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之我見

楊萌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0--01

詩歌，自上古社會由無數人在田間川上流唱。我眼中的詩歌，其語言凝練獨特，主題鮮明，情感廣鳴，依托當時的社會、文化為吟誦內容和創作背景，在各文學體裁中具有獨特的文化地位和研究價值。

1.詩歌語言的文學性

詩之所以為詩，乃是因其追求朗朗上口，疏密協調的節奏美和抑揚頓挫，平仄有序的音律美；且往往詩節短小，詩人所要表達的意象卻浩瀚宏大，故詩的語言需濃縮精煉，簡單有力。

中國古體詩講求“句中交替，句間相對，聯間相粘”，強調鮮明有序的節奏以及曲折變化的音節韻律。如《關雎》首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采用了鳩、洲、逑的韻部，首句入韻而后偶句押韻。[1]而盛唐格律詩則更注重節奏和音律，如王之渙的《登鸛雀樓》便使用了首句不入韻仄起式，兩聯對仗，語句厚重，用詞樸素明煉，寥寥數字繪出“尺幅千里之勢”[2]，實乃登樓詩中的絕佳之作。

反觀英詩同樣注重詩的節奏和韻律，逐漸發展出以音步，韻法為基礎的韻律學，并根據詩行將詩分為雙行體，三行體，十四行詩等。莎士比亞式十四行詩采用五音步抑揚格，韻腳為：abab，cdcd，efef，gg。十八世紀，自由詩體大為流行，詩人對詩歌的把控由外在韻律轉為內在節奏。如惠特曼的《自我之歌》便運用了五步抑揚格的手法，使這首本來無韻的詩歌平添了間歇的律動，在長句中產生頓感；加之前三句排比修辭的使用，壯大文勢，進一步增添了詩歌的節奏感。

2.詩歌主題的普世性

除卻語言上獨有的文學性，我眼中的詩歌同時還具備主題情感上的普世性，即無論時空如何流逝轉換，詩中所蘊含的哲思不會過時，無論人們的經濟、生活方式如何改變，后代人仍能從一首經典詩作中體會到彼時詩人的思想。

中國古體詩中山水田園自成一派，或描寫自然山水美景，或寄情山水，以縱情山水作為精神的慰藉和享受，以達天人合一、神與物偕的精神境界。如王維的《山居秋瞑》“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讓人在清新寧靜的山水中感受萬物的生息；陶淵明的《飲酒》中“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則寫出了田園生活的簡樸，筑就了一座灑脫質樸的精神家園。英語詩歌中描寫自然風光景色的詩人當屬“湖畔派”，其中又以威廉·華茲華斯最為出色。在詩歌“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詩人將自己喻為流云，孤單地飄于高空，此時一大片金色的水仙花映入眼中，在湖邊，在樹下，隨微風輕搖曼舞。華茲華斯用清新浪漫的筆觸，展現出宏偉壯觀的大自然圖畫，使人感到了一種永恒不滅的大自然的魅力。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3]的痛苦相思，“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4]的無奈離別，“在天愿作比翼鳥 在地愿為連理枝”[5]的忠貞不渝。愛情更是詩歌里不可缺少的主題之一。詩人們為偶遇愛情而心神震顫，寫下“thy beauty is to me / Like those Nicean barks of yore / That gently， o'er a perfumed sea，/ The weary， way-worn wanderer bore/ To his own native shore.”[6]的美妙詩句，熱戀中愛人的眼神和吻皆為上帝最慷慨的賞賜，而愛則像那赤紅的玫瑰，愛到天長地久時也依然愛；而當愛情消逝時詩人更是感到痛苦難安，唯有沉默與眼淚。

同樣，詩歌也可作為詩人思考歷世、思辨哲學的凝練。一如南宋大詩人朱熹在《觀書有感》里寫道，“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云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先寫“半畝方塘”像一面鏡子那樣澄澈明凈，“天光云影”都被它反映出來了，繼而聯系遠方，發現正是有那永不枯竭的“源頭”源源不斷地輸送“活水”，所以它才能永不陳腐、枯竭。英語詩歌中也不乏此類充滿哲思的優秀詩歌，其中尤以羅伯特·弗羅斯特的“The Road Not Taken”獨具風采：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詩以質樸自然的語言緩緩敘述一日在森林深處遇到岔路，所需做出選擇時的場景。詩人獨具匠心地將著眼點放于選擇本身，森林岔路引申為人生道路上的選擇，把深刻的思考和哲理寓于平淡無奇的內容和簡潔樸實的詩句之中，使每一個讀者都能夠在這首詩中發現自己的生活體驗，體味其中的哲理。

從中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到五言七絕長短句，及至白話新詩；由英國長詩貝奧武夫，到華爾華茲，再至龐德，詩歌以其獨特的魅力浸潤著蕓蕓眾生。我眼中的詩歌，是詩也是歌，既遵循著古老嚴格的節奏音律，表現出語言上獨特的文學性，且應有普世性的主題，其詩句能夠超越時空。無論后世讀者何時再翻開詩篇，依舊得以感知詩人的愛恨情愁，和他們的悠悠哲思。

注釋：

[1]來自“詩經韻例分析”，參考資料：《古代漢語》王力主編.

[2]《詩境淺說續編》：“前一句寫山河勝概，雄偉闊遠，兼而有之，已如題之量；后二句復馀勁穿札。二十字中，有尺幅千里之勢。”

[3]《詩經》《國風·王風·采葛》.

[4]唐代高適《除夜作》.

[5]唐代白居易《長恨歌》.

[6]To Helen by Edgar Allen Poe.

參考文獻：

[1]《詩境淺說續編》：追尋那永遠的韻律——淺析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張敏，《青春歲月》，2014.

[2]《何為“普世性”？》，張弘，社會觀察，2010-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