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萬援
(青海省中醫院,青海 西寧 810000)
腸易激綜合征(irritable bowel syndrome,IBS)為胃腸道最常見的疾病之一,是以腹痛或腹部不適伴排便習慣改變和/或糞便性狀改變為主要癥狀的腸功能障礙性疾病,無任何器質性病變和異常生化指標[1]。臨床上根據患者排便習慣異常,將IBS分為便秘型、腹瀉型、混合型、不定型4個亞型[2],我國以腹瀉型IBS(IBS-D)最常見[3]。本研究采用中西醫結合的方法,將中醫臍療法與服用西藥相結合,治療脾腎陽虛型IBS-D,取得了滿意的臨床療效,現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本研究中的76例脾腎陽虛型IBS患者均來自于2016年7月—2017年6月青海省中醫院脾胃病科門診或病房,西醫診斷標準參照羅馬Ⅳ的IBS-D診斷標準[2]:臨床表現為反復發作的腹痛,最近3個月內每周至少發作1 d,伴有以下2項或2項以上:①與排便有關;②發作時伴有排便頻率的改變;③發作時伴有糞便性狀(外觀)改變。且診斷前癥狀出現至少6個月,近3個月符合以上診斷標準。中醫診斷標準參照《中醫消化病學診療指南》[4]的6個IBS中醫辨證分型中脾腎陽虛型的辨證標準:久瀉不愈,腹痛隱隱,大便稀溏,神疲倦怠,形寒肢冷,食少納呆,腰膝酸軟,舌淡苔白,脈弱。納入者均符合以下標準:①同時符合中、西醫診斷標準;②排除其他消化系統疾病;③年齡18~60歲,性別不限;④未參加其他藥物臨床實驗;⑤自愿參加并與研究者合作,簽署知情同意書。如有以下情況之一者予以排除:①不符合中、西醫任一診斷標準者;②有其他消化系統疾病者;③妊娠或準備妊娠婦女,乳期婦女;④合并心腦血管、肝、腎、內分泌等重要原發性疾病者;⑤對本研究中使用的中藥成分過敏者。將其隨機分成2組,每組各38例患者。其中觀察組女24例,男14例;年齡(40.61±13.64)歲;病程(4.37±2.09)年。對照組女21例,男17例;年齡(41.08±14.97)歲;病程(4.12±2.19)年。2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程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具有可比性。
1.2治療方法 對照組患者給予西藥匹維溴銨口服(得舒特片,法國蘇威制藥,國藥準字H20120127,50 mg/片),每次50 mg,每日服用3次,連續服用4周。觀察組患者在此基礎上加以臍療法,臍療每周2次,持續治療4周,共治療12次。臍療法:①藥物由吳茱萸、五味子、補骨脂、生硫黃等組成,等份并研成粉末狀,每次3 g。②操作方法:將外徑約6 cm、內徑約4 cm、厚約2 cm的面圈置于患者肚臍,中間填滿藥粉,其上放一三棱柱狀的艾炷(1.5 cm×1.5 cm)并點燃,連續灸7壯(約1.5 h)。
1.3觀察指標
1.3.1主要癥狀積分 主要觀察指標包括腹痛、腹瀉頻次、糞便性狀,依據《腸易激綜合征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2017)》[5]將患者主要癥狀分為正常、輕度、中度和重度4級,并分別計以0,2,4,6分。
1.3.2臨床療效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6]中的標準進行療效判定。治愈:癥狀、體征消失或基本消失,證候積分減少≥95%;顯效:癥狀、體征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70%:癥狀、體征均有好轉,證候積分減少≥30%;無效:癥狀、體征無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不足30%。
1.3.3生活質量 SF-36健康調查量表[7]是評價患者生命質量的重要量表,主要有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2個測量標準,其中生理健康包括:生理功能(PF)、角色限制(RP)、機體疼痛(BP)、總體健康(GH)4個維度;心理健康包括活力(VT)、社會功能(SF)、角色限制(RE)、心理健康(MH)4個維度。根據差、一般、好、很好、極好5種答案依次計值為0,25,50,75,100分。

2.12組臨床療效比較 治療后,觀察組總有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組治療后臨床療效比較
注:①與對照組比較,P<0.05。
2.22組治療前后主要癥狀積分比較 2組患者治療后腹痛、腹瀉頻次、糞便性狀及總積分均明顯下降(P均<0.05) ,觀察組主要癥狀積分的下降幅度均明顯大于對照組(P均<0.05)。見表2。

表2 2組治療前后主要癥狀積分比較分)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2.32組治療前后生活質量評分比較 2組患者治療后生命質量的8項指標評分均明顯提高(P均<0.05),并且觀察組各項指標的提高程度均明顯優于對照組(P均<0.05)。見表3。

表3 2組治療前后生命質量評分比較分)

