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語義指向問題研究

張苗

摘 要：語義指向理論對加強漢語語法理論研究有著指導作用。本文旨在考察大量語料的基礎上，對語義指向分析的類型及其與其他語法分析法之間的關系等問題做出初步討論。

關鍵詞：語義指向理論 句法成分 類型

語義指向理論起源于20世紀80年代初，以客觀語義指向現象和規律作為研究對象，是現代漢語語法分析方法之一。隨著學者們對漢語語言研究從描寫到解釋的不斷深入，其內涵也越來越豐富。本文旨在考察大量語料的基礎上，對語義指向分析的類型及其與其他語法分析法之間的關系等問題做出初步討論。

一、語義指向的類型

狹義的語義指向只是指句中某個句法成分與哪個詞語或者哪個成分在語義上發生最直接的聯系，也就是說句子中兩個成分之間具有相關性的問題。下面我們從句法和詞類兩個方面探討語義指向研究。

（一）句法成分的語義指向

句法成分的語義指向通常只需孤立地從句子本身的句法關系出發，不考慮主客觀因素的影響，到目前為止，對句法成分的語義指向的研究，涉及主語、謂語、賓語、定語、狀語、補語。

1.主語的語義指向，在句法成分上可以指向賓語、謂語等。例如：

（1）李明摔折了手。

（2）古麗臉蛋兒紅紅的。

例（1）中主語“李明”語義指向賓語“手”，“李明”的語義施及到“手”上，因為“手”是“李明”身體的一部分，具有領屬關系，二者組成語義指向結構。例（2）是主謂短語做謂語的結構，主語1“古麗”和主語2“臉蛋兒”之間構成語義指向結構，與例（1）同理，因此語義指向賓語。

2.謂語的語義指向，在句法成分上可以指向主語、賓語或句外的其他成分。例如：

（3）我找個同學一起去。

（4）老張有個女兒很懂事。

（5）三句話就讓小李聽煩了。

例（3）謂語中的后一個動詞“去”語義指向主語“我”和前一個動詞的賓語“同學”。例（4）第二個謂語動詞“懂事”語義指向前一個動詞的賓語“女兒”，第一個謂語動詞“有”指向主語“老張”。例（5）謂語動詞“聽”的語義指向不是主語“三句話”而是指向句外某個潛在的施事。

3.賓語的語義指向，在句法成分上大多指向主語。例如：

（6）領導對這次工作做出了部署。

（7）出去的時候他感到陣陣涼意。

例（6）“部署”作為“做出”的賓語，語義指向主語“領導”、“工作”，組成兩個語義指向結構。例（7）“涼”作“感到”的賓語，語義指向主語“他”，組成一個語義指向結構。

4.定語的語義指向，在句法成分上可以指向主語、謂語和賓語。例如：

（8）我買了一張上百塊的門票。

（9）她昨天打掃了一整天屋子。

（10）小明過了一個難忘的周末。

例（8）定語“上百塊”語義指向賓語“門票”。例（9）定語“一整天”語義指向謂語“打掃”。例（10）定語“難忘的”語義指向主語“小明”。

5.狀語的語義指向，在句法成分上可以指向主語、謂語、賓語等成分，在日常生活中較為常見。例如：

（11）老奶奶狠狠地摔了一跤。

（12）小張尷尬地低下了頭。

（13）小孩兒在地上圓圓地畫了一個圈①。

例（11）狀語“狠狠地”語義指向謂語“摔”。例（12）狀語“尷尬地”語義指向主語“小張”。例（13）狀語“圓圓地”語義指向賓語“圈”。

6.補語的語義指向，可以指向多個成分，不僅可以指向主語、謂語、賓語，還可以指向其他成分。例如：

（14）我把衣服洗得干干凈凈。

（15）他聽歌聽得入了迷。

（16）這片樹林被砍光了。

例（14）補語“干干凈凈”語義指向賓語“衣服”。例（15）補語“入了迷”語義指向主語“他”。例（16）補語“光了”語義指向既可指主語“樹林”又可指謂語動詞“砍”。

（二）詞類成分的語義指向

上文中我們提到語義指向是與句法成分或某個詞語之間發生的聯系，因此，我們在對句法成分的語義指向進行簡單分析后，還要探討某一詞類的語義指向問題。由于文章篇幅問題主要探討名詞、動詞、形容詞、副詞的語義指向問題①。

1.名詞的語義指向：當名詞處于某句法位置并具有語義施為功能就具備了語義指向的能力。例如：

（17）今天禮拜五。

（18）歌手我最愛周杰倫。

（19）我們今天吃火鍋。

例（17）中N1+N2的結構，名詞“今天”和“禮拜五”，N1“今天”作為該句的主語，N2“禮拜五”具有表述功能，在謂語的句法位置上，故名詞“禮拜五”語義指向名詞“今天。例（18）名詞“周杰倫”語義指向“歌手”并限制了該名詞的語義外延。例（19）中名詞“火鍋”和動詞“吃”之間是動賓關系，語義上 “吃”不能支配“火鍋”，名詞“火鍋”實則是在方式上限制動詞“吃”這一動作方式，“火鍋”的語義與“吃”發生了關系，“吃”一詞相當于語義指向②。

