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思甲
[摘 要]近年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城鎮登記失業率、CPI兩個指標存在著明顯的局限,所以反映消費者福利的低失業和較低CPI特征并不成立;基于較高失業和較高物價的總供給-總需求模型具有滯脹的特征,這也是國民經濟經濟總量特征;國民經濟還包括經濟結構,無論是總供給、還是總需求,都存在著結構性矛盾。
[關鍵詞]城鎮登記失業率;CPI;總供給-總需求模型
[中圖分類號]F224 [文獻標識碼]A
1 近期國內宏觀經濟形勢的特點是失業較高、CPI不低
充分就業、穩定物價是西方宏觀經濟政策的短期首要目標,在我國則具體表現為提高就業、降低物價這兩個短期目標,也是影響消費者福利最重要的兩個指標。
1.1 失業較高
對于就業指標,國家統計局公布較重要的只有一個——城鎮登記失業率(%)(盡管2018年4月才開始公布城鎮調查失業率)。
關于城鎮登記失業率和GDP增長率,1995-2017年數據見圖1:
從數據可以看到,無論經濟增長速度或高或低,2010年前城鎮登記失業率變化不大;但2010年后,又存在著城鎮登記失業率漸近線和GDP增長率漸進線成不明顯的反向趨勢。
如果上述城鎮登記失業率指標反映國內就業狀況,按照奧肯定律,GDP缺口幾乎為零,或者說產品市場的經濟增長是在國內經濟潛力全負荷下運轉,因此國家統計局公布的GDP增長率數據真實性值得商榷;反之,如果GDP增長率的數據指標反映國內經濟增速,按照奧肯定律,相對于自然失業率的實際失業率就會降低,或者說勞動市場的失業率就會急劇降低,因此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城鎮登記失業率數據真實性也值得商榷;總之,按照奧肯定律,城鎮登記失業率、GDP增長率中至少有一個是錯誤的指標(包括數據),或者GDP增長率的數據指標不能反映國內經濟增速、或者城鎮登記失業率指標不能反映國內就業狀況,或者兼而有之。
相對于倍受國內政府青睞的GDP增長率,“城鎮登記失業率指標不足以反映國內失業率狀況”。因為城鎮戶口勞動力中的失業人口有一部分根本不知道登記這一事宜、或者知道但因面子問題而回避、或者不回避但因失業救濟較少而不登記,城鎮登記失業率不能反映城鎮失業率;并且該指標,沒有包括農村戶口勞動力中的失業人員,就更不能反映國內失業率狀況。因此從絕對數量看,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失業人數從519.6萬(1995年)增加到972萬(2017年),顯然被嚴重低估。
2008美國引發的金融危機后,由于外需縮小、名義工資上漲、新行業發展緩慢的原因,周期性、結構性、摩擦性失業三重疊加,盡管“人口紅利”在下降(見2.2),但與2002年超出7%的警戒線(或臨界點)相比(GDP增長相近),不會比7%小太多。總之,城鎮登記失業率這一公開指標不能反映國內就業狀況,高失業率是個不爭的事實。
1.2 CPI不低
對于物價水平,較重要的指標是消費者物價指數(CPI),始于1993年國民經濟核算體系。其選擇的一籃子商品與服務,與美國類似,也分為食品、煙酒、衣著、家庭設備、醫藥健康、交通通訊、娛樂教育、居住八大類,但在排序上存在著區別——美國的住宅、教育、醫療分別占第2、4、6權重,明顯比中國靠前。同時國內CPI構成權重調整落后,尤其是住宅、教育、醫療三類權重一直偏低,人為忽視“住不起房、上不起學、看不起病”這種高物價的危害;以歐盟為例,房屋租金權重甚至高達49%左右,國內房價及其房租價格卻有些怪異,令人驚詫。
用住房租金類居民消費價格指數來衡量住房成本變化,用人均教育經費學雜費(元/人)來衡量上學支出變化(人均教育經費學雜費=各類學校教育經費學雜費(萬元)/年末總人口(萬人)),用人均現金衛生支出來衡量看病支出的變化(元/人)(人均現金衛生支出=個人現金衛生支出/年末總人口)),1995-2015年年增長率見圖2。
