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潤夏
黃頭盔,布滿灰塵的衣服,軍綠或黑色的解放鞋,這是一直以來我對你們的印象。
以前上學時為了補覺,在班車上只狂睡覺,從不睜眼看看外邊。那天,一陣顛簸弄得我心煩,無奈睜眼望向窗外。
那時的天還黑蒙蒙的,在路燈的照射下,才能勉強看清人影。風呼呼地吹嘯過,吹得樹葉“颯颯”地響。我瞥見了你迎風滿塞了一口油條,手里握著富華大型水杯轉回頭去與同伴說些什么。你大口大口地咀嚼,沒有腳步的停留,你只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班車沒有在此停留,你我卻消失在黎明。不過,不同的是我坐班車奔向學校,你用你的“十一路”奔向你的工作地點。
大概是留心了,每次路過我總是睜眼盼望著你們。
“拐角那有個早餐攤?他們就是在這里買油條的嘛?”我心中不禁疑問。果不其然,三五扎堆,在黎明的街頭,早餐攤前昏黃的孤燈,夫婦倆一拉一炸,手中的動作不停。你們則站在攤前,手拿普通的杯,嘴里呼著白氣。等待的隊伍中還有幾個女人,她們不停地跺腳,企圖驅趕走寒冷。
班車呼嘯而過,卷起片片黃葉,卻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又是一個早晨,天氣微冷,不過天空有些許泛白。同樣的早餐攤,同樣的等待。我透過班車仔細觀察其中一個等待者。他約莫50多歲,戴著黃色的頭盔,看不到發(fā)色,也許是白色?黑色?黑白相間?白多黑少?套著一件過時的舊外套,褲子也早已發(fā)白,上面布滿灰塵。足蹬一雙板鞋,或是他妻子的,或是他孩子的。攤中的人屬他最矮,這么弱小的身體如何扛得起百斤重的水泥?脊背也彎曲了,顯得他尤其矮,尤其小。
同樣,班車呼嘯而過。
再次,我又透過車窗看見你們。你單肩背著一個白色的袋子,樣子很熟練,好像背水泥一樣,身體不自覺前傾。似是同伴忘記帶什么東西,奔跑回你們的出租屋。我看到他佝僂蹣跚的身影,不時感到心痛。
五十多歲的年紀正是孫兒成長,自己安享晚年,享受天倫之樂的年齡,而你們卻在日夜奔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無數(shù)次的見到你們,又無數(shù)次的忽視你們。你們或坐在小店門口的臺階上,或臥睡在綠葉的陰影下,或站在拐角的早餐攤前。
你們的脊背彎了,而一幢幢新奇的大樓拔地而起。
你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拿著最少的錢,過著清貧的生活,但卻干著最累的活。
早餐攤前的等待,等待的不僅僅是油條,也是自己的力氣,更是為社會奉獻的赤誠的心。
上帝在給你關上一扇門時總會打開另一扇窗。生活總會善待你們,行走在黑暗中的使者。愿生活被你溫柔以待,也愿你永世安好。
此文謹獻給奔走忙碌不辭辛勞的農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