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不可懼 天高人為峰

中國報業協會大調研專家庫成員

海南熱帶海洋學院新聞學教授

所謂“三山”，何謂“三山”？

概念引自2019年5月出版的《王者融歸——媒體深度融合56個實戰案例》的序言，序作者為中國報業協會理事長張建星。

在序言中，張建星有這樣一段論述：“我們不容忽視，移動互聯網帶來的傳媒形態的變革和傳播環境的深刻變化，當下報業的前面，橫亙著三座大山——融合高山、市場冰山、轉型火山。”

“高山、冰山、火山”——前路，“三山”壓頂。這三座山，不跨，無路可走；跨得不好，或半途癱瘓或凍為僵尸或焚為往事。

這，是多么令人焦慮的現實、多么令人撓破頭皮的一種選項！但，作為媒體人，作為報業的一個存在者，誰都無法逃避。

你是一個媒體人，你必須考慮你生存的位置，你前行的方向，你未來是爬行是攀登是跳躍的生命姿勢。

作為傳統媒體人，二十年前乃至十多年前，我們度過了每天都在贊美自己的好日子。那時，報紙發行，可以按日按月來統計上升的份額；廣告，可以按季度按年份畫出營收走高的曲線。但是，隨著互聯網快速發展，隨著移動互聯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態勢迭代了我們傳統媒體的介質優勢時，我們很多人的思維，卻還是在原地懵圈。

近十年來，每當有紙媒關張的新聞“訃告”天下，便會迎來一大撥媒體人的感懷、哀嘆、悼念甚至哭泣。

對傳統媒體人來說，好日子已經過去，好日子難再尋覓。這個現實，在經歷了被新媒體不斷刷新、不斷迭代之后，我們日漸清醒。

2018年，又有三十多家紙媒宣布封版。終于，哀嘆的悼歌變得零星。傳統媒體人開始看淡了轉型路上必定老死的介質；又終于接受了，老死了“舊媒”新生了“新媒”，這未必不是一種最好的重生。

因為成長，新問題開始相伴——自2014年媒體融合、媒體轉型的熱詞頻頻爆出以來，時至今日，基本上可以說，每一家傳統媒體，都有了新媒體“裝備”的標配——“兩微一端”、音頻視頻；H5、VR會玩了，抖音、快手進駐了。由著這些新媒“矩陣”的成形，似乎，轉型大功告成了。但，為何有了微信、微博，機構媒體的影響力并沒有得到明顯的提升？為何H5產品也能適時地推出了，粉絲數卻依然是潮漲十寸潮落一尺？為何隨著“矩陣”的豐滿，投下了大量的真金白銀，而營收變現的柱狀圖依然干瘦得不顯山不露水？

這尷尬的窘境，如何破解？

2018年5月8日，中國報業協會下發2018（26號）文，在行業內開展一次“抓痛點、謀實策”大調研活動，針對23個痛點問題，發動全國報社尋找破解難題的辦法和路徑。

23個痛點，是媒體轉型集中的“焦慮”；而“尋找破解難題的辦法和路徑”，則是試圖配制打開焦慮的鑰匙。

2018年12月29日，深藍財經記者聯盟在各個記者社群發放問卷，再次發起“2018年中國媒體人生存狀態調查”。最后，數據結果出來了：2018年，94.21%參與調查的媒體人——深感焦慮！

在媒體行業，如此普遍的、從上到下的“焦慮”的蔓延，史無前例！

2019年4月10日晚間，首張黑洞的照片被人類定格，地球人終于看清了黑洞那可怕的微笑遙遠在5500萬光年之外。而對于媒體人，心中的黑洞卻時時張開著無底的猙獰，在我們身后逼近。

