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圭吾《嫌疑人X的獻身》中石神哲哉的形象探析

摘 要：《嫌疑人X的獻身》是日本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的巔峰之作，作品情節(jié)架構精巧、本格推理嚴謹、人物塑造豐滿，作為理工科出身的作者，讓作品從內(nèi)到外都充滿了睿智和理性。主人公石神哲哉在愛情的驅使下，游弋在數(shù)學天才和犯罪者的角色中，掙扎在法理與人性的斗爭中，成為頗有爭議的人物，文章就從善與罪、奉獻與自私、理性與感性的沖突等方面，嘗試探析東野圭吾《嫌疑人X的獻身》中石神哲哉這一人物形象。

關鍵詞：嫌疑人X的獻身；石神哲哉；邊緣者；犯罪；人性

作者簡介：務楠（1985-），女，漢族，河南省新鄉(xiāng)市人，碩士研究生，河南師范大學新聯(lián)學院助教，研究方向：語言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30--02

《嫌疑人X的獻身》是日本推理小說作家東野圭吾的巔峰之作。作品中出其不意的懸疑情節(jié)、發(fā)人深思的人性描繪以及備受關注的多重主題，使《嫌疑人 X的獻身》獲得了134屆“直木獎”和第6屆“本格推理小說獎”，并囊括日本三大推理小說排行榜年度總冠軍，成為了日本在推理小說中很難超越的扛鼎之作。

《嫌疑人X的獻身》的主人公石神哲哉是一個數(shù)學天才，他為了幫助暗戀對象鄰居靖子隱藏殺害前夫的罪行，不惜殺死一名流浪漢并毀尸滅跡，制造疑點重重而又無懈可擊的案發(fā)現(xiàn)場，和警方斗智斗勇，和天才物理學者湯川學展開高智商的博弈。隨著謎團逐漸解開，石神哲哉決定獻身替罪，而良心不安的靖子到警察局自首，徹底粉碎了石神設計的極致騙局，讓所有的努力都化為須有，更將一份至為純粹的愛情送上了絕路。作品給讀者展示了跌宕起伏、神秘莫測的推理情節(jié)，對人性進行深入挖掘，對社會問題進行深度批判與揭露，同時塑造了充滿爭議，發(fā)人深思的石神哲哉這一人物形象。

一、頹喪絕望的邊緣者

“邊緣人”是“指和中心相對立，不完全地參與兩個社會群體，處于群體之間的人。狹義上，邊緣人脫離主流社會，是游離于多數(shù)群體的少數(shù)群體。”[1]“邊緣人”是從一種文化世界走進另一世界，但未完全融入該文化世界的一類人，被社會所排擠和遺棄，面對邊緣環(huán)境呈現(xiàn)出進退兩難、不由自主的生活態(tài)勢，會感到孤獨、無依無靠、力單力薄等等。[2]石神哲哉遠離社會中心，處于弱勢地位，是一名頹喪絕望的邊緣者。

“上午七點三十五分，石神像平常一樣走出公寓。雖已進入三月，風還是頗冷，他把自己埋在圍巾里。”[3]石神在這種平淡冷清的環(huán)境中登場，伴隨他出場的還有大批流浪漢。這樣的居住的環(huán)境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石神自身生活窘迫、境遇不佳，處在社會的邊緣的現(xiàn)狀。

“他身材敦實，臉很圓、很大，可是眼睛卻細得像條縫。他頭發(fā)短而稀薄，看上去將近五十歲，可能比實際大些。他不太在意穿著打扮，總是穿著同樣的衣服?！盵4]這是書中描寫的石神哲哉的形象。被稱為“達摩石神”數(shù)學天才石神哲哉，本來可以繼續(xù)讀博士，成為一名數(shù)學家或者大學教授，但是家中重病父母需要照顧，而昂貴的讀博學費也讓他望而卻步，再加上大學里教授們爭名奪利、無心學術，他的研究報告無人問津，并且薪資微薄，生活所迫成為了一名中學數(shù)學老師。同事的冷漠、學生的敷衍、數(shù)學研究無法突破的瓶頸，讓他感到自我價值感、存在感正在慢慢被蠶食，他倍感孤獨，對生活了無興趣，他選擇了自殺，他覺得世界上少了他這個“齒輪”，絲毫也不會有人在意，就像泡沫破裂一樣微不足道。生活的艱辛、未來的渺茫，讓石神成為頹喪絕望的邊緣者，在他見到鄰居花岡靖子時，一度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但是始終處于一廂情愿境況下的石神仍然是孤獨的、悲涼的，在他那樣決絕地為愛獻身的行為中，透露出著他對生活的絕望。

