洗錢、偷稅漏稅等違法行為，更加便于監管和調控，有力提升經濟交易活動的便利性與透明度?！皵底重泿庞兄菍ΨQ加密的方法，而非對稱加密中的時間戳技術，會使得貨幣在賬戶實名制的條件下，對交易進行全程跟蹤。所以，未來一旦非對稱加密的方法用于法定貨幣的發行、交易、管理、流通和回收，無疑將為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提供極大的幫助。

從央行角度看，基于數字交易的成本非常低，因此可大大降低傳統紙幣發行、流通的高昂成本，提升貨幣的流通效率。現有的紙幣交易過程中存在一些弊端。紙幣的印制、流通、管理、回收的成本過高，而這種成本主要體現為鑄幣稅，每印制一張100元紙幣，鑄幣稅高達2%。而數字貨幣的成本非常低，對于降低金融領域的交易成本有極大的好處。

從商業銀行及其他金融機構角度看，數字貨幣將可以有效降低 金融機構了解客戶以及洗錢犯罪等的成本，同時提供更加便利的金融創新環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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