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創新開放合作 推動中國基礎設施和能源產業高質量發展

張曉強

中國已進入新時代。其重要特征就是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力的攻關期。中共十九大報告提出，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是跨越關口的迫切要求和我國發展的戰略目標。必須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先，以供給側結構改革為主線，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為此，必須堅持深化改革，堅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這也是中國基礎設施和能源產業今后發展必須遵循的。

一、中國基礎設施的發展

基礎設施是經濟與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和保障，從中國自身的經驗出發，有“要致富，先修路”的生動說法。中國的礦業、制造業、農業、旅游業、電子商務發展等等，均因基礎設施的不斷發展而得以實現。截至2017年底，中國高速鐵路通車里程2.5萬公里，占全球的60%以上；高速公路13.6萬公里，超過美國；沿海港口萬噸級以上泊位近2800個，城市地鐵通車里程3882公里，均居世界首位。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首先要歸功于改革開放和創新。為了發展高速公路，20世紀80年代中進行了“借錢修路，收費還貸”的探索，在沿海主要港口都大量引入外資。中國高鐵在2004年起實施了“引進先進技術，聯合設計、聯合制造，打造中國品牌”的戰略，從德國、加拿大、日本、法國引進技術，在此基礎上消化吸收再創新，從而在短短十年間不僅運營里程增加了200倍，建設、運營管理、設備制造的水平也進入世界先進行列。發展基礎設施需要大量資金，2017年，中國用于包括交通運輸、電信、互聯網、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的基礎設施投資達14萬億元，比上年增長19%，占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的比重達22.2%，高居世界各國之首，如果再加上電力、煤炭、石油等能源領域的投資，廣義基礎設施投資的規模約17萬億元。當前，大批發展中國家都迫切希望加快基礎設施建設，以實現國家的工業化、現代化。順應這一重大發展需求，在“一帶一路”建設中，把基礎設施互聯互通作為建設的優先領域。五年來，各參與國既積極開展電力、公路、港口、鐵路、電信等本地重點基礎設施項目的建設，也加強基礎設施建設規劃、技術標準體系的對接，共同推進國際骨干通道建設，向著逐步形成互聯互通的基礎設施網絡努力邁進。交通領域的中老鐵路、印尼的雅萬高鐵、泰國的新鐵路建設都取得重要進展；希臘比雷埃夫斯港已發展成東亞聯接南歐、中東歐的重要海運樞紐。今后一個時期，基礎設施建設與互聯互通仍將在中國、在“一帶一路”建設中處于重要位置。

二、中國已成為能源消費大國

中國自2009年起成為居世界首位的能源消費大量。中國的能源消費于2017年達31.3億噸油當量、占比達23.2%，比居世界第二位的美國高40%。經過多年努力，中國能源產業取得了巨大的成績。例如，2007年中國一次能源生產量(26億噸油當量)超過美國，居世界第一；發電量2011年超過美國居世界首位。中國清潔煤大型發電機組在度電煤耗、排放等指標方面已達世界先進水平，高壓電網規模居世界之首，智能電網水平不斷提升，80萬伏/100萬伏特高壓輸電工程居世界領先地位。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的比重從2010年的8.3%提升至2015年的12%，2017年達到13.8%。單位國內生產總值(GDP)能耗2010年至2015年降低了18.2%，2016年、2017年又分別降低了5%和3.7%。能源消費總量中煤炭占比重2007年達72.5%，2017年已降至60.4%。2017年末中國累計風電裝機達1.8億千瓦，光伏發電裝機達1.3億千瓦，均居世界首位(37%和32%)。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從根本上講，靠的是深化改革，堅持科技創新和積極開展國際合作。

