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融結合助力河南省實體經濟發展研究*

□ 范志強，胡彥勇

(河南理工大學 工商管理學院，河南 焦作 454000)

1 引言

產融結合一詞起源于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的摩根時代，它的最初含義并不是指實業企業進入金融領域的多元化戰略，而是指金融資本對實體產業的滲透與控制[1]。隨著經濟發展，現在產融結合形態更多體現為以制造業為主的實體產業與金融業的相互融合，兩者在資本、人事、運營等領域相互滲透，形成了產融一體的經濟現象。對產融結合的理論研究，最早可追溯到1912年，美國經濟學家約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在《經濟發展理論》中提出金融機構要滿足新興企業的信貸要求，通過金融因素來促進經濟增長[2]。我國的產融結合起步于20世紀90年代，其最初形態表現為實體企業單向進入金融業，即“由產而融”[3]。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現在是“由產而融”和“由融而產”并存發展，兩種模式相輔相成[4]。海爾集團、新希望集團、德隆集團等是我國產融結合的先行者，為我國產融結合的發展打下了基礎[5]。2004年，因市場監管和風險管控不完善，導致“德隆事件”，使得我國產融結合進入低谷期。隨著制度的完善和體系的健全，近年來我國產融結合逐步走上正軌[6]。在國家政策引導方面，國資委明確支持央企開展“產融結合”工作，2017年證監會又發布了《發行監管問答-關于引導規范上市公司融資行為的監管要求》，對產融結合模式給出了具體指導意見，為產融結合在我國的進一步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經濟環境。

2 河南省實體經濟運行情況

河南省不但是傳統的農業大省，也是重要的工業大省。2017年河南省工業產值80605億元，占全國工業產值的6.92%，僅次于江蘇、山東與廣東三省，是全國第四大工業省份。從上市公司數量來看，河南省僅有78家上市公司(A股)，其數量不但遠低于江蘇、山東與廣東三省，而且低于安徽、湖北與湖南等中部省份，上市公司的數量與經濟大省的地位極不相稱。78家上市公司中，有76家是實體企業，實體企業比率很高。綜上，河南省實體經濟從總量上來說發展得很好，但具體到企業層面則相對偏弱，上市實體企業數量偏少，實體企業的規模也不夠強，不夠大。

從企業經營來看，以工業為主的河南省實體經濟運營成本逐年遞增，表1給出了2013-2017年的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成本率，2017年成本率比2013年增加了0.89個百分點。融資成本高是造成河南省實體經濟運營成本上升的主要因素之一。尤其是2016年以來，受貨幣信貸宏觀調控政策影響，銀行貸款收緊，催生了以信托、小額擔保為主的影子銀行體系，民間借貸與非法集資仍然存在，導致部分企業實際貸款利率遠超正常水平，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比較突出。調查研究表明，河南省實體經濟融資渠道與融資規模依次為：銀行貸款、債券融資、信托、融資租賃、小額貸款、股權融資。其中，銀行貸款是企業的首選，其規模也最大，而與產融結合相關的股權融資卻非常少，其規模也最小。

表1 2013-2017年河南省規模以上工業企業成本率

數據來源：河南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

3 產融結合助力河南省實體經濟發展的動因分析

通過實地調研河南省大型實體企業與金融企業運營情況，結合古典經濟理論中的交易成本和信息不對稱等理論，將產融結合助力河南省實體經濟發展的動因歸結如下：

3.1 緩解融資約束，降低交易費用

實體企業與金融業之間的以資金借貸為基礎的市場交易關系存在極大的不確定性與市場風險，并且需要承擔較大的交易費用。通過產融結合，有利于實體企業緩解融資約束、降低交易費用。首先，實體企業與金融企業通過相互參股、控股等方式，能為實體企業帶來強有力的資金來源保障，解決實體企業融資難的問題，有效緩解融資約束；其次，通過產融結合，實體企業和金融企業由原先外部市場自由競爭交易關系轉化為具有戰略一體化的內部伙伴交易關系，企業之間交流方便，熟悉度與信任度較高，這樣實體企業可以節省資金尋找成本、交易成本等費用，金融企業也節省了借款資質考察費用及其相關的交易費用。2016年以來，濟鋼集團、安鋼集團等大型鋼鐵企業受產能過剩、市場周期波動影響出現資金困難，通過與建設銀行合作融資，有效地緩解了融資約束，并降低了大量的交易費用。

