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三角區域司法案例指導工作協同機制研究

項 谷，張 菁，李 燦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一分院，上海 200052）

一、問題的提出

目前長三角區域一體化戰略已經上升為國家戰略，中央政治局審議通過的《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指出，長三角一體化發展具有極大的區域帶動和示范作用，努力形成高質量發展的區域集群。法治在經濟發展過程中發揮重要的保駕護航、價值導向的功能，無論是優化營商環境、防范金融風險、優化生態環境、協同社會治理，還是從價值層面上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滿足群眾日益增強的司法新期盼，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在司法領域，案例作為體現司法裁判精髓的重要載體，無疑是最好的法治產品。新時代人民群眾對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境等方面有新的更高要求，如何在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中進一步加強司法案例指導工作，發揮統一長三角區域執法辦案標準的特有作用，更好服務經濟發展大局，創新社會協同治理，使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切實感受到公平正義，是新時代司法工作創新發展面臨的重要理論和實踐課題。有鑒于此，筆者擬通過分析長三角獨特的經濟區位特征、結合司法實踐中常發多發的難點重點案件，針對性提出構建案例指導工作機制的對策措施，以期對促進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的經濟發展，有效提供司法保障和服務有所助益。

二、長三角區域案例指導工作協同的現實基礎

長三角一體化的發展，需要司法提供重要保障，案例作為重要的載體和紐帶，在統一法律適用，維護司法公平方面具有重要意義。構建長三角案例指導工作協同機制，需要以長三角獨特的區位特征為基礎，現實的司法需求為導向，創新社會治理為目標，案例指導特有的功能為橋梁。

（一）長三角獨特的區位特征

從地理區位上看，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簡稱：長三角城市群）以上海為中心，位于長江入海之前的沖積平原，根據2016年5月國務院批準的《長江三角洲城市群發展規劃》，長三角城市群包括：上海，江蘇省的南京、無錫、常州、蘇州、南通、鹽城、揚州、鎮江、泰州，浙江省的杭州、寧波、嘉興、湖州、紹興、金華、舟山、臺州，安徽省的合肥、蕪湖、馬鞍山、銅陵、安慶、滁州、池州、宣城等26市，從經濟特征上看，長三角區域經濟總量龐大，是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在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國家戰略實施的開局之際，深入分析長三角區域經濟發展現狀，展望一體化趨勢下的經濟發展方向意義重大。2018年長三角區域GDP總量為21.15萬億元，連續多年在全國GDP總量中的占比超過23%。從經濟增速看，2018年長三角區域GDP增速均不低于全國平均增速。在16座全國萬億GDP城市中，長三角區域占據了6席，分別是上海、蘇州、杭州、南京、無錫、寧波，其中上海以3.26萬億元居全國之首。①參見《長三角區域經濟金融情況分析》，http://mini．eastday．com/mobile/190720214810231．html 2019年8月26日訪問。

（二）統一司法標準的現實需求

在司法實踐中，由于行政區劃的管轄范圍，司法的地方化與行政化不同程度存在。長三角區域由于獨特的地理區位與經濟特征，導致司法上的差異特別是在司法裁判標準上不統一也逐漸顯現。在規制某一類犯罪時候，由于我國刑法采用的是立法定性+司法定量的模式，具體犯罪的數額標準往往會由各地自行制定，考慮到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有所不同，往往各地統一司法裁判標準存在個別差異，比如盜竊罪的追訴標準。2013年兩高《關于辦理盜竊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第一條規定，“數額較大”的標準在1000元至3000元以上，各地高級法院、人民檢察院可以根據本地區的經濟發展狀況，并考慮社會治安狀況，在規定的幅度范圍內，確定本地區執行的具體數額。按照上海高院的相關規定，數額較大的標準為1000元，而江蘇為2000元，浙江為3000元。②參見2014年7月1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2014〕175號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關于常見犯罪的量刑指導意見》實施細則；浙江省《關于確定盜竊罪數額標準的通知》的通知 （2013）。例如最近發生的一起案件，引起網上熱議，犯罪嫌疑人孫某在上海青浦與江蘇昆山交界的沽塘江內偷6只鴨子，市場估價600元左右，且鴨子是江蘇村民的，但孫某是從上海一側上岸，因為孫某有盜竊前科，其入罪標準數額減半。如果按照上海的標準，超過500元可以構成盜竊罪的起點，而江蘇1000元才可入罪，由此引發立案管轄，由此不難發現，同一犯罪行為，在不同行政區域受到不同的對待。③參見2019年7月2日看看新聞：《界河里偷6只鴨子，江蘇不判刑，上海要坐牢，咋辦？》。在江浙滬等地，除盜竊外，酒駕、搶劫、搶奪、詐騙、侵占、敲詐勒索等影響人民群眾安全感、幸福感等多發常發的犯罪的入罪標準都有不少差異。

