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萍 樓嘉軍


內容摘要:本文在構建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的評價體系和模型的基礎上,實證分析了1978-2015年上海城鎮化進程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階段及特征。結果顯示:上海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發展呈現出顯著的協調發展關系,經歷了從嚴重失調到良好協調的四個發展階段;經濟城市化逐漸成為推動城市化發展的重要動力,休閑經濟的快速發展促使了城市經濟“休閑化”發展;空間城市化成為制約城市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素。
關鍵詞:城鎮化? ?休閑經濟? ?協調發展? ?上海
引言
2016年,我國人口城市化率已經達到57.35%,快速的人口城市化在擴大內需、激發經濟增長的同時,也引發了生態環境惡化、城鄉差距失衡、居民主觀幸福感降低等諸多問題。隨著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發展理念的提出,城市居民生活質量、生態環境質量逐漸成為未來城鎮化發展的重要方向。休閑經濟是依托于城市居民休閑娛樂消費需求,在促進城市經濟結構轉型和升級的同時,影響著城市空間格局及生態環境的演變,其根本目的是通過提供休閑產品與服務,改善城市休閑環境,提升城市居民生活質量、實現城市的可持續發展。因此,休閑經濟是城鎮化發展的內涵,城鎮化是休閑經濟發展的基礎。如何促進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協調發展,探索兩者耦合協調發展模式,對于緩解新時代背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有著積極意義。
目前,國內外有關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研究較為豐富。Ashworth(2011)提出休閑經濟將成為塑造城市新的消費和生產的重要元素。Cleber(2011)從實證角度分析了巴西城市休閑與城鎮化發展之間的關系,并認為休閑經濟是推動城鎮化發展的重要因素。劉建平(2006)提出了城鎮化與休閑游憩業之間存在良性互動的共生關系。宋瑞(2014)提出城鎮化與休閑服務業的產出呈現正相關,而休閑服務業產出是城市化率提高的重要原因。王少瑾(2009)通過山東半島城市群的實證研究后發現:休閑發展對于城市化水平提升和產業結構調整有著顯著且穩健的影響。
綜上,國內外學者對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協調發展研究取得了豐富成果,這為本文的研究奠定了理論基礎。本文引入耦合協調模型,分析了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機理,選擇上海為研究對象,實證分析了1978-2015年期間上海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現狀及階段特點,以期為實現城市可持續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機理
城鎮化與休閑經濟是相互影響、協同發展的耦合系統(見圖1)。第一,城鎮化體現了城市經濟、人口、空間和社會規模發展和效益提升的綜合完善過程。首先,經濟城市化為休閑經濟發展奠定了基礎。經濟發展釋放了城市居民的休閑產業需求,促使城市公共服務設施的投資增加。同時,隨著經濟城市化發展,居民收入水平逐漸提升,刺激了城市休閑經濟的發展。其次,人口城市化為休閑經濟發展提供了可能。城鎮化發展體現了城市人口增加和勞動力積累的過程,直接為休閑經濟發展提供了人力資源和銷售市場,加速了休閑經濟的發展進程。再次,社會城市化是休閑經濟發展的重要內涵。城鎮化發展中要避免陷入“城市化發展陷阱”,需要重點考慮城市化發展中公共服務配置和社會保障公平性問題。
第二,休閑經濟反映了城市休閑產業、休閑消費與休閑環境發展的綜合完善過程。首先,休閑產業發展包含了城市旅游業、文化產業、零售業等多個服務產業的發展,直接促進了城市經濟的發展和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而休閑產業極強的帶動效應能夠為城市提供大量就業機會,緩解城市就業壓力,提升人口城市化的發展質量。其次,休閑消費釋放對城鎮化發展有重要推動作用。隨著居民收入和閑暇時間的增加,休閑消費在城市居民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升,刺激了城市服務業經濟的快速發展,推動城市化進程中產業結構的合理調整。另一方面,休閑消費訴求的釋放,需要城市管理者加快休閑環境、文化空間的建設,促進城市休閑供給側的結構性改革,進而提升城市經濟和社會發展的質量效益。最后,休閑環境的改善促進城市化發展質量提升。休閑環境建設體現了城市交通、綠化環境和城市安全等多方面內容,休閑經濟發展有利于緩解城市化發展導致的生態環境惡化等負面效應,且使得城市空間輻射范圍擴大,加速了城鎮化的發展進程。
