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政黨網絡影響力研究

張天舒 張栩栩 蔣銳

摘要：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參政黨，民主黨派在“互聯網+”時代如何運用新技術更好履行其政治職能與社會職能，對完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促進新型政黨關系建設具有重大意義。本文選取了八個民主黨派及其中央、省、市三個層級的796家官方認證微信公眾號數據，聚焦民主黨派的網絡功能的特點與差異，采用社會實驗法、內容分析法和多層回歸分析法，分析了各民主黨派在黨的十九大前后各一周的微信影響力指數（WCI）與影響因素。研究發現：民主黨派網絡功能與影響力存在層級與區域差異;提升民主黨派網絡功能的互動性與實時性，加強民主黨派微信公眾號的內容建設，有利于增強其網絡影響力。

關鍵詞：參政黨;民主黨派;網絡影響力;WCI指數;互聯網+;新型政黨制度

中圖分類號;D6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3378 （2019）01-0088-07

一、問題的提出

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參政黨，民主黨派的基本職能是參政議政、民主監督和參加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政治協商。各民主黨派通過黨內民主和參政議政的發展，充分吸納各社會階層和各功能界別群體的政治參與，進行政黨維度的利益整合、“眾意”提煉和公共表達，日益發揮出中國共產黨的“好參謀、好幫手和好同事”[1]功能。對民主黨派功能的研究始于2007年發布的《中國的政黨制度》白皮書。該白皮書中提出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以下簡稱“多黨合作制度”）的價值和功能命題。其后，有的學者從“民主黨派政治參與的雙重功能”視角，分析了民主黨派的利益代表功能、為社會公共利益服務等功能;有的學者對我國民主黨派功能的定位與開發進行了研究;有的學者對“政黨功能”與“參政黨職能”進行了辨析。但對民主黨派的功能研究并未形成完整的“面”[2]。本文主要將民主黨派的功能分為政治功能和社會功能，其中政治功能包括政治參與功能、政治監督功能，社會功能包括社會服務功能和社會表達功能。文中闡述的民主黨派的網絡功能是指在網絡環境下，民主黨派政治功能與社會功能的綜合。

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要高度重視傳播手段建設和創新，提高新聞輿論傳播力、引導力、影響力、公信力[3]。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抓緊做好頂層設計，打造新型傳播平臺，建成新型主流媒體，擴大主流價值影響力版圖。”[4]堅持和完善多黨合作制度，更好體現這項制度的效能，著力點在于發揮好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的積極作用。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和普及，以微博、微信與手機客戶端等為代表的新興網絡媒體改變了傳統的信息傳播模式，中國已經步入新媒體時代。微信、微博等社交平臺已經超出單一社交范疇，成為平臺級入口。八個民主黨派順勢而為，創建了民主黨派微信公眾號。目前，經過一定時間的維護，民主黨派的官方認證微信公眾號（以下簡稱“官微”）己擁有特定、穩定的粉絲群，成為網絡政治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逐漸成為網絡統一戰線的重要組成部分。本文關注各民主黨派如何適應網絡時代的發展，整合資源，拓展網絡政治空間，為網絡統戰工作貢獻力量。黨的十九大具有重大政治意義，是民主黨派發揮職能作用的關鍵時間節點。選擇各民主黨派在黨的十九大前后一周發布的官微數據，進行準社會實驗的實證比較，可以集中衡量民主黨派在黨和國家重要時刻所發揮的網絡功能狀況。

二、文獻綜述與研究假設

（一）文獻綜述

目前，學界關于民主黨派網絡政治參與的學術研究并不多，還沒形成完整的體系與研究脈絡。大多數研究集中在“民主黨派網絡政治參與中面臨的挑戰和對策分析”，有的學者以民主黨派的職能分類為切入點，研究了民主黨派在網絡時代如何履職[5];有的學者從個體視角出發，研究了網絡時代民主黨派成員應具備的素質、行為及態度[6];有的學者從民主黨派的政治功能出發，研究了網絡語境下民主黨派面臨的挑戰[7]。這些研究豐富了學界對民主黨派網絡政治參與行為的認知，但也存在過于偏重理論化、與現實脫節，理論總結多、具體論據少，結合特定網絡載體數據的實證研究更少等不足。本文選取了微信公眾號這一網絡載體，從民主黨派網絡統戰功能的理論命題出發，探討民主黨派在黨的十九大這一重大會議前后所發揮的網絡功能及其網絡效應的影響因素。

