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五年國內外翻轉課堂實證研究現狀與展望

王 雁

（廣西衛生職業技術學院，廣西 南寧 530022）

翻轉課堂作為一種新教學方法逆序了傳統的教學流程，在教育信息化背景下成為了國內外學者研究的焦點。教育部于2010年7月頒布的《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和2018年4月頒布的《教育信息化2.0行動計劃》明確提出要積極推進“互聯網+教育”，翻轉課堂在國內再次掀起了研究新浪潮。基于“翻轉課堂”的混合式教學研究方興未艾，本文梳理了2015-2019年國內外翻轉課堂實證研究相關成果，旨在對未來的翻轉課堂研究提供參考。

一、翻轉課堂概述

翻轉課堂的特點在于將基礎知識的學習移到了課前。課中，學生在教師指導下做練習，完成作業。它的理論基礎是精熟教學法，即學生在進入更高難度的學習階段之前，應充分理解之前所學習的概念。在傳統“先教后學”的教學模式中，教師的授課轉瞬即逝，部分學生受限于基礎知識水平對所授內容的理解程度十分有限，而翻轉課堂教學模式下，學生可以在課前反復閱覽，加深理解，因而有其獨特的優勢。該教學模式能否有效地應用到教學實踐中，對廣大教育者既是機遇，也是挑戰。

二、文獻來源

為全面分析和總結翻轉課堂實證研究現狀，通過對大量優質的文獻進行了分析。Wiley Online Library是全球歷史最悠久、最知名的學術出版商之一，CNKI是國內權威數據庫。本文國外文獻采集來源于Wiley Online Library平臺。檢索條件為：“flip classroom，empirical research”，時間為“2015-2019”，最終獲得 316 篇文獻。國內文獻來源于CNKI平臺，檢索條件為：“翻轉課堂、實證研究”，時間為“2015-2019”，最終獲得723篇期刊文章。檢索時間為2019年6月1日，通過綜合文獻的質量進行篩選，共選出高質量的23篇國外文獻和36篇國內文獻作為分析對象，進行熟讀，旨在了解國內外學者翻轉課堂實證研究的脈絡和研究前沿。

三、國外翻轉課堂研究現狀

國外翻轉課堂研究文獻包括經濟與管理、教育、醫學、心理學等學科。通過在研讀文獻后，發現目前國外翻轉課堂實證研究主要有以下幾類：

（一）翻轉課堂與傳統課堂對比方面的研究

國外關于翻轉課堂與傳統課堂的教學效果對比研究頗多。翻轉課堂作為一種新教學法，學者們紛紛在自己任教的學科進行與傳統課堂的對比試驗。比如：Given Lee在英語學科進行了實驗[1]。又如：Stephanie Shiau等在流行病學科進行了研究[2]。此外，學者們分別在本科和研究生不同層次進行了對比研究。比如：Nina Tusa等對比傳統教學和翻轉課堂在本科醫學證明寫作中的教學效果[3]，John Moraros等評估翻轉課堂在研究生階段教學的有效性[4]。

綜上文獻所述，翻轉課堂一是更有利于培養學生的技能。該模式將基礎知識的學習移到課前，使教師能將更多的課堂時間用在以學生為中心的指導上，比如開展小組討論等合作性活動。二是由于課前學生已經有所準備，在該教學模式下學生能積極參與到課堂活動中，從而產生一些諸如增強教學互動、改變學生的學習習慣，提高學生獨立學習能力的間接教學效果。三是在該模式下，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進行學習，尤其是完成難度高的學習任務時，學生的理解能夠更為深入，從而掌握學習的主動權。四是絕大部分的實證研究表明，在翻轉課堂教學模式下學生的學業成績更高。比如，Nina Tusa等的研究表明，翻轉課堂下的學生學業得分（平均分10.97）明顯高于傳統教學下學生得分（平均分8.87）。并且隨機抽一個翻轉課堂下的學生成績有85%的可能性高于傳統教學組的學生[3]。

