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安徽 合肥 230601)
隨著網絡傳播技術的迅猛發展與廣泛普及,以互聯網為平臺的微博、微信等各類社交媒體勃然興盛。而模因理論是一種基于達爾文進化論的觀點解釋文化傳播機制的假說,利用模因理論研究分析互聯網環境下的一些文化傳播現象,可以為語言更好更專業地服務社會提供借鑒和啟示。
Meme一詞肇始于1976年,道金斯(Dawkins)在其出版的名為《自私的基因》的小冊子中首度創用。Meme一詞主要用以說明文化進化的規律,根據道金斯的觀點,Meme是人類文化進化的基本單位,學者何自然最先首次將Meme譯為“模因”。道金斯認為,模因是一種文化信息單位,他將那些不斷得到復制和傳播的語言、文化習俗、觀念或社會行為都歸屬到模因的定義范疇。Blackmore將模因定義為“能夠通過廣義上稱為‘模仿’的過程而被復制的信息單位。”在何自然的觀點中,“語言模因是攜帶模因宿主意圖,借助語言結構,以重復或類推的方式反復不斷傳播的信息表征。”語言模因靠復制和傳播得以生存,語言是它的載體之一。
傳播性是模因形成的根本途徑,語言要成為模因必須經過廣泛傳播。從傳播力度的角度可以將語言模因分為強勢語言模因和弱勢語言模因,只有那些傳播面廣,復制人數多,保真度高以及生命周期長的模因才可以成為強勢模因,本文將以網絡新興語中的表情包為例探究強勢語言模因是如何得以復制和傳播的。Blackmore認為語言模因的復制和傳播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基于基因型的“文字內容相同而形式各異”,一種是基于表現型的“形式相同而文字內容各異”。基因型又可以分為“相同信息的直接傳遞”和“相同信息的異形傳遞”兩種形式,后者用來表示以復制文字信息內容為主的語言模因,它主要以縱向遞進的方式傳播,在社交網絡中傳播并流行。表現型也可以分為三種形式,包括“同音異義橫向嫁接”“同形聯想橫向嫁接”以及“同構異義橫向嫁接”。第一種形式主要用以說明語言信息的結構和形式都不變,但內容被其他詞語所替代,在網絡新興語中使用廣泛。
新興語通過手機、互聯網等大眾傳播媒介迅速被復制、傳播,可以被視為一種強勢的語言模因。狹義上的網絡新興語是指網絡上網民們約定俗成并廣為流傳的語言表達方式。本文將網絡新興語從形式表現上分為文字和圖、文、動圖結合的表情包兩大類。表情包作為一種文化內容載體,其傳播實質即從一個人到達另一人的傳播接收過程。流行度較高的部分表情包往往被更多的人所認可,當人們繼續傳播該表情包時,他們的表達會呈現出某些相似的特質,這組有著相似表達的表情包正是一組典型的網絡模因。表情包的傳播機制一開始主要是通過以微信和微博為主的傳播,然后當人們認為表情包可以作為一種社交貨幣,為人際交往帶來談資,并且從眾心理起作用時,表情包就會通過裂變式傳播繼續傳播給更多的人。
(1)直接引用式。以“鴨、好鴨”表情包為例。“鴨”在中文中諧音語氣詞“呀”,在延伸聯想下,一般網友使用“好鴨”“加油鴨”等表情包,直接引用圖片,表達“好呀”“加油呀”等話語,并將圖片與情緒結合在一起,形成復合模因,又擴大了其流傳,展現了表現形模因的相同信息異形傳播。
(2)移花接木式。以“小豬佩奇”表情包為例。隨著“快手”一位“社會人”主播把“小豬佩奇”的形象“紋”在了背上,從此帶動“小豬佩奇社會人”的流傳。“小豬佩奇社會人”二維的低幼形象和“社會人”氣質之間的強烈反差,使得其在社交網絡環境中病毒般傳播。自此,“小豬佩奇”的元素,由此被打上了“社會人”的標簽。而隨著這一梗的流行,關于小豬佩奇的順口溜與表情包亦應運而生。比如小豬佩奇睜大眼睛叉腰的形象配上“很多事情,你多照照鏡子就明白了”的文字;佩奇在鏡子前梳妝打扮的形象配著“今天也是精致的豬豬女孩”的文字;佩奇手拿手電筒的造型被配以“佩奇牌手電筒,照亮你的丑”的文字等等。
(3)拼貼重組式。表情包為例。在暴走漫畫的熊貓表情包中,網友們可以通過表情包制作APP將自己的面部表情與熊貓的造型結合在一起,這屬于一種拼貼重組式的表情包仿制類型。即使用PS技術解構原圖。網友們摳出原圖中的部分元素,然后嫁接到另外的形象或場景中,拼貼嫁接的方式往往會產生奇特組合,這些解構式的搭配是人們對原圖的回應,也是個性化的創造表達。表情包中任何一個元素都好比機器零部件,可以隨意抽離任意組合。它屬于草根文化,可以增強網民歸屬感,提升民眾的參與意識。
語言模因作為一種有實踐基礎的語言理論,為探究網絡新興語提供了新思路。表情包等網絡新興語在微博、微信等眾多社交媒體的推動下被大量復制和傳播,迅速成為當下網絡社會的一種新現象。由于網絡新興語是目前“互聯網+”環境下,在各大社交媒體都普遍存在的一個較為新鮮的文化現象,因此以網絡新興語為例進行研究,可以從現象入手探討網絡語言的傳播機制,對研究語言變異的語用問題研究具有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