（二）變量選取

1.因變量：采用清博大數據網站的“微信影響力（WCI）”指標體系。該指標體系由總閱讀數（R）、平均閱讀數（R/N）、總點贊數（Z）、發布文章數（N）、最高閱讀數（Rmax）、最高點贊數（Zmax）、平均點贊數（Z/N）和點贊率（Z/R）八個指標計算得出，反映的是一個微信公眾號在網絡上的傳播力、影響力與受網民關注程度。R為評估時間段內所有文章的閱讀總數，Z為評估時間段內所有文章的點贊總數，d為評估時間段所含天數（一般周取7天，月度取30天，年度取365天，其他自定義時間段以真實天數計算），n為評估時間段內賬號所發文章數;Rmax和Zmax為評估時間段內賬號所發文章的最高閱讀數和最高點贊數。具體計算公式如表1：

2.自變量：圖文發布內容、圖文發布形式與官微功能設定。圖文發布內容以民主黨派基本職能為依據，劃分為“參加重要會議及活動”“參政議政”“民主監督”“政治協商”“社會服務”“自身建設”“聯絡工作”“黨的十九大相關”“轉載文章”和“其他”。圖文發布形式分為“視頻形式”“圖文形式”和“文字形式”。功能設定主要包括“是否開通留言板”和“菜單層級”。

3.控制變量：“官微認證時間”“所屬黨派層級”“所在地區經濟發展指數”等。

（三）研究假設

第一組：黨的十九大前后民主黨派官微影響力存在差異。假設1：黨的十九大對官微影響力（WCI指數）有積極影響。假設2：黨的十九大對民主黨派官微發文數量有積極影響。假設3：官微的運營層級越高，發布黨的十九大內容數量越多。

第二組：官微屬性與特征對WCI指數有積極影響。假設4：官微的認證時間越早，WCI指數越高。假設5：官微所處地區經濟發展指數（GDP）越高，WCI指數越高。假設6：官微的運營層級越高，WCI指數越高。假設7：官微文章發布形式對WCI指數有影響。假設8：官微文章發布內容對WCI指數有影響。假設9：官微的功能設定對WCI指數有影響。

三、數據與分析

（一）樣本信息

本項研究選取全國八個民主黨派官微樣本796個，其中中央級民主黨派官微8個，省級民主黨派官微155個，市級民主黨派官微633個。樣本的具體信息如表2：

（二）各民主黨派官微差異分析

1.民主黨派官微認證時間分布。從認證時間看，“陽江民建”公眾號于2010年10月11日率先開通并認證為官微。80.4%的民主黨派官微的認證時間集中在2015-2017年間，且呈遞增趨勢。這與微信自媒體的發展有關，體現出各級民主黨派愈發注重網絡傳播渠道。除臺盟的官微認證個數較少外，其他民主黨派官微在認證時間和數量趨勢方面無明顯差異。

2.各民主黨派開通官微數量的層級分布。目前，各民主黨派中央均己開通官微;除臺盟外，其他民主黨派省級組織開通官微個數均在15～28之間，仍有增長空間;民主黨派市級組織開通官微數量差異明顯，其中民盟市級組織開通官微個數最多，而且除致公黨和臺盟外，其他民主黨派市級官微開通官微個數均超過100個。

（三）假設驗證

1.黨的十九大前后民主黨派官微WCI指數的差異分析。表4數據為黨的十九大前后各一周，民主黨派官微WCI指數的描述統計量。全部樣本觀察值在黨的十九大前的WCI指數平均值為73.02、標準差為90.96;在黨的十九大后的平均值為94.18、標準差為93.38。表中平均值差異檢驗的t統計量值為4.580，P值小于0.001。這表示黨的十九大前后一周民主黨派WCI指數有顯著差異，假設1獲得證實。而且黨的十九大后的均值大于黨的十九大前的均值，這表明黨的十九大的召開對民主黨派官微產生了積極影響。黨的十九大召開后這一周時間內，民主黨派官微較黨的十九大前一周更活躍，影響力指數值更高。