3.2 優化資源配置，獲得協同效應

通過產融結合，實體產業與金融業強強聯合，有助于優化資源配置，獲得協同效應。一方面，進行產融結合，可以使得資金、人才、信息等資源得到統籌優化配置，共享信息及客戶資源產生協同效應。對實體企業而言，通過產融結合可以為實體企業投資決策傳遞真實可靠的信號，可更好的辨別項目優劣，淘汰劣勢項目，使得有限的資源配置到有效率的生產領域。對金融企業而言，通過產融結合投資實體產業，有利于金融業優化閑置資金配置。如中原資產入股新鄉化纖，延長了自身產業鏈，通過產融結合增加利潤來源，提高了企業收益。2016年，中原資產實現凈利潤1.35億元，到2017年上半年，已實現凈利潤4.29億元，增長迅速；另一方面，產融結合后，可以利用實體經濟的資源和品牌優勢支持虛擬經濟的發展，并以金融資本作為后盾助推實體經濟的發展，通過產融結合產生協同效應而互利共贏。產融結合使得產融資本雙向流動和融合，通過實體產業和金融資本的這種雙向滲透，良好的產融結合，會優化資源配置效率，提高社會生產率。

3.3 減輕信息不對稱性帶來的風險

產融結合能減輕信息不對稱給企業帶來的不良影響。在現實生活中，由于信息的不對稱和不完全，使得實體產業與金融業的合作和業務往來產生了阻力，增加了企業之間的信任風險。進行產融結合不僅能夠降低企業的融資成本和銀企之間的溝通成本，而且能降低信息不對稱對雙方帶來的風險。對實體企業來說，解決了資金短缺，短期以及長期信貸風險和信息不對稱的局面；對金融業而言，通過產融結合，可以收集產融合作企業的信息，甚至參與經營管理，方便掌握了解企業經營情況、融資目的、投資前景以及相關風險等信息，有效的減少信息不對稱帶來的不良影響，提高安全和效益。

4 產融結合助力河南省實體經濟發展中存在的問題

自2017年來，河南省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堅持金融服務實體經濟的原則，開創了產融結合服務實體經濟的新局面。河南省工信委、人行鄭州中心支行、省銀監局三部門共同出臺了《加強信息共享促進產融合作行動方案》，并確立了100家產融合作先進制造業企業和20家產融合作標桿企業，通過“股權+債權”方式形成金融業與實體產業的利益共同體。盡管河南省的產融結合對提升實體經濟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和成效，但仍存在一些不足之處。

4.1 企業體制機制問題

在產融結合過程中出現了企業體制機制問題，主要表現在考核及分配兩方面。產融結合后，可能導致企業產權結構更加復雜。由于企業的趨利性，產融結合中的實體企業和金融企業可能追求利益不同、目標不同，導致公司問題決策上出現相爭不下的局面。考核方面，大多數產融結合企業只注重對金融企業進行績效考核，缺乏對虛擬經濟服務于實體經濟產生效用的績效考核，不利于促進虛擬經濟服務實體經濟。并且隨著體制結構的擴展，加大了資金考核難度，可能出現資金重復核算，造成賬面虛增，賬實不符等現象。此外，利潤及風險分配存在模糊不清的現象，沒有統一的標準。

4.2 產融協同問題

隨著產融結合在河南省的發展，實體產業與金融業的融合廣度和深度也在不斷發展。實體企業進入金融業原本是為了滿足自身的融資需求以及進行經濟擴張，為實體經濟服務。然而現實中卻時常出現產融結合異化現象，即實體業進入金融領域后，為追求短期利益將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本末倒置，盲目擴張，荒廢主業，違背了金融服務實體的初愿，沒有合理運用產業資本與金融資本的“雙輪驅動”戰略，沒有發揮兩者協調發展、互利共贏、1+1>2的作用，出現了協同畸形問題，從而對實體經濟產生消極影響。Wind數據顯示，近年來金融行業的銷售凈利率一直維持在25%以上的高位，而制造業的凈利率只有4%左右。在金融業短周期、高利潤的驅動下，往往會引導實體經濟企業將原本用于發展實體業的資金投入到金融業，導致實體企業的停滯發展。例如，由于企業的逐利性和投機目的，部分實體企業的資金過多的流向股市、債券、房地產等高回報的行業，造成主業的資金不足，無法繼續發展，甚至荒廢。同時這樣的資源不合理配置，會加大主業的經營風險，一旦出現資金鏈斷裂，就可能對整個集團產生毀滅性的破壞，因此，產融協同畸形問題應受到重視。2016年與2017年河南省金融業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分別為56.4%與39.7%，而同期制造業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分別為5.8%和3.1%，去除經濟環境的影響，顯然制造業的投資增速要下降的更多，這從一個側面驗證了產融協同畸形問題。

4.3 風險管控問題

產融結合是一把“雙刃劍”，為企業帶來利益的同時，也會帶來潛在的風險。“德隆系”的失敗是對其最好的例證。德隆系的風險防控失敗，不僅對德隆本身帶來毀滅性的影響，而且對全社會和整個國家經濟的發展也造成嚴重危害，因此，風險防范至關重要。然而，現實生活中，部分企業進行產融結合時只顧及眼前利益，不注重風險的規避。河南省進行產融結合的企業大多數都是行業中的佼佼者，如若風險防范不當，所涉及的實體業、金融業都會受到嚴重影響，破壞力之大難以估量；另外，產融結合企業在協同運作時，因國家及企業內部監管機制不健全，會產生一定的內部交易風險，甚至會成為不法分子利益輸送的不正當途徑。其次，還出現了財務風險，產融結合企業，實體公司與所屬金融公司之間的資金往來，可能重復核算，造成資金總額虛增，無法真實把控自身資金實力，造成財務風險。在防范機制不健全的情況下，產融結合企業基于各自的趨利性而形成的緊密結合關系，有可能造成經營風險雙向傳遞，風險增大的問題。

