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文學淵源撰述考》閩籍作家姓名生平補正

劉曉萍

（閩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福建漳州363000）

劉聲木是清末明初安徽著名的學者和藏書家，撰《桐城文學淵源考》及其《補遺》十三卷、《桐城文學撰述考》四卷及其《補遺》四卷是研究桐城文學的重要著作，兩書均于1929年會刊于《直介堂叢刻》中。

一、本為一人因失考而作兩人

1.曾克耑，字履川，閩縣人，□□□□□□，嗜古礪學，肆力詩、古文詞。私淑方苞、姚鼐，其文范以桐城義法，才氣有余，詩亦兀傲不群，《石遺室詩話》。第312頁。

曾克端，字□□，侯官人，□□□□□□，詩事吳闓生，受古文法，亦工詩、古文詞，《北江詩文集》。第300頁。

據曾克耑著有《頌橘廬叢稿》七十三卷，《清代硃卷集成》曾福謙本傳：“近代作者曾克耑（1900—1976），本曾而瀚之子，出嗣曾而鴻，曾而鴻之父曾福謙系曾元澄嗣孫?！保?］207曾克耑對曾氏家族的文獻進行了整理，于1945年出版《鄂里曾氏十一氏詩》，1966年在香港出版《福州曾氏十二世詩略》增入己作《頌橘廬詩》以及家乘、家訓。故劉聲木先生在《淵源考》同卷著錄的曾克耑與曾克端重出，系同一人為曾克耑。

2.上官載升，字□□，□□人，□□□□舉人，□□□□□□。師事高騰，受古文法。第364頁。

上官曦，字寅齋，光澤人，道光壬午舉人?！酢酢酢酢酢?。師事高騰，受古文法，與其子澍然同學十六年，騰歿后，澍然講求遺緒。自謂生平賴師友之力，頗知古文趨向。撰《春秋釋經》。”第365頁。

據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人物傳》上官曦本傳：“上官曦，字載升，號寅齋……著《春秋紀事》若干卷以授學者。同邑高澍然撰《春秋釋經》多采探資焉……以子懋本貴封奉直大夫刑部四川司主事?！保?］449-450可知，《淵源考》卷十二關于上官曦的字號記載有誤，應更正為“上官曦，字載升，號寅齋?！睋稖Y源考》卷十二對上官載升的記載，因其字號、籍貫都缺失而與上官曦都師事高騰，受古文法且上官曦字載升與上官載升名同，故應為一人。

二、作家姓名著錄其他問題

3.朱仕琇，字斐瞻，號梅崖，建寧人。乾隆戊辰進士，官福建府教授……撰《梅崖居士集》。第350頁。

據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文苑》朱仕琇本傳：“朱仕琇，字斐瞻，號梅崖，邑北鄉楊人，生有異稟，年十一援筆制義立就……官福寧府教授?！保?］170-171

《清史稿·列傳》：“朱仕琇,字斐瞻，建寧人。資性郎悟，日可數十言，援筆為文輒立就。從南豐汪世麟學古文，臨別請益……在任七年，以河決，改福寧府教授?！保?］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人物》朱仕琇本傳：“朱仕琇,字斐瞻，號梅崖。父霖見孝友傳，仕琇生有異稟，拙于記誦而穎悟過人，為文操筆立就。乾隆甲子以第一人舉于鄉，戊辰成進士……七年以河決改教授補福寧，念母老，告歸。母喪，復補福寧?！保?］451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儒林》朱仕琇本傳：“朱仕琇,字斐瞻，號梅崖。父霖字雨蒼。少孤事母孝……民為之謠曰‘夏津清，我公能?！谌纹吣?，以河決改教授補福寧。”［5］4304至此，可判定劉聲木《淵源考》中對朱仕琇官福建府教授的記載有誤，應改為朱仕琇官福寧府教授。

