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瀟兮
(成都武警警官學院 基礎部,四川 成都 610213)
“理想是豐滿的而現實是骨干的”,一語道出了二者的糾葛曾讓數不清的哲人和詩人苦惱萬分而困惑終生,不論是表現它們帶來的無盡苦惱,還是洞穿其中的蘊藏的人生困惑,當代著名詩人和詩歌評論家王家新都用他富有思想穿透力的創造,在現實與理想的碰撞中,與其說是讓現實“華麗轉身”,不如說是讓理想“浴火重生”,于是,王家新及其詩歌就為當代中國美學——生命美學提供了一份不可多得的“詩學”案例.
說到王家新的詩學,我們可以用兩個詞來概括,那就是喧嘩與孤獨.顧城說過“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王家新在繼承朦朧派詩風的同時大膽嘗試王式新的詩學標準,他認為詩歌可以照亮人們的眼睛和內心,外在的語言和內心的感傷引起人們的共鳴.于是王家新用心靈寫作,站在時代和生命的高度重新審視這個社會到底需要什么,這個年代的知識分子詩人應該承擔起民族乃至生命的勇氣.
在這樣一個物欲橫流喧嘩的大時代背景下,在一個知識分子乃至詩歌被人邊緣的年代里,王家新的理想遭到了現實的重創,于是在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夜晚,他在理想與現實的糾葛中向生命發出了質問.在他的詩歌創作中,在他的詩學體系里,我們都可以看到他關于生命的展示.在上個世界八十年代登上歷史舞臺的生命美學和王家新的詩學融為了一體.審美活動是一種充分自由的生命活動,一種人類最高的生命的存在方式.而美學又是生命的最高闡釋,即關于人類生命的存在及其超越如何可能的冥思.所以生命美學要追問的就是審美活動與人類存在方式的關系,即生命的存在于超越如何可能這一根本問題.[1]因此在王家新的詩學體系中也闡述了很多關于生命美學論點.比如他提倡的“知識分子寫作”,就是用詩人獨特的知識分子話語進行詩歌的生命書寫,追問人類的存在方式與詩歌追求的美之間的聯系.
20世紀八十年代朦朧詩歌掀起了中國當代詩壇的一次大浪潮.輝煌過后的20世紀九十年代以及20世紀末,在外在現實的壓迫和內在自身的邊緣化兩大因素的交錯下,詩歌應該走向何方成為了當時所有詩人們首先探討的問題.結合社會和時代的發展,詩人們擺出積極面對世界的狀態作出一些列的調整.這一時期最讓人們驚喜的就是王家新第一次提到了知識分子寫作.這完全顛覆了之前的朦朧詩歌,站在話語的頂端,用生命進行吟唱,不再依靠所謂的代言人和情感桎梏,一條新的時代詩歌生命表達方式已經提上了日程.
在這樣一個需要內在精神指向的時代,王家新的詩歌創作就從以前不切實際的高度贊揚中脫離出來,將自己最真摯的情感注入詩歌中,所以我們可以認為王家新就是20世紀末詩歌國度的孤獨患者,用自己獨特的聲音為詩歌而歌唱.他是一個純粹的詩人,是一個典型的知識分子詩人,在無數的旅居歐洲的深夜,他曾經一遍又一遍的責問自己,作為詩人就悲哀了么?知識分子時代的詩歌就徹底落寞了么?在王家新這一時期的《帕斯捷爾納克》和《瓦雷金諾敘事曲》中我們可以感受到詩人的追問.“這就是你,從一次次劫難里你找到我/檢驗我,使我的生命驟然疼痛”“蠟燭在燃燒/我們怎能寫作?/當語言無法分擔事物的沉重,/當我們永遠也說不清”這些簡單的話語將詩人在這個孤獨時代的境遇表現得淋漓盡致.洪子誠先生在評價王家新時說到:“他是一個用生命寫作的人.在這個急速變化的時代里,人們應該怎樣面對生活,面對生命,尤其是對命運的承擔和對民族的思考.在眾多的詩人里,王家新做到了.”[2]255在王家新的詩論里我們可以發現,“這是一個按照內心寫作的詩人,他的所有創作都是從內心出發,最純潔地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想法.但是他又不同于以往的任何詩人,他將批判點立足在時代和歷史之巔”.[2]126
在20世紀末的中國詩壇上,王家新詩歌的出現給當時邊緣化的詩壇帶來了一股春風,詩歌仍舊是文壇里不可替代的產物.從火熱的八十年代到落寞的九十年代,王家新依然堅持著自我,用自己知識分子的良知和個人化的純生命寫作存在于詩歌的國度里.
