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輿論生態問題及綜合治理

陸高峰

（浙江理工大學，浙江 杭州 310018）

輿論被稱為是社會的“皮膚”、民意的“晴雨表”、社會的“黏合劑”，也被稱為道德的“風向標”和發展的“推進器”。正如2016年4月19日習近平同志在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上指出的那樣，“網絡空間是億萬民眾共同的精神家園。網絡空間天朗氣清、生態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網絡空間烏煙瘴氣、生態惡化，不符合人民利益”①姜潔：《習近平主持召開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談會》，《人民日報》2016年4月20日，第1版。。輿論生態良好符合國家利益、社會利益和人民利益，有利于國家穩固、社會發展和民生和諧，而輿論生態惡化則會給國家長治久安、社會和諧穩定帶來嚴重危害和重大隱患。

在2016年2月19日黨的新聞輿論工作座談會上，習近平同志把做好新聞輿論工作的重要性上升到“五個事關”的高度，即“做好黨的新聞輿論工作，事關旗幟和道路，事關貫徹落實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事關順利推進黨和國家各項事業，事關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凝聚力和向心力，事關黨和國家前途命運”①柴逸扉：《習近平的新聞輿論觀》，2016年2月25日，http: //theory.people.com.cn/n1/2016/0225/c40531-28148369.html。。在2013年8月19日召開的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習近平同志明確強調，“要把網上輿論工作作為宣傳思想工作的重中之重來抓”②張明杰：《牢牢把握網上輿論工作主動權——學習習近平關于做好網上輿論工作的重要論述》，《黨的文獻》2017年第2期。。

新的社會階層人士是一個思想觀點多樣、網絡輿論表達活躍的新興社會群體，是新時代統一戰線工作新的著力點，是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最大限度團結凝聚的新力量。做好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治理工作不僅是營造良好網絡空間生態、做好輿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做好新時代統一戰線工作，特別是網絡統一戰線工作的必然要求。2015年5月習近平同志在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上明確對做好網絡統戰工作提出要求，“要大力發展網絡統戰，加強線上互動和線下溝通，凈化網絡空間、弘揚主旋律”③郭倫德：《習近平引領統一戰線進入新時代》，《團結報》2017 年 11 月 14 日，第8版。。

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治理必須針對當前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存在的問題，在借鑒國內外理論、經驗的基礎上，進行有針對性的輿論生態多維綜合治理。

一、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輿論生態問題

本課題組在2017年7月至9月通過微信、微博和網站發布（送）鏈接等方式，在全國范圍進行了“不同社會群體網絡與新媒體使用及社會生態調查”。本次調查共收到有效問卷2071份，其中，涉及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的有效問卷共1456份。調查數據采用SPSS軟件分析。

通過對全國范圍內1456名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調查問卷的數據分析，結合網絡輿論輿情監測分析和網上“田野調查”，發現當前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輿論生態在社會生態、媒介生態和個人及群體生態上存在以下問題。

（一）社會生態問題：社會地位評價低，意見溝通渠道待暢通

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社會地位自我評價較低。近三成人認為自己社會地位非常或比較低，超過一半的人認為自己社會地位一般。其中，中介組織和社會組織從業人員認為自身社會地位比較或非常低的比例最高，占29.6%。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認為自身社會地位比較或非常低的人員比例比機關事業單位人員高出12.1%。并且與社會生態大系統及政治、經濟、文化等子系統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相互適應，并保持動態平衡的整體互動關系。因此，輿論生態出現問題絕不僅僅是輿論生態子系統本身的問題，而是社會生態大環境，以及社會生態系統的其他政治、經濟、文化等子系統出現了問題，使得輿論生態無法和社會生態大系統及其子系統相適應，從而產生沖突矛盾，并且無法通過系統之間的平衡、交換和互動機制實現自身修復。只有借助外部生態治理手段進行修復，使輿論生態重新建立健康良好的動態平衡運行機制。

從輿論生態系統自身來看，輿論生態系統作為一個整體，它自身的子系統之間也存在著相互影響、相互適應和相互交流的互動和平衡機制。當輿論生態的子系統出現問題，從而和輿論生態系統產生摩擦、抵觸、沖突和矛盾，無法形成健康良好的動態平衡和互動機制，并且無法通過生態系統自身修復機制進行修復時，也會導致輿論生態出現問題，同樣需要借助外部的輿論生態治理手段進行生態修復。

從輿論生態的外部來看，對輿論生態影響較大的是政治、經濟、文化生態和整體社會生態。從輿論生態內部來看，對輿論生態影響較大的是媒介生態、個人心態、群體心態，以及影響個人和群體心態的職業生態和生存狀態等。輿論生態治理必須綜合運用這些內外部因素進行多維度治理。