組別nVT治療前治療后SF治療前治療后RE治療前治療后MH治療前治療后對照組3820.39±18.2551.97±21.26①25.00±20.1447.37±19.96①24.34±18.8250.66±18.82①22.37±18.1946.71±19.43①觀察組3819.74±20.2780.92±13.55①②25.66±19.7079.61±12.81①②23.68±12.9382.89±14.36①②21.62±15.7781.76±16.30①②
注:①與治療前比較,P<0.05;②與對照組比較,P<0.05。
近年來,隨著社會經濟的飛速發展,人們的生活水平顯著提高,不合理的飲食結構和生活習慣導致IBS的發病率逐年增高。據統計,亞洲國家IBS的發病率為5%~10%[8]。IBS的西醫學發病機制尚未明確,胃腸動力學或內臟感知異常、炎癥和免疫功能紊亂、腦腸交互作用、精神因素等都可能導致該病的發生[9]。現代治療IBS的西藥種類繁多,主要包括解痙劑、止瀉劑、微生態制劑、調劑內臟或抗焦慮藥物等,但缺少從根本上解決各種癥狀的藥物,并且治療IBS的大多數藥品價格偏高[10],患者往往很難負擔得起,因此探求中醫藥治療方法為今后的發展方向之一。
IBS在祖國醫學中無明確的病名,但根據臨床表現,可將其歸屬于“腹痛”“泄瀉”“便秘”等范疇,而IBS腹瀉型可從古代“泄瀉”一證考量,其發生多由脾胃運化功能失職、濕邪內生所致。歷代古籍對本病論述甚多,《內經》始稱作“泄”,如“濡瀉”“洞泄”“飧瀉”“注泄”“溏糜”等。《難經》又有五泄之論,漢唐方書多稱作“下利”,自宋代以后才有“泄瀉”的稱謂。關于本病的病因病機,《內經》多有論斷,并詳細闡釋了風、寒、濕、熱皆能引起本病,而且還與飲食起居等有重大關系。及至《金匱要略》提出虛寒下利的癥狀、治則、方藥,宋代陳無擇認為情志失調為本病發作的重大誘因,《金岳全書》言此病病位為脾胃,治療上提倡“以利水為上策”,但分利之法不可以濫用。《醫宗金鑒》在總結前人的基礎上,提出了著名的治瀉九法,在治療效果上有極大的提升,其實用價值為現代所重視。
從病機上看,IBS往往病程較長,久病之后,腎陽損傷,或年老體衰、陽氣不足,命門火衰,不能助脾腐熟運化水谷,水谷不化,發為泄瀉一證。或病久先傷及脾陽,繼而損及腎陽,腎陰腎陽為一身陰陽之根本,腎陽虛則真陽衰微,無法溫煦脾陽,導致脾陽益虛且兩者相互影響,而致脾腎陽虛之泄瀉。《景岳全書·泄瀉》指出:“腎為胃關,開竅于二陰,所以二便之開閉,皆腎臟之所主,今腎中陽氣不足,則命門火衰,而陰寒獨盛,故于子丑五更之后,陽氣未復,陰氣盛極之時,即令人洞泄不止也。”
本次研究所使用的臍療藥方以腎瀉散為主,方中吳茱萸辛苦大熱既可溫腎暖脾,又能散寒止痛;五味子五味俱備,咸能入腎,酸性收澀,故能補腎益精,澀腸止瀉;補骨脂為辛溫之品,歸腎、脾經,可以溫腎助陽,溫脾止瀉;生硫黃補火助陽,治療命門火衰而致的泄瀉,四味藥相配,共奏溫腎暖脾、澀腸止瀉之效。臍療是祖國醫學之瑰寶,將臍(即神闕穴)作為用藥或刺激部位,以激發經氣,疏通經絡,促進氣血運行,調節人體陰陽與臟腑功能,從而防治疾病[11],正如《醫宗金鑒》所言神闕穴能“主治百病”。本病的病位在中焦,吳師機在《理瀹駢文》一書中指出:“中焦之病,以藥切粗末炒香,布包敷臍上為第一捷法。”由此可見,臍療法為脾腎陽虛型IBS的重要治療方法。本研究結果顯示,對照組總有效率為78.95%,觀察組總有效率為86.84%,觀察組治療效果明顯優于對照組;治療后2組患者組內主要癥狀積分均明顯下降,且觀察組的下降程度明顯大于對照組;2組患者治療后生命質量的8項指標評分均明顯提高,且觀察組的提高程度大于對照組。
綜上所述,臍療法聯合得舒特對于脾腎陽虛型IBS-D的治療效果顯著,采用傳統的中醫臍療法治其本,口服西藥得舒特治其標,體現了中西醫結合、標本同治的治療原則,為臨床治療脾腎陽虛型IBS-D行之有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