王家新作為一代知識分子詩人,在詩歌被邊緣化的時代提出的獨特話語就是:追尋知識分子話語權,回歸個人生命寫作,重構詩歌美學理論.王家新用新的眼光重新審視當下的詩壇,對當時的偏激和浮躁之風進行有力的批判,道出什么是真正的詩人.一個真正的詩人應該脫離低級趣味,遠離世俗,站在一個更高的層次用心去思索.那么作為一位力求拯救生命的苦難者,詩人的精神到底又是什么呢?王家新在他的《夜鶯在它自己的時代》一書中闡釋到:“這便是一種不為浮華和喧囂所左右,以進行一種專注的、能夠深入文學與生活的內部黑暗的寫作”.[3]46可以說這種黑暗寫作正是契合了王家新所倡導的詩歌的與眾不同,詩歌無法回避的精神世界,詩歌對生命苦難者的慰藉.
我們說只有情感產生了共鳴才能造就文學的生發,詩歌也就是如此.正是詩人內心產生了強大的共鳴才有了詩歌的創作.諾瓦利斯說:“詩歌是對感情、對整個內心世界的表現,因為詩的語言就是那種內在力量的外在表露.從而,詩歌的語言成為溝通個體的內心世界與一個超個體的整體世界的媒介.在語言的國度里,詩歌總是思考著人類生命和生存的哲學.”[4]王家新經歷了八十年代詩歌的輝煌到九十年代詩歌的落寞,曾經的彷徨和掙扎在此刻也變得平靜,跳出時代的牢籠,詩歌的寫作也趨于平和.在他的創作中提出了一個重要的觀點就是“純詩寫作”,[5]由這個觀點引領王家新造就“人與世界的相遇”.既然創作中有了人與世界的相遇就不能單獨的完成純詩的寫作,這二者就產生了矛盾.如果詩歌不與時代發生聯系的話,那么詩歌就斷裂了.所以一旦詩歌與我們生存的世界相連的話它必須要完成一種詩歌美學上的轉型.王家新在他的詩歌寫作以及詩歌美學上展示給我們既有承擔當下時代的命運,又內涵高尚的精神品格.所以在旅居歐洲遠離喧囂的日子里,面對精神世界和文化環境的雙重流亡,王家新獨自承擔起這種痛苦,在二者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他希望在“對當下語境的卷入中,依然保持詩歌對現實的糾正和轉化的力量,保持詩歌本身的精神準則,藝術難度和包容性的力量.”[6]王家新認為詩歌的寫作其實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作為知識分子的詩人,詩歌的寫作應該成為與時代相匹配的產物.所以他曾經說過:“寫作是一種把我們同時代聯系起來,但又從根本上區別開來的方式 .”[3]46在他看來詩歌的寫作不僅僅是簡單的能寫出幾首好的作品,而是能夠深層次的承擔起對人生和生命的終極追問.這種在詩歌中對生命的追問使得王家新在詩歌的國度不斷的向上遨游,他在努力尋求一種詩歌和生命的平衡點.
以八十年代朦朧詩歌為界限,之前的詩歌寫作一直都是以非歷史化融入其中,朦朧詩歌的出現,詩人們更多強調的是關于語言的運用,強調寫詩而寫詩,所以當時詩人們的功利之心導致了詩歌寫作成為了一種技藝的操練.由于時代的因素,朦朧詩歌的盛行使得當時的朦朧詩人們醉心于其中,并沒有意識到詩歌已經與當時的時代生活所脫節.于是在八十年代后期經濟的發展,商品化的涌入,人們突然就意識到詩歌已經完全不再與生活有任何關系,在現實的生活中,詩歌顯得太蒼白無力.所以詩歌逐漸成為了一種小眾的文學樣式,也已經漸漸失去了它的受眾面,越來越多的詩人們也已經退出了詩壇.難道永恒經典的詩歌從此就沒落了嗎?王家新發現了這個癥結所在,是我們沒有深層次的去把握詩歌應有的質量.于是在這個詩歌沒落的年代,王家新認為只有用靈魂去寫作,用生命去吟唱才能找回詩歌的昔日輝煌.所以王家新作為一個詩歌生命的守望者,在他的詩歌世界里永不停歇的與靈魂進行對話.