2.動詞的語義指向：多數學者主要集中在補語，復謂結構等句法位置的研究。例如：

（20）戰士們打跑了敵人。

（21）編柳條筐。

例（20）動詞“跑”處于補語的句法位置，語義指向名詞“敵人”。例（21）動詞“編”在語義指向上既指向名詞“筐”，又指向一個潛在的名詞性成分。

3.形容詞的語義指向：學者們大都從處于定語、狀語等句法位置角度進行研究，成果較為豐富。例如：

（22）昨天天氣晴朗，今天怎么說變就變。

（23）果園里的果子已經摘光了。

例（22）形容詞“晴朗”處在謂語的句法位置上，語義指向名詞性主語“天氣”。例（23）形容詞“光”處在補語的句法位置上，語義指向名詞性主語“果子”。

4. 副詞的語義指向：目前，學者們開始關注限定副詞等的語義指向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例如：

（24）這次考試，我比小王和小張都考得好。

（25）他一個人就吃了兩碗飯。

（26）我們班只有他一個獨生子。

例（24）副詞“都”語義指向前指狀語“小王和小張”。例（25）副詞“就”既可指向名詞性賓語“飯”，也可指向數量詞“兩碗”。例（26）副詞“只”語義指向后面的數量詞短語“一個”。

二、語義指向分析與其他分析法

（一）語義指向與變換分析法

人們在語言交際過程中，往往會產生歧義句，句法結構中也易產生歧義結構。傳統的變化分析法是通過分析有歧義的句法格式，同與之在結構上有相關性的另外的句法格式之間的不同聯系，來實現分化歧義句法格式的目的。這種方法無法解釋這些歧義現象，而語義指向分析法可以從語義上合理分化這些歧義。例如：

（27）他在火車上寫字。

（28）他在黑板上寫字。

例（27）（28）從句法結構上兩個句子都是“NP在N上+V”格式，但是例（27）是一個歧義句，分化這種歧義結構，就需要采用語義指向分析法。例（27）中，“在火車上”語義可以指向主語“他”，指向“字”，還可以指向兩者。指向“他”時，意為“他坐在火車上寫字”，指向“字”時，意為“他站著把字寫在火車車身上”。例（28）則不同，語義指向上不存在模糊性，人們都會理解為站在地上往黑板上寫字，因此不會產生歧義，“在黑板上”語義指向為“字”。

（二）語義指向與配價分析法

漢語語法學中引進“價”這個概念，是為說明動詞對名詞性成分的支配力和支配對象的問題。也就是說，配價分析法是利用動詞與不同性質名詞之間的配價關系來研究、解釋某些語法現象的手段。配價分析法對句法成分的分析缺陷在于只能分析出謂詞與名詞之間的語義關系，而不能分析句法成分里其他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而語義指向分析法較配價分析法的優勢在于，在考察名詞與動詞關系的同時，也考察非直接成分之間的語義關系。例如：

（29）今天公務員調休了。

該例句中，從配價理論看，該句核心語義成分是謂語動詞“調休”，“調休”作為一價動詞，支配名詞性成分“公務員”，“公務員”是“調休”的必要論元，“今天”是“調休”的非必要論元。根據語義指向理論，動詞“調休”語義指向“公務員”表示“公務員”的動作，狀語“今天”語義指向動詞“調休”修飾限制動作的時間，二者雖處在不同的句法位置但在語義結構上地位是平等的，沒有必要與非必要一說。

三、結語

語義指向理論是漢語語法學者在吸收借鑒了國外的理論提出的，對語言事實進行深入描寫和解釋，揭示了句法結構與語義結構的關系，對現代漢語研究具有指導意義，通過梳理前人文獻，發現語義指向分析的研究還需要在實踐的基礎上不斷深化完善，還有很多問題有待解決。

注釋

① 呼敘利.語義指向理論探索[D].福建師范大學，2003：19.

② 稅昌錫.語義表達的多維性與語義指向分析[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2004（1）.

參考文獻

[1] 呼敘利.語義指向理論探索[D].福建師范大學，2003

[2] 盧英順.語義指向研究漫談[J].世界漢語教學，1995（3）.

[3] 稅昌錫.語義表達的多維性與語義指向分析[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2004（1）.

[4] 司玉英.有標志補語的語義指向[J].語言科學，2004（7）.

[5] 周剛.語義指向分析芻議[J].語文研究，1998（3）.

[6] 陳偉琳.限定副詞“只、就”語義指向辨析[J].信陽師范學院學報，.19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