除上述立案標準問題，跨區域的案件管轄問題同樣值得關注。2019年“兩高一部”出臺的非法集資的司法解釋中規定了相關的工作辦案機制，“案件主辦地和其他涉案地辦案機關應當密切溝通協調，協同推進偵查、起訴、審判、資產處置工作，配合有關部門最大限度追贓挽損。”而對于管轄問題，往往會出現“搶案子”的現象，盡管司法解釋中規定：“辦理跨區域非法集資刑事案件，如果多個公安機關都有權立案偵查的，一般由主要犯罪地公安機關作為案件主辦地，對主要犯罪嫌疑人立案偵查和移送審查起訴；由其他犯罪地公安機關作為案件分辦地根據案件具體情況，對本地區犯罪嫌疑人立案偵查和移送審查起訴。”①參見2019年1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辦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若干問題的意見》。但是司法實踐中如何統一適用，需要通過協商解決，對于此類共性難題，如果不妥善處置，往往不能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例如在辦理非法集資類的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由于公司注冊地、犯罪活動地跨不同的省市，往往會提出要求將案件合并審理，并且進行數罪并罰，從而使得總刑期趨于合理。如果各地分開進行審理，往往會導致犯罪嫌疑人承擔不合理的刑罰。如何針對此類案件，提前介入，對案件進行協商指導、研究，從而形成具有參考意義和指導意義的典型案例，形成對于此類案件的辦案規則，值得深入探討。

（三）創新社會治理的協同合作

長三角區域社會治理協同合作具有深厚的基礎。自2004年來，江浙滬皖等司法機關圍繞長三角經濟社會發展大局，積極探索檢察機關有效參與社會管理的新途徑和方式，開展了多方位的區域合作。②更多合作情況可以參見上海市人民檢察院法律政策研究室調研組：《上海市檢察機關深化長三角社會治理區域合作情況調研報告》，載《檢察調研與指導》2019年第1期，第65至69頁。2018年滬蘇浙皖司法廳（局）在上海召開共同推進更高質量平安長三角法治長三角建設座談會，并簽署《滬蘇浙皖司法廳（局）關于共同推進更高質量平安長三角法治長三角建設的合作協議》，進一步深化滬蘇浙皖司法廳（局）區域合作，共同推進更高質量平安長三角法治長三角建設。新形勢下，在社會治理、防范化解金融風險方面，長三角區域面臨諸多共性問題急需解決。例如，據一份調查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6月，騰訊靈鯤大數據金融安全平臺累計發現網絡非法集資平臺1000余家，目前已立案查處200余家。從注冊公司所在地來看，主要集中在沿海發達地區，如廣東、上海、江蘇、浙江等省市，且以廣東省占比最高。③參見《2018上半年互聯網金融安全報告：非法集資案件數量攀升》，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10049962262354206&wfr=spider&for=pc 2019年8月22日訪問。長三角區域的非法集資案件數量在全國趨于前列，上述網絡平臺極易誘發犯罪，主要涉及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集資詐騙等非法集資違法犯罪活動，由于案件涉案金額巨大，犯罪手段多樣，犯罪欺騙性很強，一旦“爆雷”影響范圍廣、涉及被害人數量龐大，不僅嚴重侵害人民群眾合法權益，還嚴重危害國家經濟安全、金融管理秩序和社會和諧穩定。雖然上海、浙江、江蘇、安徽先后出臺相關司法文件打擊此類犯罪，但是對于此類非法集資犯罪，由于背后的深層次誘因諸多，涉及的案情也往往復雜，司法中對于“非法性”“主觀上非法占有為目的”的證據審查與認定比較困難，而針對此類案件，需要政府及其職能部門加強社會管理和防范，需要長三角區域的公安機關、檢察機關、法院密切配合，形成合力，才能有效預防和遏制非法集資犯罪的高發勢頭。