詩歌的邊緣化,詩人的漸漸沒落,仿佛一夜之間沒有了存在感.王家新旅居到了歐洲,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度,歐羅巴的詩壇給他呈現的是另一番景象,無窮的生命存在感,詩歌的靈魂在這里可以淋漓盡致的發揮.可是漸漸的王家新覺得還是失落了,因為諾大的歐洲,這么大一片美好的詩壇,自己的母語在這里卻是缺席的狀態.歐洲的詩壇沒有漢語的話語權,這給王家新帶來了沉重的打擊,他開始慢慢思索如何在不是母語的歐洲詩壇建立屬于自己的中國話語場.而此時國內的大量詩人也已經在詩歌寫作中融入中國話語場的存在,詩歌新的定位和體系已經有了全新的雛形.“正是自覺地置身于這個混亂的充滿活力的話語場中,我們才有機會將我們自身的創作從一個純粹的詩歌環境里救贖出來,賦予它新興的生機和活力,并在詩歌創造和人類文化的話語碰撞之中重新構建出一種新型的審美體系.”[3]王家新提出的“中國話語場”不是局限于母語的視野范圍,脫離國際視野而存在的,它體現的正是當今世界各種話語權的交流碰撞.王家新在歐洲的時候很佩服的詩人是葉芝,葉芝的《1916年復活節》是王家新最喜愛的一首詩.比起其它蒼白無力的詩歌,這首詩最可貴之處在于它直接或者間接處理了一些歷史問題.如果我們中國的詩歌一味的追求融入國際化,背棄自身的寫作,沒有超越政治歷史的可能,那么我們終究將進入一個不真實的存在空間.所以即便我們的母語詩歌進入了國際化的大圈子,達到了一種所謂的高度,但是它還能對我們的詩歌構成意義嗎?
王家新列舉出了詩人布羅茨基,這是一個屬于全人類的詩人,但是在這個全人類共性的條件下,布羅茨基的詩歌又具有特殊的指向性,特別是他在流亡西方之后所創作的大量詩歌.王家新說:“正是從這樣的寫作中才產生了他不同于西方詩人的意義.因此,一個國內詩人不能不受制于這個巨大、動蕩的話語場,而在海外的詩人也將和它構成某種特殊的關系.完全脫離了這個話語場的寫作,也許它自認為達到了屬于所有時代的境地.但卻很難設想它會對這個時代的中國文學構成什么深刻的關聯及意義 .”[3]46所以后來在王家新創作的《游動的懸崖》和《林海孤獨的房子》里我們可以感受得到,雖然他是一個吸取了西方養分的詩人,但是詩中仍具有鮮明的指向性.“詩歌不是仿古的建筑,也不是對母語的追摩,而是具體語境擠壓下的生命,是一種個人演說的深刻體現.而這種個人言說不僅對母語采取一種既背叛又忠實的方式進行,又總是和個人所處的歷史環境相關聯,也就是說還必須把它們作為話語來把握 .”[3]46可以說,王家新詩歌寫作“中國話語場”的建立,指明了中國詩歌發展的總體方向,融入全球化的大浪潮,在詩歌已經漸漸失去輝煌的時期重新找回了昔日的榮光.王家新用生命進行的詩歌寫作使得他一直在詩歌的國度永不停歇的進行著靈魂的對話.
王家新的詩歌寫作其實也就是致力于擺脫多年來的政治、歷史意識形態對詩人們的桎梏,要以個人的筆墨和抒情方式來承擔人類的命運和致力于文學本身的要求.作為對生命的回歸,致力于個人寫作的提出也就是當時的社會意識形態和商品化大潮等因素造就的,所以詩人在詩歌創作中堅持“純生命寫作”、“個人話語方式”.二者也就是一種詩歌的內在精神質量,重新對個人話語的建構,這種建構也就是詩人們對當下時代的身世以及自身生活的反省、追求生命存在的意義.