2.黨的十九大前后民主黨派官微發文內容的差異分析。由表5數據檢驗結果可知，黨的十九大前后民主黨派發布內容中，自身建設、黨的十九大相關文章及轉載文章均有顯著性變化，假設2成立。其中“自身建設”內容在黨的十九大后均值小于黨的十九大前，而“黨的十九大相關文章和轉載文章數量”是黨的十九大后的均值大于黨的十九大前。這反映出，民主黨派積極關注黨的十九大，并對黨的十九大會議進行學習和宣傳，利用微信公眾平臺發布了相關內容。而“自身建設”內容的減少，可以理解為日常發文重點與重大政治事件后發文重點的變換。黨的十九大后，民主黨派加大了黨的十九大的學習交流內容，造成黨的十九大后有關“自身建設”的發文數量減少。其他內容的發文數量整體變化無顯著性差異。

3.黨派層級與“黨的十九大相關”內容發布數量是否有顯著性不同。對“黨的十九大相關”內容發布數量這一因變量而言，F值達到顯著性水平（F=2.213;P=0.031<0.05）。這表明所屬黨派層級之間就“黨的十九大相關”內容發布數量存在顯著性差異，假設3成立。而具體哪些組別間的差異達到顯著性水平，需要進行事后比較。事后比較結果表明，就“黨的十九大相關”內容發布而言，中央層級顯著高于省級和市級層面，省級層面又顯著高于市級層面。

4.微信公眾號的功能設定（是否有留言功能、自定義菜單層級）對WCI指數有影響。在表6民主黨派官微影響力指數（WCI）的回歸結果中，是否開通留言板的Beta值在黨的十九大前為0.085（P=0.003），在黨的十九大后為0.070（P=0.017），顯著性水平P值均小于0.05。這表明民主黨派官微的留言板功能對WCI指數具有穩定預測作用。進一步分析留言板開通與否的WCI指數均值發現，開通留言板的指數均值為91.5783，比未開通留言板的指數均值（60.9745）高出三分之一以上。這表明開通留言板功能對官微WCI指數具有顯著影響。自定義菜單雖沒進入回歸方程，但通過均值比較發現，菜單層級設定不同，WCI指數值存在顯著性差異。一級菜單顯著高于無菜單，二級菜單顯著高于一級菜單。這顯示出民主黨派的官微菜單層級設定對其WCI指數有顯著影響，具有一級菜單和二級菜單的WCI指數值更高。綜上，假設4成立，這表明增加與用戶互動渠道的官微更為活躍，更能吸引用戶、增加用戶黏性。

5.微信公眾號的認證時間對WC1指數沒有預測功能。日常認知覺得，微信公眾號認證時間越早，管理者的運營經驗越豐富，積累的用戶越多，微信影響力越大。但是從微信影響力WCI指數的回歸結果看，認證時間變量在黨的十九大前后均未進入回歸方程，這表明該變量對微信影響力不具備預測作用，假設4不成立。

6.微信公眾號所處地區的經濟發展指數對WC1指數有顯著影響。Pearson相關系數=0.379，Sig=0.000<0.01，表示經濟發展指數（GDP）與微信影響力指數有顯著正相關，即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地區，其微信影響力越高。回歸結果表明，“經濟發展指數”變量在黨的十九大前后均進入了回歸方程，表明該變量可以穩定預測微信影響力（WCI指數），假設6獲得驗證。這表明高收入水平的公民更有政治參與意愿，對網絡政治參與渠道的關注度比較高。處于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地區的民主黨派，更應發揮其網絡平臺功能。