2018年4月20日至21日，召開全國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會議，習近平同志指出，“要提高網絡綜合治理能力，形成黨委領導、政府管理、企業履責、社會監督、網民自律等多主體參與，經濟、法律、技術等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格局”①新華社：《發展最廣泛的愛國統一戰線 為實現中國夢提供廣泛力量支持》，《人民日報》2015年5月21日，第1版。。其中，所說的網絡綜合治理、多主體參與、多種手段相結合、綜合治網的思想實質上就是運用媒介輿論生態的綜合治理或多維治理思想。

輿論生態綜合治理理論不僅是一種綜合運用社會生態系統中多種手段進行多維治理的理論，還是一種輿論生態的長效治理理論，是一種有利于從根本和長遠上解決網絡輿論生態問題的系統理論與治理方法。加強對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網絡與新媒體輿論治理，應利用媒介生態和輿論生態治理理論進行綜合治理。

（二）針對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輿論生態的現實問題進行針對性綜合治理

對癥下藥是治理社會問題的最基本要求。加強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治理，需要借用輿論生態綜合或多維治理理論，對影響輿論生態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宏觀社會生態、中觀媒介生態和微觀層面的個人生存狀態和職業生態，進行綜合治理。同時需要針對影響輿論生態的社會生態、媒介生態和個人職業生態中存在的問題進行針對性的治理。

1.加強新的社會階層輿論生態的社會生態治理

通過問卷調查發現，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社會生態存在著對自身社會地位總體評價較低、對政治社會問題的意見溝通渠道有待暢通等問題。這些都會對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的輿論生態有較大影響。

不論是從物質決定意識的唯物主義觀點，還是大的社會生態系統會影響個人和群體生態子系統的媒介生態學理論來看，現實社會生態都是影響輿論生態的重要因素。要想從根本上優化和治理輿論生態，必須通過改善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社會地位、暢通表達渠道等方式來優化該階層的社會生態問題。

2.加強新的社會階層輿論生態的媒介生態治理

媒介是輿論表達的渠道，媒介生態不僅是輿論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也直接決定輿論的表達。新的社會階層是輿論表達活躍群體，遇到社會不公以及對國家和社會問題有意見看法時，尤其喜歡通過網絡與新媒體發泄或表達觀點。他們的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產數量明顯高于其他群體。在改善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媒介生態方面，需要通過微信和網站大力加強針對該階層人員的信息宣傳和輿論引導工作。

3.加強新的社會階層個人生存狀態及職業生態治理

言為心聲，情動于衷而形于言。輿論和情緒表達與人的社會心理感受有很大關系，而這種心理感受又在很大程度上受人的生存狀態和職業生態所左右。可以說，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的生存和職業生態是影響其輿論生態的最直接因素。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在工作壓力、勞動強度和收入水平等方面還有很多有待優化之處。優化新的社會階層個人生態需要從改善其工作壓力、強度，提高收入待遇和保障這些基本方面著手。

4.加強網絡與新媒體從業人員自身職業生態治理

網絡與新媒體從業人員對于網絡輿論生態的影響舉足輕重，他們既是網絡輿論場的運動員，又是教練員；既是網絡與新媒體內容生產的主力軍，又是網絡與新媒體信息發布的把關人，對網絡與新媒體輿論具有其他群體所沒有的最直接有力的影響力。網絡與新媒體從業人員中的代表性人士是加強新時代統一戰線工作要著重抓好的“三種人”之一。習近平同志在2015年5月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上專門強調了加強網絡與新媒體從業人員統一戰線工作的重要性，“要加強和改善對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的工作，建立經常性聯系渠道，加強線上互動、線下溝通，讓他們在凈化網絡空間、弘揚主旋律等方面展現正能量”①高宏存、張朝霞：《多管齊下治理網絡不良信息：基于境外經驗的思考》，《行政管理改革》2012年第6期。。

網絡與新媒體人員從業生態直接影響網絡與新媒體的輿論生態，必須首先重視對網絡輿論具有重要影響的網絡與新媒體人員的生態優化問題，從而為新的社會階層和整個社會輿論生態的優化和治理打好基礎。

（三）針對新的社會階層中的不同群體進行差異化綜合治理

本項調查發現，新的社會階層中的不同群體在網絡與新媒體使用和輿論表達上表現出不同的特性，在社會生態、媒介生態和職業生態上也存在一定差異。針對這種情況，要想提高輿論生態的治理水平和效果，必須有針對性地進行差異化治理。

在媒介使用頻率上，雖然新的社會階層人士中的不同群體每天使用頻率最高的都是微信，但是，中介組織和社會組織從業人員使用電視的頻率卻明顯高于其他群體，說明如果針對性地提高對中介組織和社會組織從業人員的輿論引導和治理，除了使用微信外，使用電視會比其他群體更加有效。另外，在不同媒介使用時長上，新的社會階層人士中的不同群體同樣表現出明顯差異。

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在使用微信、微博、頭條號等移動新媒體應用的高峰時間段上，不同群體也有較大差異。通過新媒體對不同群體進行輿論引導和治理，需要明確不同的最佳或黃金時間段。而如果使用網站、博客、網絡論壇等傳統互聯網應用進行引導與治理，則最佳時間段又與新媒體不同。