在王家新之前的許多詩歌創作中也流露出個人寫作對生命歌頌的影子,只是當時的詩人們并沒有對其總結歸納.先前詩歌發展頂峰的朦朧詩歌,里面缺少的就是詩人們的個人生命寫作,朦朧詩人們熱衷于高歌理想,喜歡醉心于社會的宏大敘事里進行創作,為理想而理想,為創作而創作,所以關于個人生命的寫作在朦朧詩歌的時代是斷片的.到了王家新的詩歌時代,“堅持把自己放在具體的歷史語境中來把握,堅持把個人置于時代語境和廣闊的文化視野中來處理;也就是說,堅持以一種非個人化的,并且是富于想象力的方式來處理個人經驗”,[7]他呼吁當時的整個詩壇以個人方式來承擔對人類文明和文化的追問.作為一個詩歌生命的歌頌著,要不斷向上的尋求一種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面對當今社會經濟的迅猛發展,各種話語的相互融合,個人純生命寫作也就體現為當今時代對詩人個人精神質量的堅守,而這種堅守也就造成了與社會主流文化的隔離.時代的變遷、大眾的狂歡,消解了原有的社會意識形態,越來越多的人們呼喚的是多元并起的文化形態.在這樣一個時代大氛圍中,傳統的文化人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批判責任,像王家新這樣的知識分子詩人仍舊堅持著他們的個人生命寫作,仍然在他們的理想世界里書寫著自己的這份信念.王家新倡導的“個人純生命寫作”也就是當今知識分子所缺失的個人精神及存在價值的堅守,呼吁更高的生命存在意義.他將這一缺失放置在廣闊的時代語境下,堅持存在的差異,保持知識分子高尚的道德操守和責任道義.他在自己的稱謂前面永遠都會加上知識分子幾個字,所謂知識分子就是要永遠承擔起社會和民族的責任,用這種精神激勵著自己創造更多的詩作.在王家新的詩作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他作為詩歌生命歌頌者的存在,永遠有一股不斷向上的奮發里,呼喊生命的存在意義.
王家新的所有詩歌創作都是沉醉于心發自內心的靈魂傾訴.他認為一個好的詩人不光是會寫詩,而且會在創作中不斷總結發展完善一整套理論.作為一個詩歌國度生命的探索者,在他的大量詩歌美學中,我們看到了他對生命終極價值的追問.
尤其是上世紀末與民間詩歌的論爭,更是推動了王家新在詩壇的地位.為什么以于堅為代表的民間詩歌寫作會成為王家新知識分子寫作的對立面呢?我們來看看于堅的觀點:于堅認為王家新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寫作缺乏幽默感,之前的朦朧派詩歌也是缺乏幽默感.于堅在他的《拒絕隱喻》一書中說道這樣的觀點:以王家新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寫作完全就是一種體制化的理論的東西,就跟過去的程式化的歲月一般.于堅倡導的詩歌“口語寫作”,其實就是聯系以普通話為中心的漢語表達與傳統話語的一個關系,削減了由于各種社會意識形態和森嚴的體制下越來越不適合于普通人的現代漢語表達習慣.于堅認為口語化詩歌寫作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漢語的思維,重新將幽默、生動和人間化等因素融入到了漢語中.另外一方面于堅倡導的“民間寫作”也就是指的詩歌的一種獨立精神,從來不需要依附于什么存在物,就是為了詩歌的存在而存在.其實兩大詩歌的論爭,無論是知識分子的王家新,還是民間寫作的于堅,給予我們的終極價值仍然是在全球化的后現代語境下,漢語詩歌的寫作和詩學話語的一種全新的重構,也為今天詩歌的發展提供了一個方向,也就是回歸到詩歌最原本的意義,對于生命的探索和重構.
王家新是一位有良知的詩人,在詩歌的王國中勇于承擔,他提倡的詩歌乃至詩學需要一種終極關懷和精神,必須在全球化的時代背景下,關注的是人類和社會,建立在一種積極向上的情感和精神之上.他倡導的詩歌必須立足于生命、承擔精神,首先是來自于內在的,由個人的命運所切入,是關于命運和生命的承擔.因此就王家新而言,他倡導的就是在當下語境下應該保持詩歌的本有品質.于是西方的經歷,大師們的影響都激發著王家新的創作,在葉芝那、在梵高那,尤其是在他喜愛的帕斯捷爾納克那里,王家新找到了與自己靈魂相伴的朋友.王家新自己認為詩歌的寫作就是一種同時代相聯系又從根本上區分開來的東西,任何一個有良知的詩人都應該承擔起對人生、民族的追問,所以詩歌中必須融入這種偉大的精神.