（四）案例指導特有的功能定位

“一個案例勝過一打文件”。司法機關案例指導制度，是指司法機關通過選編其辦理的在認定事實、證據采信、適用法律和規范裁量權等方面具有普遍指導意義的典型案例，為司法機關處理同類案件提供指導和參考，以規范司法人員執法辦案行為，促進正確行使自由裁量權，促進法律統一公正實施的制度。2010年中央政法委出臺《關于探索建立案例指導制度工作方案》，對推進案例指導工作進行了具體部署和要求。根據中央的部署和要求，最高人民檢察院2010年7月出臺的《關于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正式建立了案例指導工作制度。同年9月，公安部印發《關于案例指導工作的規定》，同年11月，最高人民法院印發《關于案例指導工作的的規定》，由此，中國案例指導制度在司法層面正式建立并進入實際操作階段。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案例指導在推進法治建設、促進司法公正、加強法治宣傳教育中的重要作用。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加強和規范司法解釋和案例指導，統一法律適用標準”。案例指導因此被置于更加重要的位置。2018年《人民檢察院組織法》和《人民法院組織法》修改，規定最高人民檢察院和最高人民法院可以發布指導性案例，從而在法律上確立了案例指導制度。

通過辦案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要，而案例是重要的法治產品。人民群眾對公平正義的獲得感，需要通過具體的案例來供給。人民群眾對法治的信仰，需要通過具體的案例來增強。人民群眾對法律和司法職能的了解，需要通過具體的案例來深化。司法機關執法辦案的效果，需要通過具體的案例來體現。上級司法機關對下級司法機關的業務指導，需要通過具體的案例來強化。因而，司法人員要從服務全面依法治國站位，在辦好每一起案件的基礎上，充分發揮案例在釋法說理、宣傳教育、指導辦案等方面的作用。

三、構建長三角司法案例指導工作協同機制的合理路徑

長三角區域案例協同機制的構建需要從理念、主體、方法三個方面切入，以案例為載體，深刻轉變長三角區域司法理念；以案例為抓手，提升長三角區域司法辦案的質量；以案例為紐帶，構建長三角區域案例共享、互聯互通的機制，共同擴大案例指導的輻射效應。

（一）深刻轉變司法理念

首先，提高政治站位。由于長三角區域內經濟發展各有側重，往往導致在辦理案件、執行相關法律政策的時候標準存在一定的差異。如針對不同類型的犯罪，有的側重于從嚴從快打擊，有的側重于保障犯罪嫌疑人的權益，以教育為主。理念一新天地寬，切實轉變司法理念，是構建長三角案例指導工作機制的前提條件。長三角區域案例指導工作是中國司法案例指導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兩高一部指導性案例的豐富實踐源泉和素材，構建長三角司法案例指導工作協同機制實質是對最高人民檢察院案例指導制度的有益補充。構建長三角區域司法案例指導制度，不僅有利于規范本區域司法辦案活動，統一執法辦案標準，更是為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提供司法辦案標準、執法規范的樣板。因此，應當增強長三角地區司法協同合作的責任感和使命感，擯棄過去各自為政、獨自發展的狹隘發展觀念，從長遠利益和國家大局的角度考慮，找準司法公正服務大局的切入點，主動融入、促進長三角一體化進程，更好為長三角發展貢獻力量。

其次，樹立正確的案例觀。如長三角區域在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14批56件指導性案例數量中占有很大的比重。對于長三角的司法機關而言，如何面對新類型案件，通過加強研判，統一法律適用，意義重大。新時代新形勢下，要用案例講好檢察故事，充分發揮案例在辦案指導、法治宣傳、服務大局和能力建設上的獨特作用，將案例研究的過程、案例指導的過程，作為加深對黨的創新理論的領悟過程，作為密切同群眾聯系的過程，作為推動司法工作發展的過程。比如環太湖流域的生態環境作為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等戰略部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打贏藍天保衛戰的重要環節。環太湖流域的司法部門不斷細化環境司法協作協議，嚴厲打擊損害太湖環境的各類污染行為，共同形成了環太湖流域有力的司法屏障。將上述保護司法環境的案件進行宣傳，不僅有利于普通群眾了解保護環境的重要作用，同樣是檢察機關做好法治宣傳，講好檢察故事的重要內容。