住房租金類居民消費價格指數從1997年到2015年(1997年前數據沒有),上漲了1.42倍;而住宅商品房平均銷售價格從2000年(2000前數據沒有)1948上漲到2015年的6473,增加了2.32倍,可見住房租金落后于住房價格上漲幅度。對于人均教育經費學雜費,各類學校教育經費學雜費(萬元)在2015年后沒有數據,并且其中中學、小學等大部分數據缺失,即便如此,從1995年16.61元上升到2014年的296.31元,上升了16.83倍;更有意義的是,從2007年到2011年,小學生人均學雜費增長22.77%、初中學生人均學雜費增長4.84%、中學生人均學雜費增長25.72%(小學生人均學雜費=小學學雜費(萬元)/普通小學在校學生數(萬人),初中、中學計算方法類同),可惜的是學雜費只有2007-2011年數據。人均現金衛生支出從1995年到2015年增長到10.57倍。而1995年到2015年,CPI增長了0.82倍,遠遠低于住宅、教育、醫藥支出增長幅度;尤其是,2008年以前出現嚴重背離,2008年以后背離幅度不僅減緩,而且出現同步現象。
至于住宅、教育、醫藥支出的權重,以個人現金衛生支出占消費支出比重為例:
個人現金衛生支出占消費支出比重=人均現金衛生支出/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公式1)
其中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只有2013-2015年數據,權重計算結果分別為5.96、5.70、5.55。由于數據過少,無法運用計量測算;如果一定測算,2013年以前的某年權重可能超出1,這又嚴重脫離實際;換言之,實際權重遠超國家統計局給出的權重。
假定一籃子中的食品煙酒和飲品、衣著、通訊交通、娛樂、其他商品或勞務劃為第一類商品,住宅、教育、醫藥健康為第二類商品;以a、a′表示第一類基期所占的不同權重,、表示第一類、第二類在基期的價格;當1-a<1-a′、<時,<,顯然CPI差距的結果決定于第二類權重擴大的程度,以及第二類價格增長的幅度;
又變為下一期第二類新的權重,而且比基期權重1-a′更大……這種權重按幾何級數累計,效應是驚人的,因此1995-2015年CPI增長了0.82倍的結論,嚴重低估實際CPI上漲的幅度,或者說實際CPI已處于高位。國家統計局決定自2016年起,進行五年一次基期輪換,對CPI構成分類及相應權重調整;這一改革只能還原2016年以后實際的CPI變化幅度,但在2016年以前沉積的高位上探討CPI的漲幅變小,改變不了仍在高位的實質,或許多年以后的釋放效應才能反映實際CPI的變化。
所以,官方公布的城鎮登記失業率、CPI兩個指標,并不是處于安全臨界點之內,即失業率很高、CPI不低。
2 反映就業、物價的總供給-總需求模型,具有滯漲的特征——國民經濟的總量特征
2.1 較高失業率和不低的CPI向產出、物價的轉化
失業率較高也就是整個社會的就業勞動力數量少,意味著宏觀生產函數總產出Y=A的減少;代表價格水平的指標有CPI、PPI和GDP折算指數,由于物價傳導是從原材料→生產資料→生活資料的傳導,PPI最終還是要傳導到PPI上,因此CPI不低也就是物價水平P不低(盡管CPI是滯后指標)。
對于高物價、低產出,即生產函數Y=A(反映總供給曲線的唯一工具)的特點,總供給-總需求模型可以詮釋經濟現狀及其政策,見圖3:
(a)圖中,反映官方經濟數據的低失業、低物價特征,由供需均衡點E1表示;反映實際經濟數據的高失業、高物價特征,由供需均衡點E2表示。(b)圖中,對于糾正過的均衡點E2,要實現高就業、低物價的經濟目標E′2,需要實行的政策是擴張性的供給政策,即供給曲線AS2向右移動。
2.2 總供給-總需求模型的特征
經典的總供給曲線,其形態AS2分為三段(見圖4)是最左側趨于水平段、然后向右上方傾斜段、最后右側趨于垂直段,所以圖三(b)圖中的均衡點E2,還存在著具體落點的判斷分析。
對于Y=A中的就業量N,老年人口撫養比從1995年9.2%上升到2017年的16%,2017年勞動年齡人口(16-59歲)90199萬人(同比減少600萬人),這也是中國勞動人口連續第六年下降。對于資本存量K,2017年廣義貨幣供應量(M2)167.68萬億元(同期GDP82.71萬億元)大都用于還債,依靠超發貨幣已經無法維持固定資產20%的年投資率。對于技術水平A, 1995-2017年國家自然科學一等獎只有8年有,技術發明一等獎也并不是每年都有,原始創新不足;在40個參評國家中,中國國家創新指數在第16-30位的第二集團中綜合排名提升至第17位,與GDP第二大國家并不對等。
