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寫作教學的“收”與“放”

周鵬歡

南宋謝枋得作《文章軌范》一書，提出了“放膽文”與“小心文”的概念，如今的寫作教學鼓勵學生先寫“放膽文”后寫“小心文”。文章從寫作心理學的角度闡釋了先寫放膽文后寫小心文的意義，《文章軌范》解釋了放膽文與小心文的內涵，下面筆者從如今寫作教學的現狀分析寫作教學的模式。

一、先放后收的心理學理論

放膽文，顧名思義，就是寫作文的時候要膽大，具體表現在可以不拘規律，不限字數，不限題材。寫這樣的文章目的在于讓學生抒發自己的真情實感。寫作是一種受情緒、情感控制的文字表達活動。弗洛伊德認為，一切創作活動都來源于人的內在情感沖動?？梢哉f，情感是寫作的潤滑劑、催化劑。有了熱情，寫作才有可能成功。學生們大膽創作，不去顧忌布局謀篇的束縛，放開手腳，再也不是“帶著鐐銬跳舞”的木偶了。

寫作教學應“先放后收”，從整體到局部進行訓練，不主張從局部到整體的分步訓練或者分格訓練。低年級學生剛剛學習寫作，像一塊待雕琢的璞玉。這個階段，一是要“開好頭”，培養學生的寫作興趣，調動學生的寫作積極性;二是要培養學生的語言運用能力，讓他們做到文從字順，養成良好的語言習慣;三是要引導學生表達真情實感，用我手寫我心，不抄襲，不套作，不搞“假大空”，一邁步就把路子走正。因此，應該運用寫“放膽文”的形式進行訓練，即讓學生放開膽子去寫自己豐富多彩的生活，表達真情實感。

二、“放膽文”與“小心文”的淵源

南宋謝枋得編著《文章軌范》一書，共7卷，分“放膽文”（5卷）和“小心文”（2卷）兩大類。其中選文為64篇，大部分為唐宋名家名篇。

《文章軌范》所選的前兩卷文章題名為“放膽文”。顧名思義，就是不拘一格，行文大膽，多驚世駭俗之語。謝枋得認為，“凡作文，初要膽大，終要心小。由粗入細，由俗入雅，由繁入簡，由豪蕩入純粹”?！胺拍懳摹狈譃閮煞N類型：粗枝大葉之文和辯難攻擊之文。

第一卷王集“皆粗枝大葉之文”。這類文章“本于禮義，老于世事，合于人情”。“初學熟之，開廣其胸襟，發舒其志氣，但見文之易，不見文之難，必能放言高論，筆端不窘束矣?！敝x枋得認為剛開始寫作文要膽大，不拘一格，能夠突破陳規，“非放膽則不足以極才識之所至，而失于枯寂”。此卷所選文章皆自韓愈。

第二卷侯集共八集，此集文章“雖厲聲色，雖露鋒芒，然氣力雄健、光焰長遠，讀之令人意強而神爽。初學熟此，必雄于千萬人，于場屋中有司亦當刮目”。謝枋得認為“放膽文”使學生自成方圓，接下來便是受以規矩。

所以，在卷三他提出了“小心文”，主張文章“議論精明而斷制，文勢圓活而婉曲，有抑揚，有頓挫，有操縱”，“才學識三高，議論關世教”。這部分共五卷，選文占全書的近七成，由此可以看出謝枋得對“小心文”的重視。謝枋得認為，學習了放膽文，初學者下筆無凝滯之后，便當小心至理，故此卷雖亦為論說之文，但與前卷“放膽”又有不同，不但文法上更精密曲折，闡發的道理也更為思慮精深。相集選文六篇，卷首語云：“此集文章占得道理強，以清明正大之心發英華果銳之氣，筆勢無敵，光焰燭天，學者熟知作經義作策，必擅大名于天下?！贝司砭硎拙捅砻鳌扒迕髡笾摹?，可見謝枋得對思想性的偏重。

我們的祖先很重視對作文經驗的總結。南宋著名詩人謝枋得在《文章規范》中提出“大膽文”和“小心文”的概念。他指出學習作文必須經歷兩種境界：初學作文不要泥于文法、技巧之類的清規戒律，這樣做有利于發展兒童的熱愛自由的天性，兒童的意志比較薄弱，不要挫傷其學習寫作的積極性，讓他們感到寫作是件快活的事;接下來就是將豐富的感覺材料加以去粗取精、去偽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加工，將認識從感性層面上升到理性層面，這就是我們進行“小心文”寫作的過程。

三、放膽文在寫作教學中的實踐

最近南京一些中學推出“反作文”訓練課題，反對讓學生鸚鵡學舌，拾人牙慧“作”文章，提倡抒發真情實感，展示內心世界。北京一些中學則重提“放膽文”，鼓勵學生大膽抒發感悟，闡明觀點，表情達意。目前作文教學模式相對傳統，主要的寫作訓練形式有口頭作文訓練、命題作文訓練、供材料作文訓練、話題作文訓練、單項作文訓練、自由作文訓練等。命題作文訓練的最初設想是訓練思維、訓練速度、訓練語言。然而命題作文偏于僵化，學生寫作命題作文都是套結構、套模板、說假話、說套話、說空話。

那“放膽文”與命題作文不能相輔相成嗎？答案是否定的。兩者各有其好處。一方面，學生的寫作能力有待提高;另一方面，教師沒有很好地把隨筆練習和作文訓練結合起來。寫作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在學生寫隨筆的基礎上，我們應該加料，提出作文的命題，然后進行細致的寫作前指導。指導內容包括解題、立意、構思、布局、用詞等方面。那么，命題作文的內容比“放膽文”更加充實，形式更加規范，語言更豐富多彩。教師害怕讓學生放手去寫，因為學生思想天馬行空;同時，教師害怕讓學生寫命題作文，因為學生的思維會固化。兩者看似矛盾，其實不然。因為教師沒有深入研究“放膽文”和“小心文”之間的轉化關系，一個好的素材是需要好好打磨的，但是素材必須先“有”才能“潤色”?！胺拍懳摹鼻∏∈菍懽魉夭牡膩碓?，那么“小心文”就是對素材一次又一次的打磨。

所以，教師不僅鼓勵學生寫“放膽文”，更要重視寫作評價的人文性情懷，教師應關注自身的素養，平衡“放膽教”與“小心教”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