4.朱文佑，字啟堂，建寧人，仕琇子，諸生，才高志大，為學頗勤，日讀《史》、《漢》，能為古文，甚有才氣，尤工詩，瓣香唐王、孟，溯其淵源，不失仕琇兄弟家法，撰《松陰詩鈔》四卷。第355頁。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文苑傳》朱佑本傳：“朱佑，字啟堂，仕琇長子，幼有宿慧。年七歲讀書一過輒成誦……歸至金陵，疾作而歿，年二十二有《松陰詞鈔》?！保?］469-470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藝文》：“《松陰詩鈔》四卷，朱佑撰，佑字啟堂，仕琇子?！保?］P817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經籍》：“《松陰詩鈔》四卷，朱佑撰，李俊序略曰佑字啟堂，仕琇子，諸生詩師法太白、瓣香王孟，溯其淵源不失筠園梅崖家法。”［5］1612這三處內容與劉聲木《淵源考》的記載是相似的，且地方志的記載三處都相同，應以這三處記載為準，劉聲木先生將作家姓名著錄為“朱文佑”，顯然是錯誤的，“朱文佑”應為“朱佑?！?/p>

5.徐經，字蕓圃，號恒生，建陽人，嘉慶己卯進士，官翰林編修，私淑朱仕琇，采其文集中教人為文之說，得四十九則，成《梅崖作文譜》一卷，附錄《唐宋八家》論文二十則，其篤嗜如此，其為文亦文成法立，能以朱仕琇為宗法，撰《雅歌堂文集》二十二卷。第361頁。

嘉慶二十四年己卯（1819年）二家第七十四名進士徐述虔，籍江蘇嘉定。劉聲木《桐城文學淵源撰述考》徐經條云其建陽人，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福建通志·福建文苑傳》：“徐經，字蕓圃，號甃枰居士。其先江陰人。祖國英官延平游擊，駐永安；父南鵬，由福州城守千總官至四川松潘鎮副將。經生于永安，奉母遷建陽，遂入建陽籍……筑室城東，內有霽月居、書畫船屋、溪山第一樓、畫里樓?！保?］80

徐述虔（1788—1856），原名榮，榜名述虔，改名經，字蕓圃，號恒生、拜庚，徐樟之子。嘉慶二十三年戊寅（1818年）順天舉人中試，明年連捷成進士。改選庶吉士，散館授編修。累官至按察使、鹽運使。徐經為著名的古文作家，少時與毛岳生等稱“嘉定七生”。

劉聲木《桐城文學淵源撰述考》：“毛岳生，師事姚鼐，受古文法?！保?］徐經本人“私淑朱仕琇，采其文集中教人為文之說，得四十九則，成《梅崖作文譜》一卷，附錄唐宋八家論文二十二則，其篤嗜如此。其為文亦文成法立，能以朱仕琇為宗法。撰《雅歌堂集》《皇朝續文獻通考》?！焙罟倜剂謩t徐與徐經交善。

《清代硃卷集成》徐郙本傳：“徐經長子徐鄴，道光已亥年副榜，癸卯順天鄉試舉人，官兵部郎中。徐經次子徐郙（1836—1907），字汝亭，號頌閣。咸豐九年己未（1859年），與侄徐致祥同取中順天鄉試舉人，治元年壬戌（1862年）狀元及第，授翰林院修撰，累官至大學士。以書、畫聞名當時，也是晚清重要的收藏家。諸子：徐楨祥、徐厚祥、徐迪祥?！保?］321

《明清進士題名錄索引》：“嘉慶己卯進士名單中‘徐述虔’原名‘徐經’?！保?］2775-2777綜上可證，徐經又可作徐述虔。

6.龔有光，字資萬，光澤人，諸生，肆力詩、古文詞，私淑張紳、高澍然以為詩法，晚年所作益上。第366頁。

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光澤縣志》龔有元本傳：“龔有元，字資萬，萬歲貢生，有異才，善集益詩文雜著，師從高澍然及建邑張紳?！保?］1117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文苑傳》龔有元本傳：“龔有元，字資萬，歲貢生，有異才又善集益詩文雜著取資。于同里高雨農及建邑張怡亭二先生四十余歲已有成業。晚年所著益工書畫，取資寧化黃慎及同郡萬俊，筆力所至，人以為書法之勁健酷肖癭瓢子畫與奇峰無分上下。”［2］463《淵源考》中龔有光的字與《光澤縣志》龔有元的字相同，且他們師事老師都為張紳、高澍然，由此可知，劉聲木先生記載的名字存在錯誤，應以縣志為準，改“龔有光”為“龔有元”。

