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的童年

楊云帆

童年啊，是夢中的真，是真中的夢，是回憶時含淚的微笑。

——題記

穿枝拂葉，雨打芭蕉，走在路上。回首，心，是孤舟，輕飏地漂過起伏不定的時間的海。歲月易老，華發易白，容顏易逝，但——那珍藏著的童年啊，在風雨中明如琥珀，熱鬧、繁華、燈紅、酒綠、喝彩、掌聲，都無法掩住光芒，從容不迫探尋前進的方向。當我跨過沉淪的一切，勾勒最美的遠方時，它是我的軍旗！

滿湖柔波，釣磯獨坐。春意萌動時分，閑倚老柳，望，一歲枯榮，憶，澄澈歡笑。心靈的童年是純凈的。最愛藏在大地里的穴，溫和的草總是用它們滿腔柔情承載我的重量。尋一根小棍，剝去枯皮，系上細線，順入洞里。從艷陽高照到斜陽灑落，沐浴著融洽的風，任風吹拂衣袖，撥開這個洞，又找那個洞。時間如流水般滑過，但卻不曾滑過我心靈的童年，因為貝多芬歡樂的曲調才是它該有的節拍。小小的人兒不會有匆匆的步伐，匆匆的微笑，匆匆的思想。跳躍在草坪上咯咯大笑，順著清爽的風為喜愛的事執著，這是它留在心底的原因。努力揮灑汗水，為夢想拼盡全力、爭分奪秒征途上，它輕松、悅耳，婉如一只蝴蝶般的風鈴扣響心靈之窗。如今，閑暇時光，坐在薔薇花旁的藤椅上，一杯香茗，一紙清風，回味，沒有太多匆匆的童年，我嗅到了一縷芳香……

驀地，我變成了煙霞繚繞村莊上的一塊青石，輕云淡月的影子里，風吹樹梢，一個孩童牽著一位老人的手，另一只手里還拿著半截燃著的蠟燭。老人說：“你在這兒等等我，我上里邊瞧一瞧！”原來，老人想去看看她養的那小豬。還沒等她扭過頭去，孩子又一把攥住老人的手，像是鼓足了勇氣，“我也要去！”老人一笑，臉上褶皺的縫里灑滿月光，“好，好，咱孩兒甭怕，一塊進去吧。”我看見那孩子的眼雪亮，乖乖的跟在后面。吱呀——拴著的木柵門剛一推開，連我都聞到了腥味，那小孩連忙掙開手，用兩根肉嘟嘟的手指堵住了兩個鼻孔，不由得退了一步。老人向前趔趄一步，又背回手，撫摸著孩子的頭，“臭臭奧，憋一會兒就好嘍。”漸漸地，我只能看見黑暗盡處搖曳的蠟燭。

我慢慢熟悉了這里的環境，老人自己有規律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又一次見到小孩時，她滿院子里瘋跑，嘴里還銜著一塊圓圓的里面包著紅色的東西，我想：那該是多么好吃的東西啊！我也想吃……她驚擾著院里的野花，掐一朵戴在自己的小辮子上，笑嘻嘻地跑出院子……老人出來了，不見了孩子，驚慌失措，跑出大門，大喊著“妮子，回來——吃飯嘍——”那孩子搖著頭說：“我不回屋里去，咱在外邊吃吧！”老人拗不過她，說：“咱就在這塊青石上吃吧。”孩子跳著說“太好了，太好了！”于是，碗筷放到了我的身上。老人一邊給孩子搖著扇子，一邊吹著碗里的粥。她們背后炊煙裊裊，面前是連綿的青山。

童年里有著滿滿的愛的陽光，我懷念一畝方塘，三畝田地，當然，還有那一塊青石。熱氣氤氳的樓房在寒風凜冽里的確舒適，卻沒有石頭房屋里那般親切、溫存，因為它浸潤著姥姥濃濃的愛與情感。我心靈的童年，沒有太多絢麗的春花，沒有太多漂浮的夏云，沒有旋轉的五彩，只有一片安靜淳樸的青色，只有豆蔻年華的活力與熾熱。

童年是一首歌謠，是一杯甘醇的美酒，是一首動人的旋律。望著每天燦爛的朝陽，我懷著童心，秉持希冀，遠眺陽光正好，野花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