4.4 監管體系問題

目前，我國及河南省在產融結合方面監管體系不健全。在產融結合過程中，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相互滲透，隨著融合廣度深度的不斷發展，使得監管難度增加。例如，實體業在產融結合過程中與銀行、債券公司、信托公司、基金公司發生關聯交易、暗箱操作、圈錢等不法行為十分普遍。現行監管體系無法遏制此類事件的發生，現有監管職責大都未對產融結合行為監管界限做出明確規定，而且相關監管部門、法規與政策之間缺乏整體上的協調與銜接，造成河南省產融結合過程中監管不到位。許多產融結合企業因利益驅動，不斷向金融業擴張，資源配置嚴重不均，造成虛假的經濟繁榮和市場需求，可能進一步導致貨幣的過量發行和通貨膨脹，使得整個社會經濟的風險不斷擴大，嚴重擾亂金融市場秩序和社會穩定。例如，河南省的房地產行業，尤其商業地產項目供應量不斷激增，經濟泡沫正在逐漸顯露。甚至出現不法分子利用產融結合，擴張金融機構，進行套利、利益輸送等不法行為；另外，出現一批制度不健全的民間融資公司進行高息攬儲、非法集資，如焦作市的中宏昌盛(香港)投資控股公司民間集資十億，安陽超越集團，非法集資額達433億，殃及51354人。給投資群眾及社會造成了嚴重危害，極大干擾了河南省金融環境。

5 產融結合助力河南省實體經濟發展的政策建議

5.1 加強企業體制機制建設

產融結合企業應考慮企業發展實際需求，切實推進企業體制機制改革。一方面，要明晰權責，對各個層級的權利邊界與議事方式進行明確界定，并建立完善的考核制度，要始終堅持虛擬經濟服務實體經濟的原則，在考核指標設定時，要引導企業注重主業；另一方面，建立公平的分配制度，促進實體企業與金融企業之間的利益共享、風險共擔。此外，要建立符合產融結合企業實際情況的薪酬管理體系、激勵機制和約束機制，防范內部非法交易、分配混亂的發生，構建有利于實體企業與金融企業融合發展的企業體制機制，使實體企業與金融企業在該機制體制下都能發揮積極的作用，真正意義上的實現企業資本與金融資本的相互融合、共同發展。

5.2 建立產融結合協同機制

一方面要堅持“實體經濟決定論”，另一方面要充分發揮金融業對實體經濟發展的助推作用，實體產業與金融業“兩條腿”并行前進。首先，要以市場為主導，河南省產融結合協同機制應建立在市場驅動的基礎上，因為產融結合的協同條件與方式都是在市場競爭機制作用下形成的，使得產融結合協同發展更具效率；另一方面，要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制定政策，科學引導產融結合企業以實體經濟為主，以金融業為助力工具，處理好實體產業與金融業的關系，使兩種資源有效整合，相互驅動、相互促進、協調發展，動態調控金融業的發展方向與速度，并以實體經濟發展為中心，政府應制定政策防止產融結合企業為謀求短期利益而將實體經濟與金融業本末倒置。

5.3 構建風險管控體系

河南省應積極構建產融結合風險管控體系。目前，河南省已對產融結合的企業資質做出了規定，但還是無法避免不具備產融結合條件的企業為追求私利，盲目跟風，進行產融結合，這無疑會增加實體經濟的運行風險。政府部門要進一步健全相關法律法規，細化企業進行產融結合的資質標準，構建風險管控體系；其次，要對產融結合進行有力有效的監管，管控實體企業和金融業的關聯交易，完善控股公司的監管標準，加大監管力度，避免出現監管漏洞。接著，要增強實體企業和金融機構之間合作經營的透明性，對信息披露制度進一步規范，保證信息來源的真實性；最后，設立風險應急處理方案，將風險危害降到最低，采用“預防和治理”相結合，以維護河南省產融結合的健康穩定發展。

5.4 完善行業及企業風險監管機制

對產融結合企業實行周期性循環監管，完善產融結合企業的風險監管機制。首先，鑒于我國分業監管的現狀，構建協同監管體系，加強各行業監管部門的溝通合作，避免各自為政、相互推諉現象，系統提高對產融結合企業的監管效率；其次，重點加強對實體企業與金融業財務管理的監管，通過不斷完善監管機制，規避資金鏈斷裂等風險；最后，加快建立和完善風險處置體系，及時發現，及時解決。此外，企業自身也要建立嚴謹、科學的風險監管機制，加強內部交易監管，增加集團內部資金流動的透明度，對集團內部資金要清楚了解其總額及流動情況，避免重復核算、賬面不清等現象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