7.陳光章，字□□，同安人，師事高澍然、朱仕琇，受古文法，官獻瑤稱其美秀而文，撰《國朝全閩詩話》。第122頁。

按：《淵源考》中稱陳光章著有《國朝全閩詩話》，但現今出版的《全閩詩話》十二卷作者系清代的鄭方坤［10］，由此得出，此處陳光章著作記載失實。

8.徐家泰，字虞尊，建寧人，諸生，官崇安縣訓導，師事其舅朱仕琇、魯九皋，受古文法?！狙a遺】徐家泰，字虞尊，家恒從子，朱仕琇女召南之夫。第373頁。

按：朱召南是朱仕玠季女。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列女閨秀》［2］763、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閨秀》［3］248載：“朱氏召南字湘，仕玠季女適徐家泰，著有《湘遺稿》?！庇纱丝芍?，朱召南是朱仕玠季女。

9.郭伯蒼撰《竹間十日課》。第17頁。

按：“《竹間十日課》”應為“《竹間十日話》。”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閩侯縣志·藝文下》：“郭柏蒼，字蒹秋，道光庚子舉人，撰《竹間十日話》、《鄂跗草堂詩》二卷等?！保?1］157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福建通志·福建文苑傳》郭柏蒼本傳：“郭柏蒼，字蒹秋，又字青郎，侯官人，道光二十年舉人。由訓導晉內閣中書及主事家世，詳其兄柏蔭傳……編《閩會水利故》、《福州浚湖事錄》、《海錯一百錄》、《閩產錄異》、《竹間十日話》?！保?］95

郭柏蒼撰寫的《竹間十日話》已由海風出版社于2001年出版。由此可知，《淵源考·凡例》（第17頁）著錄的“《竹間十日課》”應為“《竹間十日話》”。

10.朱仕玠，字璧豐，號筠園，建寧人，仕琇兄，乾隆拔貢，官內黃知縣，肆力古文……撰《溪音》四卷。第325頁。

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雜著》：“朱仕玠撰《溪音》十卷?！保?］275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藝文》：“朱仕玠撰《溪音》十卷、《音別》四卷。”［2］816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經籍》：“《溪音》十卷、《音別》四卷，朱仕玠撰?！保?］1611至此，可以斷定劉聲木《淵源考》中朱仕玠的著作《溪音》的卷數記載有誤。

11.張紳，字怡亭，號嚴山，建寧人，諸生。師事朱仕琇，受古文法……撰《怡亭文集》二十卷、《詩集》八卷。第354頁。

按：應作《怡亭文集》八卷、《詩集》六卷。

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雜著》：“張紳《怡亭文集》八卷、《詩集》六卷?！保?］277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張紳《怡亭文集》八卷、《詩集》六卷?！保?］1613據此，《淵源考》中張紳《怡亭文集》《詩集》卷數著錄應為《怡亭文集》八卷、《詩集》六卷。

12.李大儒，字魯一，號愚庵，建寧人，□□，師事朱仕琇，受古文法，復從叔李俊學詩，博覽《莊》、《列》……撰《愚庵詩集》六卷。第356頁。

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雜著》：“李大儒，字魯一，撰《愚庵詩集》八卷，魯仕驥序?！保?］274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藝文》：“《愚庵詩集》八卷，李大儒撰?！保?］817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經籍》：“《愚庵詩集》八卷，李大儒撰，魯仕驥序略建寧李君愚庵，幼從楙園先生游，嗜為詩，見者無不驚嘆。余與交十余年，嘗因愚庵受詩法于楙園先生?！保?］1612由此可證，劉聲木《淵源考》中《愚庵詩集》應為八卷而非六卷。

13.李大儒撰述《心經解》《楚騷解》《自怡隅筆》二卷P526。（《桐城文學撰述考》卷四）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經籍》：“《自怡偶筆》二卷、《楚騷解》、《心經解》、《老子道德經解》?！保?］1612

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雜著》：“《自怡偶筆》二卷、《楚騷解》、《心經解》?！保?］P274由此可證，劉聲木先生《撰述考》中載《自怡隅筆》二卷系筆誤，應為《自怡偶筆》二卷。

14.蔡廷蘭，字香祖，號□□，（中國）臺灣人，道光丁酉舉人，官峽江縣知縣，后在越南隱居著書，師事周凱、高澍然，受古文法，凱并告以前人讀書法，最為契合，撰《□□□文稿》□卷、《詩稿》□卷。第218頁。

按：蔡廷蘭一作“道光二十四年甲辰科進士（1844年）”“道光二十五年乙巳科進士（1845年）。”