二、冷靜殘忍的犯罪者

石神，是一個思維冷靜、聰明絕頂，依靠數(shù)學式邏輯思考問題和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在花岡靖子母女殺死富樫慎二之后，石神通過幾句話和房間細節(jié)便了解到殺人事件，并且迅速換了衣服，開始幫助靖子母女處理案發(fā)現(xiàn)場和尸體。此時靖子眼中的石神，變成一個“冷靜到可怕的聰明人。”文中類似這樣的描述很多，石神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面不改色”、“面無表情”，這令警察倍感迷茫，無從下手。如湯川學所說：“只要他斷定，某個方法對解決問題有效，他什么都干得出來?！盵5]石神為了保護婧子母女，殺害了一個游民“技師”，這名受害者也是經(jīng)過石神冷靜而又客觀的分析下選擇的，“技師”是一個剛加入流浪隊伍，還沒有完全融入的人，換言之，即使他突然不再出現(xiàn)，周圍也不會有人注意。石神把他當作一個無用的“齒輪”，加入到自己的“拼圖”中，認為他的死不會有人報案，即使有人報案，等到警察確認完成，石神的案件已經(jīng)過期。另外“技師”還在夢想著找到一份工作，此時提供一個體面的工作機會，他不會有任何疑惑，也更容易上鉤，應該說，這兩點原因使石神選擇了“技師”。這名流浪漢跟自己一樣，毫無用處，仍然不愿意放棄，在完全放棄和垂死掙扎之間迷茫的生存。殺死他，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等于殺死了令人厭惡的另外一個自己。[6]

石神殺人制造犯罪現(xiàn)場，用電線勒死游民，再用鈍器把尸體的臉砸得血肉模糊，用火燒毀指紋，手段殘忍、冷血陰鷙，在他看來，這個游民就僅僅是他偽裝整幅犯罪現(xiàn)場的一個“齒輪”。湯川學最后一次見石神，這樣對他說：“這世上沒有無用的齒輪，只有齒輪自身能決定自己的用途?！盵7]而石神卻是冷漠的，他無情地剝奪了游民的生命，他是一個冷血殘忍的犯罪者，縱然他的犯罪動機是幫助自己所愛的人，但是最終等待他的必將是法律的制裁。

三、殺身成仁的獻身者

“嗯……招牌便當?！薄昂茫信埔环荨Ｖx謝您每次惠顧?！边@是在“弁天亭”招牌的店面，石神和鄰居靖子的簡單對話。在石神正準備上吊自殺時，新來的鄰居靖子母女的出現(xiàn)給他的生命又重新燃起了曙光。暗戀靖子的石神對靖子母女的生活格外關注，當發(fā)現(xiàn)靖子母女失手殺死富樫慎二之后，“你們無法處理尸體……”石神在電話里對靖子說，此時的他已從全心逐夢數(shù)學的苦行僧變成一個執(zhí)意追求愛情的奴隸———為了掩蓋母女倆犯罪的事實，以自己頂罪為條件，以靖子母女無恙為結果，像推導方程式一樣設計出一個簡單而完美的精密布局。[8]

為了掩蓋犯罪事實，石神不惜殘忍的殺害了一名流浪者，這就讓自己真正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殺人犯，不給自己退縮的余地，決絕地做好了為愛獻身的一切準備。當?shù)弥缸痈硪晃荒腥斯ぬ兕l頻約會時，石神沒有抱怨和憤恨，而是借此偽裝成變態(tài)偷窺跟蹤狂，為自己的頂罪創(chuàng)造證據(jù)。當物理學天才湯川學即將洞悉一切，精心策劃的布局面臨敗露時，石神毅然決然地去警局自首，攬下所有的罪責，想奉獻了自己換得靖子母女的自由，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因內(nèi)心愧疚的靖子自首，這讓石神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灰燼，還白白搭上流浪者無辜的生命。“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為了心中那份純粹的愛，石神赴湯蹈火、義無反顧，愿意犧牲自我，保全所愛，成就了“殺身成仁”式的“獻身”。

四、結語

讀罷全文，掩卷而思，讓人覺得東野圭吾借助真實、理性、懸疑、立體的語言敘述，為我們創(chuàng)作了一部驚世之作。作品中案件的推理跌宕起伏、環(huán)環(huán)相扣，人性的描寫真實飽滿、發(fā)人深思，人物間情感的糾葛細膩敏銳、直指人心，社會影像的根源性解構、多元化主題等，成就了石神哲哉這一飽滿的人物形象?！断右扇薠的獻身》是一部關于愛情和犯罪的小說，也是一部關于人性和孤獨靈魂的小說，它給我們的思考還有很多。

參考文獻：

[1]【德】庫爾德勒溫.拓撲心理學原理[M].高覺敷譯，商務印書館，2003：182.

[2]汪倩秋.哈金長篇小說中的“邊緣人”書寫[D].成都：西南交通大學， 2014：1.

[3]東野圭吾.劉子倩譯.嫌疑人X的獻身[M].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4：1.

[4]東野圭吾.劉子倩譯.嫌疑人X的獻身[M].?？冢耗虾３霭婀?，2014：6.

[5]東野圭吾.劉子倩譯.嫌疑人X的獻身[M].?？冢耗虾３霭婀?，2014：214.

[6]王旭蕾.東野圭吾《嫌疑人X的獻身》藝術特點探析[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6：19-20.

[7]東野圭吾.劉子倩譯.嫌疑人X的獻身[M].?？冢耗虾３霭婀?，2014：236.

[8]王麗芳.重劍無鋒 大巧不工———評話劇《嫌疑人X的獻身》[J].上海戲劇，2010：2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