對于反映經濟安全的糧食、植物油、鐵礦石、石油四大原料,國內土地(自然資源)供給已無法滿足需求;2017年,糧食進口量占到我國糧食產量的21.1%;大豆進口再創新高,同比增加13.8%;鐵礦石對外依存度達到84%,創歷史新高;石油凈進口4.188億噸——首次超過美國,對外依存度72.3%,創歷史新高。
因此在圖四(a)中,均衡點E2落在總供給曲線的垂直區域,具有“滯脹”特征,也就是國民經濟的經濟總量特征。
顯然,擴張性的供給政策會使物價降低、就業增加目標得更加明顯——新均衡點E′2;另外相較于圖三(b)總供給曲線向右移動的急劇變動幅度,圖四(a)中變動較小,源自前圖是為了凸顯總供給曲線向右移動所帶來的理論效果,而后者凸顯實際的操作效果。并且由于資本投入K、技術A屬于長期變量,尤其是技術A在短期固定不變,因此即使供給政策適合,其效果也不會盡快地顯現,也就是說,短期效果并不十分明顯。
對于總需求,潛在需求潛力是否巨大?這需要具體詮釋總需求的結構,才能明確總需求的不足、亦或是過剩。見3.2需求側存在著結構性差異。
3 無論是總供給,還是總需求,都存在著結構不平衡問題——國民經濟的結構特征
3.1 供給側存在著結構性差異,但其政策選擇與總體性政策并不矛盾
總供給存在著結構性差異,表現為有些產能過剩(低端大部分產能過剩、新興小部分產能過剩)、又有些產能不足(低端小部分產能短缺、新興大部分產能短缺)并存;2007年已經顯現這一矛盾,但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轉移了政府的注意,之后的強刺激政策使得生產結構高度失衡問題再次顯現在聚光燈下。
對于低端大部分的產能過剩,見圖5(a):
價格水平會低于社會價格水平(但依然高于),實際需求是與需求曲線上A點相對應的為,實際供給是與供給曲線上B點相對應的,無效供給為。如果去產能,即供給曲線向左移動至均衡點A,會引起失業增加,但物價不變;所以,對于這類落后產能,還必須實行降成本的措施來其解決問題;通過內部經濟,也就是通過創新,促使供給曲線下移,達到標本兼治的目的。(見4.2)
對于新興大部分的產能短缺來說,見圖5(b):
價格水平會高于社會價格水平,實際供給為A點的 ,而實際需求為B點的。如果增加供給——補短板,促使供給曲線向右移動至均衡點B,就會引起就業增加(物價不變);因此對于這類不足的新興產能來說,降低市場準入門檻、適當的激勵機制是不可缺的。
3.2 需求側存在著結構性差異,需求潛力仍然巨大
對于GDP=(C+I+G)+(X-M)而言,內外需結構始于2001年中央經濟會議——定調擴大內需C+I+G,2008年再次提起“調結構、促消費”,或者說最終的歸屬還是消費方面。
從2010年起,消費占GDP的比重開始穩步上行,2016年已接近54%,其中居民消費占比接近40%,仍遠低于多數發達經濟體55-70%的比例,“促銷費”空間巨大。無論是恩格爾曲線、還是凱恩斯絕對收入消費理論,都證明收入對消費的決定作用,因此“促銷費”就必須以增加收入為前提;但是整體性的收入增加(生產要素價格上漲),又可能引起物價上漲,因此增加收入不能過高、過快。解決這一收入困局的途徑在于調整收入結構——增加窮人的收入、減少富人的收入,因為貧困家戶的邊際消費傾向大于富庶家戶的邊際消費傾向,從而實現“促銷費”、同時又不會引起物價過快上漲。據統計,現在中國10%的人群占有整個中國41%的財富、中國50%的窮人低收入階層只占有中國15%的財富,所以調整收入結構的政策在現實中是能夠實現“促銷費”目標的——消費曲線變得陡峭和上移;并且這種收入政策又會改變消費結構升級——擴大優質正常品的消費需求、減少劣質劣等品的需求,長期存著的食品安全(CPI的第一權重產品)問題就是一個典型——有機或綠色食品盡管價格高、但卻成為富有階層乃至中等收入階層的必需品;阿里研究院發布的《品質消費指數報告》顯示,2011-2016年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增速下降了5.3個百分點,而阿里品質消費指數的增速上升了7.2個百分點,“降速增質”或成未來中國消費的重要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