不過同時發現，也有部分研究表明翻轉課堂并沒有取得預期的教學效果。比如：Harrington等在評估學生在該模式下分別學習護理和流行病學導論研究中，指出相比于傳統教學翻轉課堂確實給了學生更大的靈活性和機會，但在該模式下學生的表現和成績沒有顯著差異[5]。又如：StreetSEetal從訪談中發現，翻轉課堂占用了學生更多的時間，使學習負擔加重[6]。因此，如何科學地設計翻轉課堂，使其教學更為有效，仍有探索空間。

（二）翻轉課堂課前準備方面的研究

科學的課前資料設計有利于減少學生學習負擔，同時也提高了教師的備課效率。國外學者在翻轉課堂課前準備方面進行了細致深入的研究。比如，RimGouia等探究學生是否真的課前觀看視頻及原因分析[7]。Rianne A.M.Bouwmeester等探究最受學生喜愛的課前學習資料的類型，以供教師備課參考[8]。又如：Jamie L.Jensen等研究包括在線輔導、微課視頻和文本閱讀在內的3種課前內容學習手段，以提出課前內容學習的策略[9]。

經研讀相關文獻發現，在線互動輔導、微課視頻、文本閱讀、在線測試等課前學習資料的類型當中，學生最喜愛的是微課視頻。因為視頻給了學生關于所要學的課程的直觀概覽，而且視頻可以暫停、可以重復，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步調來進行學習。不過，在課前僅僅提供微課視頻是不夠的，教師還需要結合微課視頻，提供學科論文、相關書籍和測試問題等給學生進行課前學習。

（三）翻轉課堂教學模式方面的研究

翻轉課堂教學模式的研究比較多。在研讀文獻的基礎上將其分為兩類：一類是沿襲“學習在課外，知識內化在課內”的方法，將課堂分為課前和課中兩個部分。比如Stephanie Shiau等將教學模式設計為在家學習和課堂研討兩個部分[2]。在課前，教師要求學生在家閱讀相關章節，觀看課程微課，完成在線練習和作業。在課堂上，教師組織學生對在線練習進行討論，對學生不清楚的概念進行解釋說明，最后要求學生做研討練習。第二類是將課堂分為課前、課中和課后三個部分。比如John Moraros等[4]。在課前，教師要求學生閱讀布置好的相關章節、在線觀看微課視頻；課中，要求學生做測驗，聽相關主題簡短的講授，完成問題集和作報告；課后，要求學生回顧難點、參加教師輔導的研討會等。翻轉課堂教學模式三環節，使教師能夠通過課前活動和課后研討活動給予學生更廣泛和深入的學習資料，提供了更多的課堂機會給學生進行批判性思考，促進良性的課堂互動。

（四）翻轉課堂教學設計方面的研究

關于翻轉課堂教學設計，Abeysekera和Dawson提出用認知負荷理論和自我決定理論作為框架去設計翻轉課堂[10]，JohnMoraros等提出翻轉課堂課前視頻設計原則。這些原則包括視頻的表述應當清晰、視頻的時長應該在20-30分鐘之間、視頻應該可以隨時暫停和回放[4]。

隨著信息化技術的領先并廣泛地應用于教育領域，翻轉課堂教學設計不斷變化和發展，結合傳統教學與網上教學優勢的混合式學習應運而生。比如，Annette Burgee et al設計了基于跨專業和翻轉學習的醫療衛生專業學生同伴教學培養方案[11]。方案指出，翻轉式學習能成功地培養學生的技能和能力，并且使得學生在教學、評價、交流和回饋中獲得自信。

（五）翻轉課堂學生學習方面的研究

翻轉課堂作為一種要求學生課前準備、課中積極學習的學習方式在高等教育中非常受歡迎。目前，已經有一些翻轉課堂在學生學習方面的研究。比如：Anja.J.Boeve等研究翻轉課堂下學生的學習行為[12]。通過教學日志和課程評價分析，發現自我監控能力強的學生無論課程怎么設計學生都有好的表現。除此之外，研究還發現，翻轉課堂雖然益處頗多，然而部分學生卻因諸多原因不能很好地從該教學模式中獲益。因此，提出在設計翻轉課堂時，要充分考慮師生的實際情況和大班教學中師生交流的期待。