三、中國能源產業與高質量發展的要求、與世界先進水平相比，仍存在一定差距

2017年中國消費了世界能源的23.2%，但GDP僅占世界的15%，能效水平僅為世界平均值的65%；日本、美國的能效分別為中國的2.7倍和2.4倍。由于煤炭消費占比仍高達60.4%，以及清潔煤工程技術發展存在的差距等因素，中國的大氣質量雖經多方努力，但仍面臨嚴峻挑戰。京津冀地區是中國PM2.5濃度最高地區之一，雖經連續五年努力，平均濃度已下降近40%。但北京2017年PM2.5平均濃度仍達58微克，幾乎是廣州市的兩倍，與澳大利亞等先進國家的差距就更大了。在能源價格改革、國有能源企業改革等方面還有大量工作要做。筆者還想指出的是，中國仍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隨著中國工業化、城鎮化進程深入推進，對清潔高效能源的需求將保持強勁增長的勢頭。由于資源環境制約，中國的石油、天然氣進口量連年增長，進口依存度逐年升高。2017年，中國生產石油1.92億噸，比上年減少4.1%，進口原油達4.2億噸，比上年增長10.1%；生產天然氣1480億立方米，比上年增長8.2%，但進口天然氣和LNG 6857萬噸，比上年增長26.9%。原油、天然氣的進口依存度已分別達到約69%和38%。2018年1—9月，中國的石油、天然氣進口同比又分別增長了6%和34%。保障油氣供應安全也是重大挑戰。

四、中國“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深入推進能源革命

中國“十三五”規劃綱要提出，深入推進能源革命，著力推動能源生產利用方式變革，優化能源供給結構，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建設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體系，維護國家能源安全。為此，要統籌水電開發與生態保護，推進風電、光伏發電發展，安全建設自主核電示范工程和項目，完善風能、太陽能、生物質能發電扶持政策，大力推進煤炭清潔高效利用。要構建現代能源儲運網絡，統籌推進煤電油氣多種能源運輸方式發展，加強能源儲備設施建設。要加快推進能源全領域、全環節智能化發展，加快智能電網建設，推進能源與信息等領域新技術深度融合，統籌推進能源與通信、交通等基礎設施網絡建設。在“十三五”規劃綱要列出的能源發展重大工程中，包括對煤炭機組全面實施超低排放和節能改造，使現役電廠每千瓦時平均煤耗低于310克、新建電廠低于300克；有序優化建設“三北”等地的風電、分布式光伏發電；建成國家石油儲備二期工程，建設天然氣儲氣庫；要積極發展能源關鍵技術裝備，包括加快推進煤炭無人開采、深海深層常規油氣開發、700°C超超臨界燃煤發電，提升第三代核電、高效鍋爐、智能電網和高效電機等裝備制造能力。這些重大工程以及“十三五”規劃關于深入推進能源革命、優化能源結構、提高能效、清潔低碳發展的戰略要求，必須通過實施創新驅動戰略、深化改革、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等才能實現。

(一)關于能源行業的創新發展

需要強化基礎研究，拓展實施若干重大科技項目，突出關鍵共性技術、現代工程技術。包括頁巖氣勘探開發技術，深海石油天然氣勘探開發裝備與技術，新能源汽車的電池、電控和電機關鍵技術，大型地下儲氣庫建設工程技術、大規模儲能技術、大功率電力電子器件等。特別重要的是，必須建立起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產學研深度融合的技術創新體系。既支持骨干大型能源企業創新，也要加強對一大批中小能源企業創新的支持。要促進科技成果轉化，更有效地解決科技、經濟兩張皮這一頑疾。

(二)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

首先要以完善產權制度和要素市場化配置為重點，實現產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價格反應靈活、競爭公平有序、企業優勝劣汰。其中包括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支持民營企業健康發展，培育具有全球競爭力的世界一流企業。例如，對油氣領域的勘探開發、進出口業務、管網建設運營、LNG接收站等，要進一步對多種市場主體公平有序開放。要進一步健全由市場決定能源價格的機制，大幅度放開競爭性環節價格。在天然氣價及電價形成機制、能源期貨市場發展、完善新能源支持補貼政策等方面都要作出更大的努力。要鼓勵金融機構創新服務方式，豐富服務產品，加強銀企合作，使綠色金融得以健康發展。為此，政府職能也應加快轉變。要繼續簡政放權、減少行政干預，進一步提升監管、服務和預測預警能力。

(三)深化能源國際合作，實現開放條件下的能源安全

中國開放的大門只會越開越大。今后一個時期，要以“一帶一路”建設為重點，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加強創新能力開放合作。要實行高水平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政策，全面實行準入前國民待遇加負面清單管理制度，大幅度放寬市場準入，保護外商投資合法權益，凡是在中國境內注冊的企業都要一視同仁、平等對待。2017年以來，中國政府先后發布了多個關于擴大對外開放、積極有效利用外資的文件。2018年6月28日，國家發改委、商務部首次發布了《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負面清單)(2018年版)》，進一步減少了準入限制，對汽車、金融等領域的擴大開放還明確提出了路線圖、時間表。