巨大的生存壓力源自求生的動力，無量的破繭張力來自對涅槃的向往。

中國的媒體，幾乎在史無前例地上下求索著與互聯網、移動互聯網、智能科技共舞的任何一種可能。

“破繭”“化蝶”成了一種共同命運的期待。

近年來，我們沒少參加各種各樣的交流會，我們沒少聆聽各色專家的“精彩演講”。其實，鄰家雖好，活法還是各自不同。關鍵是，你如何定位你融媒的角色，如何確立你轉型的形態。

權威人士指點著，轉型已經由上半場進入了深水區的下半場；資深人士高談著云計算、區塊鏈、A I……

要跨高山、踏冰山、躍火山，最重要的是，先要認清你腳下的位置，校準好你手中的羅盤。

轉型途中，很有一段時期，爭論最大的焦點就是內容為王？技術為王？還是渠道為王？

冷靜下來，我們細細地想，如果單一地把其中一項剝離出來論證，都是各有所長；但從傳媒價值全方位的實現來看，三者都不可或缺，三者都必須相加——才為王！

問題是，這三者相加的驅動力是什么？內容靠什么驅動？技術靠什么驅動？渠道靠什么驅動？轉型、融媒、驅動力很重要的“開關”在哪里？

認清時代特征吧！問，當今是什么時代？答，大數據時代！

我們已經從信息時代走到了數字時代和智能時代。在這個時代，如果說AI是大腦、移動互聯網是骨骼，那么大數據就是血液。血液驅動，是整個數字時代、智能時代存活的根本！

我們就從內容來看吧，長期以來，我們獲取新聞線索時所倚重的是“新聞鼻”和“新聞眼”。事實驅動，是我們傳統媒體人固定的新聞理念。但是，在大數據背景下，新聞生產的驅動力發生了轉變，原來以具有新聞價值的事實為主，現在則融入了新成分：數據。

封面傳媒CEO李鵬坦言，“數據驅動是互聯網產品發展的必由之路，2019年我們將建立數據驅動文化，以用戶為中心，以增長為導向，用數據驅動用戶增長和收入增長。”這是一個極具現實意義的戰略選擇，這又是一種極具啟示意義的戰術告知。

值得一提的是，這里，李鵬所講的“數據驅動文化”，這個“驅動文化”，已經很難區分究竟是指內容還是技術還是渠道，總之，應該是全部涵蓋的吧！

數據驅動，在今天和走向未來的道路上，你不認清、你不把控，那么，你任何的焦慮都沒有意義，你任何的所謂新媒體發展都沒有頭緒。

案例有無數，僅舉其一：

你是否注意到，今年全國“兩會”期間，李克強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剛剛被視頻直播，國務院客戶端就推出了“水墨丹青 畫出總理報告里的2019”。這是一個把數據進行可視化操作的產品。簡潔的數字在精美的水墨畫卷中緩緩流出。此一新聞內容，在客戶端上瞬間刷屏，在微博流量中瞬間成熱點。

它的成功緣何？數據化操作！

H5， 作為超文本標記語言的第五代版本，為何能博取閱讀者的歡心？它無非是數據化對內容可視化傳播方式的“變現”。

VR新聞，全景體驗，這是技術嗎？嚴格意義上說，它是虛擬現實技術融入數據新聞的一種實踐。

媒體一直在說轉型，只有數據驅動，才是真正的轉型！這種驅動力的變化，對新聞媒體的形態變化和格局走勢發揮著極為深遠的影響。

當下，跨媒體、跨平臺傳播已經成為主流傳播模式。如果說，短視頻、掌心視頻、掌心音頻、微直播、微游戲、VR等，都只是大數據新聞實踐中的一種符號而已，那么，值得反省的是，如今有多少家融媒體中心真正實現了數據思維掌控下的多符號駕馭？

一句話概括：不運用大數據思維，不進行大數據新聞實踐，這樣的轉型是“偽轉型”、是“偽融合”！沒有真正的大數據支撐，所有的融媒，都只能永遠停留在初級階段。

如果，我們把準了這個問題的核心，那我們為什么不能探尋出跨高山、踏冰山、躍火山的不二法門呢？

“三山”不可懼，天高人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