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形狀的云彩和你

草帽鹿

喵咪說： “我的理想就是能夠成為你的理想”，想必這是青春里最好的狀態，好的感情能夠使人越來越好，愿我們每個人回憶起那個TA時，都能唇角帶笑，歲月靜好。

☆1☆

高三前的暑假，爸媽把我扔給上大學的哥哥陳北韓，給他下了死命令： “暑假把小麓的英語搞上去。”

窗外蟬鳴聒噪，灼熱的日光明晃晃地照在滿是紅叉叉的作業本上，我本就心煩意亂，被陳北韓這么一吼，也來了脾氣：“我就是笨，就是差勁，你別教了，我也不樂意學。”我賭氣將筆扔到桌上，不再理會陳北韓。

陳北韓拿我沒辦法，跑出房間打電話。5分鐘后，他滿面春風地回來：“小妹，我給你找了個好老師。”

陳北韓把手機屏幕遞到我眼前，“你先看看再決定。”

我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哥哥的手機，那是一個男人的側臉，輪廓深邃明朗，穿著白襯衣和黑西裝，身姿挺拔。我下意識地問： “這是誰？”

“如果你愿意，他就是你的英語補習老師，許墨。”陳北韓一邊回答我，一邊在紙上飛快地寫字，寫好后遞給我。“喏，我已經幫你們約好時間地點了，這是地址還有他的電話。你要是愿意，就收拾下東西趕緊去吧。”

我只看過一眼許墨的照片，卻平白感覺他一定是個溫柔耐心的人。我對柔軟溫暖的人和物總是毫無抵抗力。

☆2☆

“你好，是許墨嗎？我是陳北韓的妹妹陳麓。我似乎迷路了，找不到約好的地方。”約的地方有點偏僻，我又是路癡，在街頭巷尾繞了好幾圈，只能尷尬地向許墨求助。

話筒里傳來清亮的聲音： “你好，陳麓。先不要著急，你附近有什么顯眼的標識嗎？”

我四處張望，都是些尋常風景，我有些焦慮地望了眼天空，腦子一暈： “我在一朵兔子形狀的云下面。”

我聽見許墨輕笑出聲，頓時有些緊張。好在，他很快說： “沒關系，你不要動，我去找你。”

幾分鐘后，我看見一個穿黑色短袖襯衣，戴著眼鏡的男生向我走來。他個子很高，走路的樣子特別好看。

“嗨，我是許墨，陳北韓的校友。”果然，他停在我面前，我才看清他的模樣。許墨的眼睛是深褐色的，皮膚白凈，細碎的劉海被風微微撩起，露出清秀的眉毛。

微風輕起，盛夏里的炙熱都減淡了幾分，我捏了捏裙擺，心中涌現細密的期待。許墨幫我拿書包： “走吧，我知道一個地方很適合學習。”

拐了幾個彎，我們來到一處別致的庭院，走進去才發現是一家咖啡店。許墨顯然和老板很熟，帶我直接上了二樓。雖然我知道許墨的存在就是幫我提高英語成績的，但還是忍不住擔憂，許墨會不會被我氣暈。

大概在外語上，我真的沒什么天分。許墨成了我的補習老師，我下定決心要更努力。

“小麓，是我講課太無聊嗎？”許墨遞給我一個靠枕，“你先睡一會兒，休息好再繼續。”

我的臉紅到耳根，我居然在許墨講題的時候打瞌睡！ “對不起，不是你講得無聊，是我的問題，我昨晚睡得太晚了。”我小聲解釋， “昨天背單詞背到12點。”

許墨將桌上的書本整理好： “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四處走走。”我低頭不肯起身，許墨拍拍我的肩膀： “小麓，all work and no playmakes Jack a dull boy（只會學習不會玩，聰明的小孩也會變傻）。”

☆3☆

我跟著許墨來到附近的小公園，在一個紅色的涼亭停下。我聽見他小聲自語：“好幾年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許墨哥哥，一定很優秀吧。才不會像我這樣，為了成績頭痛。”

許墨揉了下我的頭發，爽朗地笑： “和你想的剛好相反，最初班主任認定我連二本都考不上。”我有些驚訝： “那你怎么考上C大的？”

“這就是我今天帶你來的原因。”許墨繞到一根柱子背后，示意我過來看， “這是當初我刻下的。”

我蹲下身，細細辨認上面的字：許墨，做自己。“我和你一樣，不愿服輸。每天舉著手電筒在被窩里繼續學習，想證明自己。”許墨云淡風輕地說著自己的故事， “可是，我一直原地踏步。因為心態不對，學習不是要證明什么，應該專注如何走好這一程，而不是將心思放在結果上。”

心里有暖流過境，直到最后一刻，我才明白許墨有多細膩，他看出我的緊張彷徨，才帶我來這里，用這種方式安撫我。因為許墨的引導，我調整好心態，成績反倒提升得很快。在兩個月的朝夕相處中，我已變成許墨的腦殘粉。

陳北韓難得沒有回嘴，沉默半晌： “喂，你知道許墨為什么做你的輔導老師嗎？我答應他幫他追我們系花，他才同意幫你補習的。”

似是淋了一場傾盆大雨，我的心沉入冰涼的湖底：“許墨有喜歡的女生？”

陳北韓繼續說： “你以為呢？我女朋友剛好和他女神是閨蜜……”

我跑回房間，鎖上門，眼淚不爭氣地流下。我不知道為什么如此難過、失望，許墨并沒有做錯什么，他如兄長般幫我，亦未許諾過我什么。

☆4☆

高考前，陳北韓特意接我去C大一日游。我們逛到了圖書館，在一排排書架間穿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北韓冷不丁冒出： “許墨哦，要不要去打個招呼？”我輕輕搖頭：“不啦，我們走吧。”

“哎，沒想到啊.你這么快就忘了他……”陳北韓還在后面念叨，我笑了笑沒有理會，腦子里都是陽光下，許墨安靜的臉。一年沒見了，他還是那么令人安心、歡喜。

C大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一家人都很高興，陳北韓悄悄把我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對我說： “老哥送你一個禮物。”

“什么禮物？”

陳北韓湊近我耳邊： “其實，許墨根本沒有喜歡的人，我騙你的。”我睜大了眼，揪住他的胳膊： “你給我說清楚！”原來，陳北韓騙我是因為感覺到我對許墨的好感，怕我因為早戀而影響學習。

得知許墨并沒有心動的女生，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個答案。我給他發微信： “什么時候有時間，想約你見面。”許墨回復： “立刻有。”

3個小時后，我們又坐在老地方。許墨沒有變，一如初見的美好，我卻扭捏極了，說了很多寒暄的話。

“小麓，你似乎有什么心事？”

我將面前的冰可樂一飲而盡，打了個嗝，那句念叨過無數遍的話隨著碳酸飲料的氣泡一并沖出： “許墨，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我看見許墨愣了一下，褐色的眸子漸漸涌出歡喜， “我想，我告訴過你無數次這個答案。”許墨打開手機，翻開我們的聊天記錄：

“許墨哥哥，你有時間幫我分析下這個句子結構嗎？”

“立刻有。”

“你什么時候方便幫我找找適合我的英語讀物？”

“立刻有。”

“有時間幫我看下作文嗎？”

“立刻有。”

我有些疑惑。許墨沒有說話，用筆在紙上寫：立刻有=like you。

許墨揉揉我的頭發： “一直在等你發現，只給你的浪漫。”

我情不自禁想起，我們在一朵兔子形狀的云彩下初遇。或許，故事在一開始就寫下了甜美的結局。

唐麗光摘自《故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