就能源領域的開放而言，主要有以下幾點。

第一，優化國際合作布局，更有效實施油氣進口來源多元化。包括加強政府間合作，深化和擴大與重點資源國的能源務實合作，推進重大能源合作項目，加快推進能源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水平。2017年，中國原油進口量居前五位的分別是俄羅斯(14.2%)、沙特阿拉伯(12.4%)、安哥拉(12%)、伊朗(7.4%)和阿曼(7.4%)。從上述五國進口的原油占全部原油進口的比重達53.4%。今后，中國作為世界原油進口量最大而且長期穩定的市場，有條件也需要實現更加多元化。2017年，中國進口LNG達3812萬噸，比上年增長46.3%，占全部天然氣進口的比重達到55.6%，主要進口國分別是澳大利亞(49%)、卡塔爾(22%)、馬來西亞(12%)和印尼(9%)。上述四國占中國進口LNG比重高達92%。從發展趨勢看，五年內中國將成為天然氣/LNG世界進口第一大國，也應有更多元化的供應國。要重點推動“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加強與沿線國家在油氣勘探開發、油氣管網互聯互通、發電與電網建設、新能源和能源金融等領域的合作。2018年10月18日，在中國蘇州舉行的“一帶一路”能源部長會議上，中國與阿爾及利亞、伊拉克、科威特、巴基斯坦、土耳其、委內瑞拉等17國共同發布了建立“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部長聯合宣言。宣言提出，促進各參與合作的國家在能源領域的共同發展、共同繁榮。所有感興趣的國家將就“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的原則與務實行動開展深入的協商討論，在2019年正式成立“一帶一路”能源伙伴關系，這是向所有感興趣的國家和國際組織開放的合作平臺。要特別指出的是，不僅是能源領域，“一帶一路”框架下的所有領域都是開放式合作。對日本、西歐、加拿大、美國等非沿線國家企業的參與，中國也非常歡迎。實踐中，已有一些日本、美國、西歐公司積極參與，中國政府與日本、英國、法國、德國、加拿大等國均就第三方市場合作達成了共識。

第二，要加強與國際能源論壇、可再生能源署、國際能源署等國際組織的合作，制定更加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規則，反對貿易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完善全球能源治理體系。要在聯合國、二十國集團、亞太經合組織、中亞區域經濟合作、中國—東盟等多邊框架下積極開展合作，共同構建綠色低碳的能源發展格局。要堅持《巴黎氣候變化協定》確定的原則與主要措施，發展綠色能源、低碳經濟。中國將積極做好應對氣候變化的各項工作，百分之百兌現減碳承諾，即到2020年中國碳排放強度比2015年減少40%～45%，在2030年左右達到二氧化碳排放峰值，并爭取盡早實現與各國共同推動綠色可持續發展。

第三，在推動與主要油氣貿易國家雙邊貿易使用本幣結算、探索建立東北亞或亞太區域油氣定價機制、合作開展能源互聯網、積極推動與相關國家或區域間談判簽訂高水平的自由貿易協議(FTA)及投資保護協定等方面，也有許多有利條件和良好前景。同時，支持企業以多種方式開展國際合作。能源基礎設施投資需求大，應動員各類資金，有序推進公私合作(PPP)模式，也應鼓勵油氣企業、航運企業與金融機構之間的合作。

習近平主席在中共十九大報告中提出，中國將高舉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旗幟，堅定不移地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發展同各國的友好關系，推動建設相互尊重、公平正義、合作共贏的新型國際關系。當今世界，各國相互聯系和依存日益加深，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社會信息化、文明多樣化深入發展。同時，世界面臨的不穩定性、不確定性突出，世界經濟增長動能不足。恐怖主義、網絡安全、氣候變化等非傳統安全威脅持續蔓延。這是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需要我們共同努力，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的發展不對任何國家構成威脅，尊重各國人民自主選擇發展道路的權利，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同時，中國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核心利益和正當權益。健康的國與國外交關系和穩定發展的經貿合作及能源資源合作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對此應高度重視，損害雙邊關系而又希望在經貿方面取得更多更大利益是很難實現的。我們應該相向而行、共同努力增添世界經濟發展新動力，推動建設開放型世界經濟，共創人類的美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