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無聲,小有收獲
2015年8月,我被安排接任九年級班主任,帶著不安和期待,我開始投入新學期的工作。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了解,感覺孩子們很陽光也很正氣,只是散漫了點,學困生多了點,每天作業的上交尷尬了點。尤其是周一,各科教師的抱怨聲此起彼伏。我深知不做作業的危害:知識得不到鞏固,成績會越來越差,更多孩子會去效仿,進而形成破窗效應,班風學風越來越差……于是我靜下心深入了解這些孩子的情況,分析他們不交作業的原因:要么基礎薄弱、要么沉迷游戲、要么父母離異或工作忙而無人監管他們。隨后,我啟動了多維反饋、厘清利弊、號脈問診、施策行動,情況有所好轉,但成效不大,時有反復。既然孩子沒有內驅力,家長沒有執行力,我只能靠自己和任課教師的努力來改善。想起全國優秀班主任田麗霞老師說過:“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陪伴就是最好的方法。”周五放學前,我把那批常欠交作業的孩子召集過來說:“從這周開始,每周日下午一點我會在班級陪你們一起寫作業。”為防止他們有異議,解釋道:“選擇周日,是因為上了五天課,周六你們需要放松一下,也可處理一些私事。周日下午認真做作業,也能把你們周末散漫的心慢慢拉回到學習的軌道上,免得周一綜合癥過于猖獗和囂張。”本想著他們會有各種不能來的理由,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竟都愉快地答應了。接著我一一通過電話告知他們家長,并告知了我的想法,家長們很贊同也很感激。就這樣,我的周日作業小組順利成立了。每周五放學后,我會以電話或信息提醒家長,周日下午孩子們到班后我再一一信息告知家長,結束后再次以信息告知,孩子一離開學校,我就關注其到家時間。 孩子們有了這半天的作業時間,周一任課教師們的抱怨少了很多。在這半天里,經常會有這樣的場景:遇到不會做的理科題目,孩子們會認真而熱烈地交流討論,甚至爭得面紅耳赤,有幾次還打電話向教師求助。這讓我意識到:這群孩子雖然成績大部分在年級后列,但內心深處并非完全抵觸學習,他們也渴望進步、渴望得到同學和教師的認可,這堅定了我繼續陪伴下去的決心。此后的一年里,我的生活軌跡:周一至周五正常上班,周末一天半陪一個娃,半天陪一群娃,就這樣重復著自己簡單的生活,忙碌但很快樂。
通過陪伴,我收獲了孩子們的信任,也了解到更多有助于班級管理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對學困生的不放棄不拋棄,無形中培養起團結協作、力爭上游、良性競爭的班風學風。在此我想提一提小常這位男生。在父母離異后,他先跟著媽媽,后又去了爸爸那兒,由于家庭監管缺失,又迷戀游戲,所以他的成績從不考慮在年級里的位次,而只是關心學校中考合格率是否百分百。通過了解得知,這孩子成績弱,是弱在基礎、弱在習慣里,不是弱在學習能力和接受能力上,所以我把他確定為重點轉化的對象。首先,我把他的座位由最后一排調到第一排,提升他的存在感,然后從九年級起始學科化學著手,推選他為化學課代表,提升他的自豪感。在所有任課教師努力之下,小常有了明顯變化:開始拋棄學渣的自我定位,人也逐漸自信開朗起來,甚至有幾分舍我其誰的味道。中考中他的化學96分,語文、數學也由曾經的7分、8分上升到八九十分。小常的蛻變凝聚了班級所有任課教師的努力和心血,孩子也很感恩。記得在畢業研學返回途中,平時不善言談的他竟然在車上組織全班同學一個個憶惜每位教師對班級點點滴滴的關懷,頓時笑聲、歌聲還有淚聲交織在一起,車內彌漫著濃濃的回憶、淡淡的感傷和深深的感恩氣息。那天小常說的話最多,流的淚也最多。我依然清晰記得他最后說:“班主任張老師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在非上班日留我、陪我寫作業的老師,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我親媽之外的第一后媽,思品李老師是我第二后媽。” 那一刻,我享受著、感動著、幸福著。或許現在他已淡忘兩年前的那些人、那些事,但我相信當初孩子的心聲是發自內心的。雪花總歸融入大地,但它飄灑的姿態,足以讓人動容、陶醉。雖然最后我沒有讓他讀上最好的學校,但至少為他爭取到選擇的機會。現在的小常在蘇州工業園區工業技術學校,選擇了一個自己感興趣且發展前景很好的專業,還準備升本。
因為寬容,所以尊重
2016年8月,我走在九年級班主任路上。班上有這樣一位男孩:有藝術天賦,但在八年級時卻被國畫社開除;他思維活躍,成績優良,但性格固執、思想偏激,總把教師對他的關心和期望當成成見,從而總跟教師作對,作業里也常見他冷嘲熱諷的文字。我一直認為孩子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性格執拗點而已,只要我們再多點耐心、多點寬容,會有改變的。開學初,針對他和教師的沖突,我多次找他單獨談、約上教師三方談、聯系家長四方談,肯定他的優點,表揚他的進步,期待他的理解和改進,但效果不明顯。一個月后的體育課上,他以武力挑釁體育教師,受到年級處分。我想這可能也是一次教育契機,特向年級組長申請,將年級處分降為班級處分。事后,我引導他以后遇有情緒先在心里默數5個數再行動,他也作出保證了。可不久,因不滿我對家校本的規范要求,做眼操時他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用臟話罵我。我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便嚴肅地批評教育了他,他也因此對我怨恨在心。后面的日子依舊不太平,期末考試前,他又鬧情緒了,氣得英語教師的輔導都無法繼續。就這樣磕磕絆絆終于熬到二模,離中考只有十幾天了。在黎明前最黑暗最難熬的時刻,他聽信好友無中生有的訛傳,說我在班級指責他是李自成,要起義,晚上八點多他打電話威脅我,要和我沒完。此后的每一天,我都要面對這樣一份試卷:寫完揉成一團再攤開,在自己姓名兩旁寫上陳勝、吳廣、劉邦等帝王名字。作為班主任,每天在處理班務時總是會看到他對我惡狠狠的眼神。面對這樣的試卷,我不能不批。面對這樣的眼神,我不能針鋒相對,更不能暴跳如雷,必須忍耐,必須寬容。因為我是教師,他是學生;我是教育者,他是受教育者。我想起教育家紀伯倫曾說:“一個偉大的人有兩顆心:一顆心流血,一顆心寬容。”作為班主任,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每天批卷前,我都準備好紙或本子,心里難受至極時,就用筆在紙上使勁劃,待情緒穩定后再批。每天進班前,都要提醒自己不能帶有情緒,要克制、忍耐,不能因為一個孩子而影響了一群孩子。但我心里明白:作為教師,不懂寬容會失去學生的尊重,而一味地寬容,又將失去自己的尊嚴。得知中考班級總分又是校內第一時,我沒有過多的喜悅,只有一種解脫感。
不改初心,一任芳華
2017年8月,我又走在九年級班主任的路上。風格依舊:堅持用愛心、責任心和包容心去對待每一位孩子。相信在班主任德育工作的路上,只要我們不馳于空想,不騖于虛聲,執著于“望盡天涯路”的追求,耐得住“昨夜西風凋碧樹”的清冷,即便是“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改初心,最后定然能達到“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佳境。我也靜候2018年班級中考的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