在對不同媒體公信力和影響力評價上，新的社會階層中的不同群體也有各自的偏向。例如網絡與新媒體從業人員認為最有公信力的媒體是報紙期刊，自由職業人員、中介組織和社會組織從業人員認為最有公信力的媒體是微信，私營企業和外資企業的管理技術人員認為最有公信力的媒體則是廣播電視。針對不同群體的媒體偏向，采用不同的媒體進行輿論引導和治理會更加有效。

新的社會階層中的不同群體，其社會、媒體和職業生態存在差異，需要進行差異化治理。針對這些差異有的放矢地改善新的社會階層中不同群體的社會、媒介和職業生態，往往能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四）借鑒國外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經驗，結合國情進行創新性綜合治理

盡管在監管的尺度和治理手段上存在差異，但動用社會多方力量和手段，加強網絡虛擬社會的治理，已經成為世界的共同趨勢。目前，“世界各國對網絡不良信息的控制基本上都采用了‘政府、企業與社會互動，法律、技術、社會、教育多種手段并用的綜合管理模式’”①張曉松、朱基釵：《習近平：自主創新推進網絡強國建設》，2018年4月21日，http: //www.xinhuanet.com/politics/leaders/2018-04/21/c_1122719810.htm。。可以說，綜合運用法律、制度、技術、倫理、習俗、文化等硬性與軟性、內部與外部、自律和他律等多種手段，借助國家、社會、媒體和個人多方力量，共同治理網絡問題是必由之路。

習近平同志提出“要提高網絡綜合治理能力，形成黨委領導、政府管理、企業履責、社會監督、網民自律等多主體參與，經濟、法律、技術等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格局”。這種多方參與、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思想，是非常符合當前國際互聯網治理主流思想的。

在網絡輿論生態治理中既要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又不能完全迷信照搬國外經驗，認為國外互聯網治理的經驗都是先進的，都是可行的，都是治理中國網絡問題的靈丹妙藥，從而忽視自己的國情，忽視自己在實踐中創造的切實有效的治理經驗。

以美國為例，網絡中立、言論自由、減少干預是其網絡治理基本思想。但美國對于網絡中可能影響到國家安全的輿論，其監管和治理的重視和嚴密程度絕不亞于任何國家。這也說明美國的網絡管理仍然給網絡犯罪留下很多漏洞，美國的網絡治理并非很有效果。

我國采用的是多主體參與、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格局，實踐證明是行之有效的。正如習近平同志所言，“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關于加強黨對網信工作集中統一領導的決策和對網信工作作出的一系列戰略部署是完全正確的。我們不斷推進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不僅走出一條中國特色治網之道，而且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觀點新論斷，形成了網絡強國戰略思想”①溫紅彥、張毅、廖文根、徐雋：《習近平總書記關于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工作重要論述綜述》，《人民日報》2018年11月6日，第5 版。。這種中國特色治網之道不僅是一種理論和實踐創新，而且本身就是一種網絡治理的理論和路徑自信。

正如習近平同志所言，“國際網絡空間治理應該堅持多邊參與、多方參與，發揮政府、國際組織、互聯網企業、技術社群、民間機構、公民個人等各種主體作用”。這種多邊參與、多方參與、多主體參與、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思想和堅持理論創新和實踐創新的中國特色治網之道，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網絡輿論治理思想，也是治理新的社會階層中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問題的指導性思想。

在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治理中，尤其需要辯證地借鑒國外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經驗，不能迷信國外網絡輿論治理經驗，更不能忽視自己在實踐中總結創造的治理經驗，而是要結合國內國情實際，運用習近平同志提出的“中國特色治網之道”和多邊參與、多方參與、多主體參與、多種手段相結合的綜合治網思想進行創新性的生態綜合治理。

（五）加強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輿論生態治理研究和經驗總結交流，增強輿論生態治理的有效性和前瞻性

新的社會階層是一個網絡輿論表達活躍，社會價值、輿論引領性強的群體。他們文化教育程度和社會參與度高，職業流動性、獨立性強，思維和表達活躍，網絡與新媒體使用率和依賴度較高。同時，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對社會經濟、政治問題關注度高，與其他社會群體溝通廣泛、交流活躍，在一些重大輿論事件中往往扮演意見領袖的角色，對其他社會群體有較強的輿論引領作用。

要想及時化解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負面情緒和輿論安全隱患，優化新的社會階層自身的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并充分發揮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優化、凈化整個社會輿論生態和引導其他社會群體的作用。必須加強對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輿論生態的潛在問題及輿論表達特征的研究，加強針對新的社會階層輿論生態治理理論與策略的研究。同時，應加強先進工作經驗的交流總結，提高新的社會階層網絡與新媒體輿論生態治理理論和對策的有效性、針對性、創新性和前瞻性。

當前，加強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輿論生態治理研究，特別需要從長計議，建立長效機制，動員多方力量，通過建立案例庫、數據庫和研究專家團隊等方式，在不斷把握新情況和新變化的情況下，進行長期的追蹤研究和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