據《明清進士題名碑錄索引》記載福建澎湖廳人蔡廷蘭系道光二十五年乙巳科二甲第61名進士?！保?］1577、2804

據《（中國）臺灣文獻史料叢刊第一輯（15）》之（清）林豪《澎湖廳志》卷七《蔡廷蘭傳》載：“蔡廷蘭，字香祖，學者稱秋園先生……道光二十四年會試成進士，以知縣即用分發江西，年已四十有四矣?！保?2］237-239又考明清制度，會試中式了稱貢士，但貢士要成為進士，必須經歷最后一關殿試。有些貢士由于各種原因在得知自己中式之前已經離開京師了，但他可以參加以后任何一次殿試，殿試之后絕無黜落，就登第了。蔡廷蘭是在道光二十四年甲辰去京師參加會試的，據此，劉聲木《淵源考》中蔡廷蘭一作“道光二十四年甲辰科進士（1844年）”,一作“道光二十五年乙巳科進士（1845年）?！?/p>

三、作家字號補正

15.黃鳳舉，字臨皋，號裕齋，建寧人，師事朱仕琇，受古文法，相從最久，稱高第弟子，工古文，矢志【唐宋八家】，撰《裕齋居士文集》六卷，雜著三種。第354頁。

按：黃鳳舉一作字“臨泉”，一作字“臨皋?！?/p>

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理學》黃鳳舉本傳：“黃鳳舉，字臨泉，號裕齋，其學以主靜為宗，實驗之踐履，工古文?！保?］155據《淵源考》卷十二記載黃鳳舉撰《裕齋居士文集》，裕齋是黃鳳舉的號，故可知民國八年（1919年）《建寧縣志》記載的為同一人。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人物傳》黃鳳舉本傳：“竟所成就弟子在福寧則黃鳳舉、金榮鎬、何曰誥、陳績、李天炎。鳳舉字臨皋，號裕齋。其學主靜為宗，實驗之踐履古文?！保?］451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經籍》：“《裕齋居士文集》六卷，黃鳳舉撰，金榮鎬序，鳳舉字臨皋，號裕齋，乾隆間貢生。”［5］1613

綜上可知，黃鳳舉一作字“臨泉”，一作字“臨皋?！?/p>

16.上官懋本,字近仁，光澤人，曦子。道光乙未進士，官刑部□□司主事。師事高澍然，受古文法，充其所學，可進于古。第368頁。

按：上官懋本，字儀卿，號蓉湖。

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邵武府志·人物傳》上官懋本本傳：“上官懋本字儀卿，號蓉湖。官刑部（四川）司主事，曦之子。”［2］434-43《5淵源考》卷十二稱上官曦是上官懋本的父親與光緒《邵武府志》介紹的情況相吻合。以此判定，劉聲木《淵源考》上官懋本的字號記載有誤。

17.林佶，字吉人，號鹿泉，閩縣人，康熙丙戌，特旨人直武英殿鈔寫御集，壬辰特賜進士，官內閣中書，師事汪琬，受古文法，詩則師事王士禎，詩文旨淵源所自，當時幾為天下第一人，義法體格猶為近古，其文辭清醇典雅，文質相宜……撰《御覽賦》一卷、《樸學齋文稿》一卷、《詩稿》十卷。第90頁。

按：林佶，號“鹿原”而非“鹿泉?！薄稑銓W齋文稿》卷數應為十卷。

同治十年（1871年）《福建通志·國朝文苑》林侗本傳：“林侗弟佶字吉人，號鹿原。善隸書楷法，學古文于汪琬，受詩于王士正，以拔貢至京?！保?］4310

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福建通志·文苑傳》林佶本傳：“林佶，字吉人，號鹿原，侗弟也。康熙已卯科舉人，少以才學鳴于鄉，負笈至江蘇從汪琬游講古文詞之法。復之都門與諸賢公卿豪雋之士上下議論文辭典雅?！保?］68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閩侯縣志·文苑下》林佶本傳：“林佶，字吉人，號鹿原。侗弟，康熙已卯科舉人至江蘇從汪琬游講古文詞之法?！保?1］299可知，《淵源考》中林佶，號“鹿泉”應是劉聲木筆誤，應號“鹿原。”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閩侯縣志·藝文上》：“《漢甘泉宮瓦記》一卷、《甘泉宮瓦詩》一卷、《焦山古鼎詩》一卷、《樸學齋文集》十卷、《詩稿》十卷，林佶著，字吉人?！保?1］148故劉聲木《淵源考》中對《樸學齋文稿》卷數記載有誤，應為十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