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翠 易文方 林國耀
摘 要:邊緣型人格障礙(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BPD)是現今社會中最普遍的一種人格障礙。近幾十年來,BPD的研究對象從最初的早期成年人逐漸轉向青少年群體。青少年時期是個體多方面發展的關鍵時期,而人格的發展尤為重要。在制約人格發展的諸多因素中,家庭相關因素起著關鍵作用。本文主要分析父母養育方式、青少年不安全依戀、雙親失敗等風險因素,為青少年BPD的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關鍵詞:邊緣型人格障礙;風險因素;青少年
一、引言
邊緣型人格障礙(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BPD)是現今社會中最普遍的一種人格障礙。近幾十年來,BPD的研究對象從最初的早期成年人逐漸轉向青少年群體。青少年時期是個體人格發展的關鍵時期,易受到諸多風險因素的不利影響,導致人格的發展偏差,產生BPD傾向與癥狀。綜合以往研究,目前關于青少年BPD的相關研究主要從兩方面展開:一方面是BPD的風險因素,如遺傳學、家庭和社會等;另一方面是BPD的治療與干預方法,如心理咨詢和藥物治療等[1]。本文基于家庭視角,分析父母養育方式、青少年不安全依戀、雙親失敗對青少年個體邊緣型癥狀產生的影響,以期為青少年BPD研究提供參考。
二、養育方式
家庭教育對青少年健康人格有重要的啟蒙作用,父母的養育方式潛移默化地影響青少年人格的形成與發展。一方面是積極的影響,包括父母積極的教養方式、父母照顧;另一方面是消極的影響,包括父母對孩子消極的態度,如否認、過度保護以及父母雙方的不一致態度。
諸多研究發現,BPD青少年家庭的積極養育方式得分顯著低于非BPD青少年家庭,且BPD被試報告家庭中存在更多的消極養育方式。Stepp和Whalen等發現個體青春期時父母的低水平溫暖、嚴厲懲罰可以預測隨后增加的BPD癥狀;反之,BPD癥狀預示著后期父母嚴厲懲罰的增加。這說明消極的父母養育方式和增加的BPD癥狀之間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圈,其不斷朝著負性的結果發展。為何家庭養育方式會對青少年BPD癥狀的形成會產生如此重要的影響?Deci和Ryan提出了自我決定理論(Self-determination theory,SDT)。該理論指出個體具有3種基本心理需要:能力需要、關系需要和自主需要[2]。能力需要是指個體需要有能力做到一定的行為;關系需要是指個體渴望感受到和他人的聯系,包括關愛、照顧他人,并被他人照顧和關愛;自主需要是指個體能組織完成一定的活動或行為的愿望,并在組織行為的過程中產生自我決定感的體驗。然而,BPD家庭中父母消極的養育方式忽略了青少年發展中的這些心理需求,如父母的過度保護和嚴厲懲罰限制了青少年個體的能力需要和自主需要的滿足;父母的拒絕、低水平溫暖和不一致態度導致青少年感受到較少的父母的關愛和照顧,導致其關系需要的滿足受到阻礙。
三、不安全依戀
英國發展心理學家Bowlby提出依戀理論,認為人類普遍存在親密情感聯結的需要,早期的依戀關系來源于與照顧者的互動塑造,影響著個體后期發展的其他人際關系。基于該理論,Ainasworth于1963年創設了著名的“陌生情境實驗”,根據研究結果將早期依戀分為安全型、回避型、矛盾型和混亂型四類,后三類為不安全型依戀。諸多研究表明,不安全的依戀關系是BPD的重要風險因素。研究者設計了縱向研究以進一步驗證早期親子依戀和BPD的發展之間的關系。Lyonsruth等人選取了56個低收入家庭進行了長達20年的追蹤研究,結果發現,母親在個體嬰兒期(18個月)的離開是個體青少年時期(19.9歲)的BPD癥狀和自傷及自殺行為的最重要的預測指標,而嬰兒期是個體與照顧者形成安全依戀關系的關鍵時期。
