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林先生在其著作《言語教學論》中曾提到:“作為語文課程的對象——言語,本是人的主觀產物,一旦被人創造出來,就轉化為一種客觀存在,由內容存在轉化為一種形式存在。”從李先生的話中,我們不難發現學生進行文字閱讀的過程,不僅僅是明白課文的主要內容,更重要的是隨著課文進行的言語體驗過程。這一過程,既有對課文內容的內化,也有與自己體驗的碰撞與融合。如何把握語文知識與學生經驗的內在關聯,使得學生真正實現“言語生長”?根據“新課標”對每個學段的目標定位,可以從以下四個方面進行。
《第一次抱母親》一文,結尾處有這樣的留白:“可是,我忽然看見,有兩行淚水從母親的眼角流下來……”很多教者會就此處省略號啟發學生進行小練筆補白課文內容。誠然,這樣的安排,確實能加深對文中母親這一形象的理解,但是掌握“留白”這一重要的語文知識點就會被“體驗課文內容”訓練所忽略,甚至會讓學生誤認為作文時必須處處都要寫得具體,這樣才會感人。當然也有教者會采用開門見山式的方法,直接告訴學生關于“留白”的作用。這樣做,即使表述得再清楚,對學生而言也只是一種抽象概念,時間一久就會遺忘,更不用說學會運用。怎樣的言語訓練才能讓學生掌握省略號的用法,真切感受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美好?筆者認為,在補白練筆之后,再安排一個討論環節:是像你們一樣把母親的內心活動具體展現出來好,還是像課文中的那樣以省略號結束全文好?這樣引導學生從“內容體驗”轉移到“言語形式體驗”上,感受到這樣的結尾可以讓不同的讀者產生不同的閱讀感受,對省略號的理解也就更加深刻了。
看一組句子:
臺風暴跳如雷,像頭瘋狂的巨獸,呼呼地向著城市撲去。(三下《跟蹤臺風的衛星》)
劉備聽了茅塞頓開,像撥開云霧見到了青天。(四下《三顧茅廬》)
起初,琴聲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五下《二泉映月》)
夏日煙臺的海常常水平如鏡,宛如一個恬靜、溫柔的少女。(六下《煙臺的海》)
上述特殊的比喻句中,前后兩部分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前者是比喻的本體,后者是被比喻的喻體,是對前者具體生動的說明,使句子表述更加準確。學生在三年級第一次接觸并體驗“暴跳如雷”一詞的精準貼切,其感受一定是模糊淺顯的。四年級時,相似的比喻句的出現使學生再次加強“言語體驗”的感受。到了六年級,又一次類似的語文心理感受使得學生形成一種相對穩定的言語回應方式。
學生掌握某一個或某一類語文知識的過程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必然要經歷理解、內化、融合的過程。這個過程也不是短期見效,而是呈長期、螺旋上升的心理特征。初次的言語體驗相對來說是陌生而新鮮的,經過反復地強化記憶,接下來只要某個感應點被觸發,其相應的言語感受也就被“激活”,從而實現對關鍵詞語的真正內化。
《我和祖父的園子》中有很多經典段落,其中具體描寫園中動、植物生機勃勃、充滿活力的一段更是讓人拍案叫絕:
一切都活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樣,就怎么樣,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黃瓜愿意開一謊花,就開一謊花,愿意結一個黃瓜,就結一個黃瓜。玉米愿意長多高就長多高,它若愿意長上天去,也沒有人管。
這段文字樸實無華,就是對生活中常見的事物進行簡單地描述,沒有繁冗華麗的文字堆砌,反而更讓人感受到作者寫作的深厚功力。段落中反復出現“愿意……就……”的句式,表面上寫的是園子里這些生物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實際上折射出的卻是“我”的快樂與自由。正是因為作者自己內心的細膩、敏感,才有了眼前這些事物的熱鬧非凡,這是一種“情感的投射”。教學時,可以模仿課文的句式,讓學生寫一寫自己生活中發現的有趣事物,學習“借物喻人”的寫作手法。
《秦兵馬俑》是五年級的一篇說明文,課文運用了列數字、作比較、打比方等說明方法,且條理清晰、詳略得當。教學時,我們首先要從兵馬俑宏大的規模、眾多的類型讓學生感受到說明性文章的嚴謹性,從而產生對秦兵馬俑的向往以及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另外,讓學生以一種自主發現的眼光去探尋作者采用列數字、舉例子等說明方式背后的表達意圖,提高學生自主發現的閱讀能力。
“新課標”指出:“語文課程是一門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綜合性、實踐性課程。”閱讀教學要實現“言意兼得”,就必然要關注言語表現及言語運用。目前,不同版本的小學語文課本中均安排了多種文體的課文,這些風格迥異的作品,其文章結構、語言表達都有獨一無二的特征,要采用不同的方法進行教學,要抓住記敘文的基本要素、說明文的說明方法、散文的“形散神聚”等等重點,有的放矢地開展教學活動,實現促進學生言語生長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