再次，正確理解執法辦案與案例指導的關系。目前司法實踐中存在重辦案而輕案例指導的現象。當前長三角區域一體化進程中新類型案件層出不窮，不少案件面臨法律適用等方面的疑難問題，辦案人員對法律的理解適用能力也不盡相同，容易導致對同類案件特別是疑難復雜案件作出不同的處理決定。為使同案同判，需要從相關案件中精選出“樣本”，為解決同一類型案件中的疑難問題提供重要參照。比如網絡環境下侵犯財產類的案件類型各異，定性較為疑難復雜，其中竊取他人支付寶賬戶資金的案件就具有多種類型，浙江省最先審判的案件中多以詐騙罪定罪處罰居多，而后又有盜竊罪定罪處罰。①三個案例分別是：（1）盜竊他人銀行卡后將綁定手機微信平臺，轉賬獲取卡內資金的，構成盜竊罪——陳嘉瑩盜竊案，案號：上海市虹口區人民法院 （2017）滬0109刑初3號，載《人民法院報》2017年5月4日第6版；（2）擅自使用他人手機，利用知曉的微信支付密碼，通過微信轉賬支付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構成盜竊罪——單海員盜竊案。案號：江蘇省昆山市人民法院（2016）蘇0583刑初632號。《人民法院報》2016年9月8日第6版；（3）輸入他人支付寶用戶名和密碼，將他人支付寶賬戶內的資金私自轉出構成詐騙罪——徐雅芳詐騙案。（2015）浙甬刑二終字第497號，載《人民司法·案例》2016年第11期（總第742期）。因此，辦案人員要充分認識案例工作的重要意義，不斷深化案例工作理念，重視辦好案例，更要用好宣傳好案例，以有效統一在長三角區域一體化進程中的司法尺度、減少司法隨意性，確保類似案件辦理結果趨同，充分體現司法辦案的公正性和嚴肅性。

（二）促進法律規范統一適用

首先，建立執法辦案標準相統一的機制。堅持所有主體法律適用和法律責任平等，打破司法地方保護。積極研討協商解決長三角區域相關犯罪案件在司法尺度和刑事政策把握等方面的問題，確保司法理念與法律政策在同一水平線上運行，力爭做到統一行政管理和執法司法尺度。選擇一批具有典型性的案件加以研討，形成共同的執法辦案的標準與規則。特別是針對省與省之間的結合區域，加強執法協同性，可通過專項行動、聯合執法等多種形式加以協同處理。對同類案件判處不同刑罰，或者同一罪名案件不同處理的現象，通過定期交流、互相通報、加強案例指導等方式，進一步統一政策認識和執法司法標準，最大限度做到同案處理，同罪同罰。對于當前多發、頻發案例，突出新類型案例，犯罪社會危害性大的案例，需要重點關注，及時指導，典型引導，統一執法形成打擊合力，遏制犯罪勢頭，切實維護長三角區域的社會經濟穩定。

其次，擴大案例指導涵蓋的領域。要使案例真正成為司法人員執法辦案的“藍寶書”、活字典、智慧庫，對檢察官而言，特別是民事檢察、行政檢察、公益訴訟方面的案例應進一步充實，以推動“四大檢察”全面協調充分發展。在民事檢察案例的拓展方面，應更多關注民刑交叉案件，維護法律統一，促進社會公平正義。在行政檢察案例的遴選方面，應重點關注管理制度漏洞與瀆職犯罪相交織的案件，履行好法律監督的職能。對于公益訴訟案例，可以積極拓展指導下級院開展指導性案例備選工作，廣泛收集、仔細整理、認真篩選，通過上報形成指導性案例為各級檢察機關提供示范、引領。在案例內容上，要注重實體、程序、證據等多個領域的同步拓展，在保持現有刑事實體法律適用案例數量的基礎上，進一步增加辦案方法、程序流程、證據運用等方面的案例。同時還要注重對法治宣傳與服務大局案例素材的收集與總結，重點圍繞人民群眾關注的熱點難點問題選好案例，充分體現以人民為中心的思想，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對民主、法治、公平、正義安全環境的更高更新需求。