王家新穿越了上個世紀的80、90年代,帶著自己獨立的精神和理想進行詩歌創作.在一個詩歌被解構消融的年代,王家新努力將自己的話語和心路融入詩歌,用自己特殊的個人寫作方式,加上自己旅居歐洲的經歷承擔著詩歌這樣一個厚重的話語.隨著時間的流逝,21世紀又是一個不同于20世紀末的時代,各種文化的此消彼長,詩歌又面臨著一個新的考驗,而王家新所倡導的詩歌寫作能否在21世紀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呢?人們的生活方式、思想觀念又發生了一個新的變化,作為承載詩歌的基石,詩人們的存在感一天天在下降.為了迎合這個時代,詩人們所寫的詩歌視野都停留在了存在的范圍內,無論是題材還是主題.所以王家新以他的生命形式在詩歌王國中繼續探索著,做一位追求生命終極價值的高蹈者.
眾所周知,二十世紀的八十年代是中國當代文學發展史上詩歌的鼎盛時期,這一時期北島、顧誠、海子等人,他們用自己的抒寫方式表達了一段又一段關于生命的歷程,掀起了那個時代狂熱的詩歌潮.時間瞬間轉眼到九十年代,隨著市場經濟和商品化大潮的卷入,詩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撞擊,中國文壇的詩歌乃至中國文壇的詩人們都在以另一種方式拼盡全力用生命呼喊一種新的詩歌方式,希望用滿腔熱忱重新喚回詩歌八十年代的輝煌.在這樣一個精神匱乏的時代,王家新作為九十年代詩壇標志性的精神人物,他在詩歌中展示的生命美以及關于生命崇高的論述,給當時的文壇吹入了一股清新的風.
王家新作為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詩壇里的傳奇人物,經歷了詩歌的火熱到冷淡,在不斷的爭議中逐漸成長.他駢棄了八十年代朦朧詩人代言者的身份,以自己的親身體驗在文學、寫作和歷史語境中選擇了一種新的重組關系.于是他建構的用生命“個人寫作方式”對轉型時期的中國詩壇發出了強烈的追問,呼喊出新時期我們詩人到底該怎么做?同時王家新在他的詩學體系中還闡釋了以生命進行詩歌寫作等一系列問題.程光煒曾經說王家新的詩歌是“當代中國詩壇的啟示錄,它象征了詩歌領域的一種內在的精神覺醒.”我們可以感受到王家新就是一個用生命創作的詩人,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著生命、生活乃至人類自身處境.看完王家新的詩歌及創作理論,浮現在我們腦海里的就只有悲涼和深沉兩個詞語,這兩個詞語完全可以概括王家新的一生,他傾注全部生命厚積而薄發.
當我們沉寂下來思考當今的詩歌時,我們會發現詩歌越來越少,詩人離我們越來越遠.詩人、詩歌這種詞語就好比小眾的產物,就好比一個高冷的產物一般存在于文化中.但是畢竟詩人要存在于世間,詩人不能脫離于現實而存在.高爾基先生說過“文學是人學”,所以文學必須要貼近我們的生活,直抵人類的心靈,任何離開人類的文學都會像空中樓閣一般飄渺于世間.雖然詩歌和詩人所處的境地是如此的尷尬,但是王家新認為詩歌仍舊是經典的文學,必須讓詩歌重新回歸它應有的位置上.或許王家新的詩歌和他倡導的詩學精神會慢慢的淡出人們的視線,無法走出它的生存悖論,但是王家新在詩歌上面的貢獻仍然能給我們帶來欣喜,他是一位用生命而歌唱的詩人,一位有良知和責任感的知識分子詩人!
王家新作為新時代詩歌精神領袖般的詩人,他用自己的靈魂而歌唱,用自己的大膽探索和改革為詩歌和詩人爭取了一席之地.無論是他的詩歌還是他的散文、隨筆、札記都透露出他詩人般的真誠怒吼,同時他在詩歌美學和理論上建立的王式范本,特別是他重構的“中國話語場”還有對詩歌“個人生命寫作”的倡導都對詩歌美學的發展開辟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在王家新身上,我們看到了知識分子的努力,看到了知識分子詩人孜孜不倦為詩歌而倡導的精神.王家新詩歌的生命美學重塑了我們對生命的終極追問,讓快要隱匿在快餐文學大浪潮中的詩歌重新煥發了他昔日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