7.微信公眾號發布形式對WCI指數有影響。為剔除重大事件對結果的影響，故選取黨的十九大前的數據進行分析。民主黨派文本形式的發布數量與WCI有顯著性負相關，文本形式的發布數量對WCI指數具有顯著性負向預測作用，Beta系數為- 0.280（P=0.000）。這表明文本形式發布數量越多，WCI指數值越小，假設7獲得驗證。由此可見，民主黨派官微發布形式為文本形式，其影響力效果差，拉低了WCI指數;而圖文和視頻更易吸引用戶，獲得較高的閱讀量和點贊數，從而WCI指數就越高。

8.微信公眾號發布的文章內容對WCI有影響。由表6可知，在黨的十九大前的民主黨派發文類型中，“社會服務”“政治協商”“自身建設”“聯絡工作”“黨的十九大相關”文章均對WCI指數具有正向預測作用。這表明官微發布以上類型文章數量越多，WCI指數值就越高。黨的十九大后，民主黨派的發文類型中，僅有“民主監督”進入回歸方程，且為負向，這表明發布此類文章數量越多，WCI指數越低。假設8獲得驗證。

四、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基于民主黨派的網絡功能視角，對民主黨派官微在黨的十九大這一重大會議前后的網絡影響力進行了測量與差異分析，進一步探討了民主黨派網絡影響力的影響因素與影響機制、程度。通過實證分析，我們主要有以下三個方面的發現：

從民主黨派的網絡政治功能來看，民主黨派對黨的十九大這一重大政治事件進行了積極應對，通過微信公眾平臺做了重點宣傳，產生了良好網絡效應，此類推文的微信影響力指數較高。民主黨派的網絡政治功能發揮良好，顯示了中國共產黨與民主黨派的親密友黨關系。從黨派層級來看，民主黨派的網絡政治功能發揮呈遞減趨勢，黨派層級越低，其對黨的十九大精神的網絡宣傳數量越少，影響力越低。從發文內容來看，參政議政等政治生活內容的微信影響力更高，這既體現出民主黨派政治職能的履行情況，也反映了網民對民主黨派政治參與的關注度較高。綜上，民主黨派運用微信公眾平臺，積極發揮網絡政治功能，吸引了相關網民關注并參與了民主黨派的網絡政治活動，這也是網絡民主的體現。層級低的民主黨派組織應加強微信公眾平臺建設，層級高的民主黨派組織應加強對其的指導和幫助，促進各層級民主黨派組織更好地發揮網絡政治功能。

盡管民主黨派的網絡政治功能發揮良好，但民主黨派的網絡社會功能有待全面開發。民主黨派的網絡社會功能主要是指民主黨派能夠利用網絡平臺代表社會部分階層成員的利益，融政黨的代表性與社會的服務性、整合性于一體[8]。數據顯示，民主黨派微信公眾號的建設時間普遍較晚，雖然大多數民主黨派官微都己開通留言功能，然而積極回應、與網民互動的官微較少。這反映出民主黨派的官微定位，僅作為宣傳手段的輸出功能較多，利用網絡平臺匯聚民意并進行反饋的功能較少，更不用說利用官微進行網絡治理。事實上，用戶對設立反饋機制的官微更青睞，因此民主黨派的官微要重新定位，尤其要開發其社會功能并切實發揮其作用，要從維護國家政治安全、文化安全、意識形態安全的高度，使全媒體傳播在法治軌道上運行。

同時，微信公眾號的運營與維護需加強，尤其要加強網絡內容建設[9]。官微功能設計與內容發布方面不同于傳統紙質新聞，不僅要簡明扼要地提供信息，還要做到圖文并茂，語言風格需盡量輕松活潑，而不是宣傳說教。這樣更能吸引用戶閱讀，使廣大用戶在理想信念、價值理念、道德觀念上緊緊團結在一起，形成網上網下同心圓。在發布形式上，官微要多以圖文或視頻形式發文;微信平臺的圖文形式在內容選擇方面，應多選擇與自身用戶群體切身利益相關的文章，如“參政議政”“社會服務”等。此外，經濟發達地區人們的政治參與愿望更強烈，處于經濟發達地區的民主黨派組織應因地制宜地加強官微的參與、互動等功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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