四、國內翻轉課堂實證研究現狀

國內翻轉課堂研究文獻包括英語、體育、思想政治、生物、物理、計算機、醫學、管理學等學科。通過研讀文獻后發現，目前國內有關的實證研究主要有以下幾類：

（一）翻轉課堂的可行性和有效性研究

隨著翻轉課堂的發展，我國許多教學從業者嘗試將其運用到學科教學中，以探究在本學科開展的可行性和有效性。總的來說，翻轉課堂在英語學科的實證研究較多。比如：賀杰對高職生是否接受大學英語翻轉教學模式進行了實證研究，研究表明，56%的學生愿意接受大學英語翻轉教學模式[13]。萬敏問卷調查表明，超80%的學生認可該教學模式[14]。吳琦、王正華對比翻轉課堂和傳統課堂的教學效果，結果顯示翻轉課堂模式下的學生成績要比傳統教學模式下的學生成績得分高[15]。翻轉課堂學科實證研究也涵蓋了其他諸多學科。比如，王鑫研究翻轉課堂引入高校傳統體育教學[16]，陳喜華等研究以“計算機應用基礎”課程為例的基于翻轉課堂的教學設計與實踐[17]，但相對英語學科的實證研究來說比較少。

研究認為，翻轉課堂運用到國內的學科教學中是可行的，并且在學生群體中具有較高認可度。上述文獻相應研究數據也表明，翻轉課堂能在很大程度上激發學習興趣。學生的學習成績、自主學習能力、協作學習能力和交際能力在翻轉教學模式下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

（二）翻轉課堂教學設計方面的研究

在借鑒國外的翻轉課堂教學模式的同時，國內教育工作者積極探索適合我國學生實際的翻轉課堂模式。總的來說，國內教育工作者大多數采用課前、課中、課后三個環節的方式進行教學設計。寧毅、查靜、石芬芳、譚妍分析指出，高職學生學習自律性比較差，課前學習課中內化的翻轉課堂教學模式并不適用于我國高職生，因而提出了新的高職英語翻轉課堂教學模式[18]。該模式將翻轉課堂分為三個階段：課前、課中、課后。課前，教師通過移動平臺發布學習資源和任務清單；學生按要求進行預習，并填寫學習反饋。課中，由教師導學，包括檢查學生的反饋、點撥重難點知識、評價學習成果及任務清單的答疑。課后，要求學生以小組合作形式進行拓展性學習和完成作業。實驗結果表明，該教學模式教學效果較好，學生的英語學習成績、自主學習能力都有了顯著提高。又如，高頻提出的基于POA理論的大學英語翻轉課堂教學模式，將翻轉課堂教學模式分為驅動環節、促成環節和評價環節[19]。除此之外，還有吳玲娟探討基于TED-Ed的通用學術英語聽說翻轉課堂模式[20]，崔維華的普通高校公共體育健美操選項課運用翻轉課堂教學模式的實驗研究等[21]。

（三）翻轉課堂教學反思方面的研究

翻轉課堂研究成為熱點，卻也有學者提出應該冷靜、客觀地反思翻轉課堂教學熱。尹華東指出，雖然翻轉課堂下的實驗班學生比對照班的學生口語成績好，但是并沒有顯著差異。同時指出國內翻轉課堂實證研究過少，部分研究數據分析方法又不夠嚴謹，因而翻轉課堂是否真的能顯著提升學生的成績還有待考證[22]。刑冠英、陳穎提出雖然翻轉課堂能夠全方位育人，但是翻轉課堂的有效開展需要更新教師的教育理念，提高教師的信息技術能力，制訂新的教學評價機制，并且需要較高的配套硬件基礎[23]。劉娟娟、周雪涵、徐舜平、張羽對山東省某鄉鎮中學進行了為期3年的翻轉課堂歷時實證研究后，指出翻轉課堂下師生關系確實更加融洽，但是鄉鎮中學生的學業成績沒有提高，學生學習能力的自我效能感有所降低[24]。