依戀理論強調,兒童期的創傷和不幸遭遇易導致個體產生“自己是容易受到傷害的”或“別人會對自己產生威脅”之類的信念,即“功能不良信念”。Beck的人格障礙認知理論假設每種人格障礙都有一套特異性的功能失調信念,這或許是癥狀得以維持的原因。Pretzer提出,BPD患者具有3種核心功能不良信念:他人或世界是危險而邪惡的、自己是無力而脆弱的以及自己生來就是不受歡迎的。凌輝等在研究中發現核心性的功能不良信念在早期危險因素與當前的BPD癥狀之間起完全中介作用,并提出早期危險因素-功能失調信念-BPD的發展路徑。由此可知,不安全的依戀促使個體功能不良信念的發展,進而為個體BPD癥狀的發展做出貢獻。
四、雙親失敗(Biparental failure)
Zanarini和Frankenburg等基于前人的研究,提出了雙親失敗的概念。雙親失敗主要包括父母的忽視和虐待,如言語虐待、身體虐待、情感虐待和性虐待。
諸多研究結果表明,BPD青少年的情感虐待和身體虐待得分顯著高于非BPD青少年。有研究者招募358個診斷為BPD的被試,另外109個被試被診斷為其他人格障礙。結果發現,BPD被試報告了更多與父母的困難關系,且來自男性照顧者的虐待和女性照顧者的忽視行為顯著較多。隨后,研究者分別從父母忽視和父母虐待兩個方面進行了更深入、細致的研究。結果證明,特定忽視經歷,如早產兒與母親的分離和不良的父母照顧可能增加個體BPD癥狀風險,且BPD青少年被試遭受的情感虐待和性虐待顯著多于臨床控制。
此外,研究者探索了雙親失敗對個體BPD癥狀的影響機制。唐頌亞等人的研究發現,童年期的虐待(尤其是情感虐待)與BPD功能不良信念顯著正相關,功能不良信念是BPD癥狀得以維持的原因[3]。另有研究結果表明,情感虐待和忽視是青少年焦慮感增加的重要風險因素[4];情感虐待與兒童自尊水平呈顯著負相關,并能顯著正向預測兒童社會焦慮[5]。因此,個體焦慮感很可能是雙親失敗對BPD癥狀發展影響的中介因素。再者,低水平的自尊與高水平的兒童社交焦慮會嚴重影響兒童的社交技能的發展,形成不穩定的人際關系,很可能增加個體發展BPD癥狀的風險。
五、不足與展望
(一)各風險因素共同的動態作用的影響
現有研究多關注某一風險因素與BPD癥狀的相關關系,將風險因素的作用視為對后續BPD癥狀的靜態的單向影響。然而,已有縱向研究表明父母的虐待能預測個體成年后的BPD癥狀,反之,BPD癥狀的發展增加了之后父母虐待的可能,證明風險因素在BPD發展中是動態的。因而,未來研究可以嘗試研究出一套基于BPD癥狀發展理論的風險因素來說明BPD發展過程。
(二)BPD發展時間的影響
現有研究一般選取某一時期的BPD個體為研究對象,如青少年、成年早期或成年期,在單個時間點評估BPD風險,這忽略了疾病的動態發育過程,即BPD發展有不同階段(如前驅、維持、緩解、復發)。此外,不同對象處于不同的BPD發展階段,其癥狀程度也不盡相同。所以,將所有研究中被試的BPD癥狀結果視為相同是欠妥的。未來研究應該考慮到患者疾病的發展階段,進行縱向研究,評估BPD的動態發育過程。
(三)研究方法的局限
大多數研究都是基于BPD患者的回顧性自我報告獲得數據。這類回顧性報告存在一定的偏差,個體的記憶若不清晰,極易出現記憶重構現象。同時,現有研究所測量的變量,所使用的工具和所采用的視角存在異質性,某些研究結果也存在矛盾,這使得研究結果難以整合進BPD的一般模型。之后的研究可采取多種研究方法結合,增強研究結果的一致性,為探索BPD的發展模型提供依據。
參考文獻:
[1]董婧.邊緣型人格障礙的研究進展[J].繼續醫學教育,2016(8).
[2] Deci E L, Ryan R M. The "What" and "Why" of Goal Pursuits: Human Needs and the Self-determination of Nehavior[J]. Psychological Inquiry, 2000(4).
[3]唐頌亞,董玲,袁福民,等.B群人格障礙功能不良信念與童年期虐待及不良家庭因素的關系[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6(4).
[4]從恩朝,吳彥,朱益,等.兒童情感虐待與青少年焦慮的關系[J].神經疾病與精神衛生,2017(1).
[5]卜鈺,陳麗華,郭海英,等.情感虐待與兒童社交焦慮:基本心理需要和自尊的多重中介作用[J].中國臨床心理學雜志,20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