再次，提高案例指導工作質量。目前長三角區域內的司法機關會定期發布年度內有影響力的典型性案例，比如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發布《2016-2018年上海市勞動爭議典型案例》、2018年十大版權案例等，浙江省公安廳發布2018年涉嫌黑惡典型案例等，而近期最高人民法院司法案例研究院與國家檢察官學院共同研究主辦第十九期“案例大講壇”，共同發布具有指導意義和典型意義的涉及刑民交叉典型案例和辦案規則，對此，長三角區域的司法機關可以借鑒上述做法，創新和規范案例指導的體例格式，共同將案例研討、發布、指導協同推進。加強案例研究釋法說理。說理，可謂是案例的核心。因為除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指導性案例具有“應當參照”的效力，其他案例的價值更多地體現在說理上。換言之，說理的透徹性，相當程度上決定了案例的指導性。因此，要改變以往方式單一、視角狹窄的說理模式，多角度、多層面地充實論據，展開論證，增強說服力。對于辦案總結型的案例，不僅要有方法論，更要注重對理念、思路的闡述，用正確的思想引領行動。

（三）加強案例溝通交流

首先，建立專門研討機制。一是要建立類案素材庫，深入挖掘、收集具有類案交流價值、能夠反映普遍性、傾向性問題和規范類案辦理作用的案例素材，分析涉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案件類型，科學研判案件發展態勢，規范法官自由裁量權，增強人民群眾的認同感和滿意度。與長三角一體化內公安機關、檢察機關院、法院聯合實施精準調研，以解決實踐中突發、頻發的新類型案件、首例案件中的問題，形成一批具有典型性的精品案件，帶動長三角司法水平的整體提升。二是增強案例研究指導的針對性、權威性。定期梳理提煉問題，形成類案問題清單。組織整合各方調研力量，開展類案分析，采用問卷調查、座談研討等方式廣泛聽取辦案一線的意見建議。通過開展研討活動聚集眾智，使研討過程成為形成廣泛共識的過程。積極邀請專家學者，公檢法辦案人員、律師等法律職業共同體參與研討論證，統一執法認識，形成長三角區域內的統一標準。

其次，加強案例資源和信息互聯共享。搭建信息資源共享的平臺。做好辦案相關情況的及時通報，尤其是對長三角區域內影響較大、范圍較廣、跨行政區劃的重大犯罪案件及時溝通，比如對涉及眾多人員的非法集資類的受害人群訪事件，及時加強研判，共商應對的策略。對于辦案中出現的證據審查、流程查詢等，通過建立網上通道推進自主查詢、交換工作。又比如擴大互聯網技術的運用，建立對未成年人性侵案件的被害人黑名單制度，上海市2019年5月29日發布的《關于建立涉性侵犯罪人員從業限制制度的意見》，是全國首個涉及性侵違法犯罪人員的從業限制制度，而浙江慈溪市在2016年6月也出臺類似的辦法，進一步整合信息資源，可以在長三角區域內共同開展限制從業人員的信息查詢，更有利于發揮此類辦法的作用，更好保護未成年人權益。

再次，加強案例研究成果交流轉化。建立重大案件磋商協調制度，尤其針對某一區域首發，而其他區域內已經發生的案件，共同協商聽取其他地區的辦案經驗，用于新類型案件的辦理。比如套路貸犯罪案件，在上海地區最早出現和辦理，上海公檢法在分析案件類型后，進一步總結案經驗，共同制定了《關于本市辦理“套路貸”刑事案件的工作意見》（滬公通[2017]71號），對“套路貸”案件的定性，共同犯罪的處理，犯罪數額的認定和涉案財物的處理作出了相應規定，有力地遏制了“套路貸”案件不斷增長的勢頭。后來浙江省、“兩高兩部”出臺相關文件。對于司法實踐中的此類問題，可以加強對新類型案件的共同研究和經驗共享，協同推進此類型案件的處理與辦理，防止對于此類案件出現“打不準”“不會打”等執法辦案的差異。以此推進案例培訓和指導的成果共享，切實發揮案例指導在統一司法辦案法律適用，解決司法辦案理念偏差問題中的作用。

最后，加大案例人才培訓與合作力度。建立定期交流合作研討機制，充分利用法學會、科研院所的資源優勢，按照需求引入專業化人才，搭建長三角地區法律職業群體互動交流的平臺，培育案例研究的領軍、拔尖人才，打造長三角區域法治人才隊伍的高地，增強優勢互補，采取互派相關領域業務專家，或者業務骨干交流授課等方式，提升司法干警業務辦案能力和辦案質效。將案例研究、案例研判納入到業務培訓中，通過交流學習、業務競賽、專題研討等多種形式，進一步鞏固和深化案例研究的專業隊伍，努力營造案例研究的濃厚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