五、翻轉課堂未來研究的展望

總的來說，翻轉課堂在實施的可行性、教學設計、教學模式、教學反思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翻轉課堂為教學帶來了一場新的革命，也掀起了一股研究浪潮，研究成果如雨后春筍般不斷出現。通過在研讀上述文獻后，認為翻轉課堂有其獨特優勢，但翻轉課堂開展未必有良好的教學效果，翻轉課堂的開展目前還面臨著一些挑戰。未來的學者可以加強這些方面的探索，把翻轉課堂教學推向更高層次。

（一）加強翻轉課堂下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培養實證研究

讓學生參與到課外學習是翻轉課堂有效開展的關鍵，其是否有優勢取決于學生課前學習的能力。否則，翻轉課堂的開展將會流于形式，成為一場盛大的“表演”。現實的困難有以下三點：一是部分學生習慣了傳統的講授教學模式，不善于提問和討論，難以參與到課堂活動中。二是中學生和部分高職生尚未具備很強的自主學習能力。三是當前學校普遍是大班教學，教師少，學生多，教師難以掌握和監控每一位學生的學習情況，并給予很好的課前學習輔導。

提高學生自主學習能力是翻轉課堂成功開展的一個關鍵，但是目前國內關于翻轉課堂在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培養方面的實證研究非常少。在365篇文章中，關于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培養方面的文章不足10篇。未來學者可以加強翻轉課堂下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培養的實證研究，提高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促進翻轉課堂教學效果。

（二）加強翻轉課堂下教師能力構建、評價機制及如何有效管理及監控學生的實證研究

翻轉課堂對教師的專業素養、能力和信息技術能力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成洶涌指出翻轉課堂模式下教師中介作用發揮不良將會影響教學質量[25]。而對于我國部分教師尤其是任職于一、二線城市以外的教師來說，受限于其學歷、能力、年齡和教學硬件條件等方面的原因，其專業素養參差不齊，或是難以完成一些翻轉課堂中必須進行的信息技術操作，駕馭翻轉課堂還是個不小的挑戰，而當前翻轉課堂下教師能力的構建實證研究寥寥無幾。同時，關于翻轉課堂下如何形成科學合理的評價機制和如何管理及監控學生，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一直以來，我國的傳統教學模式都不同程度地存在重考試成績、輕平時表現的傾向，而翻轉課堂的引入將對平時課堂表現的評價提升到了一個新高度。但長期以來，學生平時課堂表現存在難以量化的現實困難，因而導致評價機制長期單一化且無法取得實質性突破。另外，上文提到翻轉課堂對學生的自學能力有較高的要求，但就當前實際情況來看，能夠實現有效自我管理的學生并不占多數，如果缺乏來自教師的有效管理及監控，翻轉課堂的教學效果很有可能大打折扣，甚至無法順利進行計劃中的翻轉課堂內容。未來學者可以加強這些方面的研究和實踐，以期提高教師在網絡信息化背景下的教師專業化水平，完善相關評價機制及對學生的學習狀況的監控跟蹤措施。

（三）加強歷時研究

雖然翻轉課堂在實施的可行性、教學設計、教學模式、教學反思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但是，絕大多數研究是共時研究，歷時研究極少。有時候，對某個學期的翻轉課堂實驗取得的成果，也許是學者對翻轉課堂模式的一時熱情，難以證明翻轉課堂教學的有效性和長期可行性。另外，當前對翻轉課堂的研究主要還集中在英語學科教學和大專以上教育領域，對其他學科的應用研究和中小學教育領域的研究不多，教育資源的不平均使得有條件實施翻轉課堂實踐的教學點數量相對于我國絕大多數的普通學校來說也還是十分有限，其是否能長期地、全方位地發揮其優勢，仍然受到不少謹慎學者的質疑。將來的研究可以對翻轉課堂教學實踐的實例進行進一步跟蹤，加強歷時研究，評判其在實踐過程中的利與弊，作出公正客觀的評價，發揚優勢，改進不足，修補劣勢，以期形成更為科學合理的教學模式，使學校、教師、學生都能從中長期獲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