研究方法及數據處理
(一)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從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的內在機理出發,在借鑒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遵循指標選擇的科學性、完備性和可操作性等原則,嘗試構建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的評價體系。根據城鎮化和休閑經濟的發展內涵和定義,分別從經濟城市化、人口城市化、社會城市化、空間城市化、休閑產業、休閑消費和休閑環境等7個方面選擇了36個具體指標來綜合反映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發展水平和發展質量,具體如表1所示。
(二)研究方法
綜合指數測度。在進行數據處理時,采用極差標準法對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以消除數據量綱不同造成的影響。
利用熵值權重法確定各指標權重,以避免主觀權重賦值所帶來的偏差。計算過程如下:
耦合協調度模型。借助物理學中的耦合概念及模型,建立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發展的耦合度模型,表示為C={[f(U)×f(L)]/[∏f(U)+f(L)]}1/2。式中,C為系統耦合度值,反映了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耦合程度。還需要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來綜合評價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真實協調發展水平。
式中,D為城鎮化與休閑經濟耦合協調度,T為協調發展綜合指數,反映了兩個系統的綜合發展水平對協調度的貢獻;a、b分別表示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貢獻系數,取值均為0.5。
分類指標對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系統的影響測度。為更好地了解不同階段內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變化特征,引入變化影響指數Hj來測度和評價不同階段的變化特征。變化影響指數H(U)m和H(L)n分別指“i”至“i”時段內城鎮化和休閑經濟第j類指標的變化值與各系統綜合指數變化值的比重。如變化影響指數為正,則說明該類指標與各自系統變化趨勢一致;如變化影響指數為負,則說明該類指標與各自系統變化趨勢相反。公式為:
(三)數據來源
為保證數據搜集的科學性和客觀性,本研究所涉及數據主要來源于1979-2016年的《上海統計年鑒》、《上海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和《中國旅游統計年鑒》等公開發布的統計數據,部分缺失數據采用相鄰年份均值代替。
結果分析
本文利用耦合協調評價模型計算上海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兩個系統的耦合度C和耦合協調度D。結果顯示,改革開放以來,上海城鎮化發展與休閑經濟發展呈現出“齊頭并進,共同發展”的態勢,城鎮化進程與休閑經濟發展相輔相成,共同推進。兩者的耦合協調狀況由嚴重失調向良好協調發展轉變,且城鎮化與休閑經濟耦合協調發展速度保持相對穩定的提升態勢。根據耦合協調等級及綜合指數變化趨勢,可以將整個協調發展過程劃分為4個階段(見圖2):嚴重失調階段、輕度失調、基本協調和良好協調。利用變化影響因素對各階段變化特點進行測算(見表2)。
(一)嚴重失調階段(1978-1985年)
1985年前,上海城鎮化發展與休閑經濟發展相對孤立,綜合指數均處于較低水平,且耦合協調度處于嚴重失調狀態。具體來看:第一,上海城鎮化上升主要因素是社會城市化,變化影響指數為52.89%,萬人在校大學生數、萬人擁有醫生數和百人公共圖書館藏書量等具體指標也體現出了顯著的增長趨勢;而人口城市化、經濟城市化,分別為28.86%和11.82%,表明人口城市化和經濟城市化對于城鎮化水平的提升作用相對薄弱。第二,上海休閑產業的變化影響指數最高為53.31%,其次是休閑環境為43.53%,最低是休閑消費僅為4.16%。改革開放后,傳統外事接待型旅游發展模式率先向涉外旅游接待轉變,以服務入境旅游者的基礎設施和公共環境得到了大幅改善,以涉外旅游為主導的休閑產業發展成為促進休閑經濟發展的關鍵因素。但值得注意的是,服務于本地居民的文化娛樂需求的休閑經濟仍處于萌芽階段。
(二)輕度失調階段(1986-1999年)
此階段城鎮化發展得到了顯著提升,但休閑經濟發展仍顯滯后,兩者的耦合協調度持續上升,處于輕度失調狀態。具體來看:第一,空間城市化的變化影響指數最高,為41.98%,而經濟城市化的變化影響指數次之,為25.61%,表明空間和經濟城市化是該階段城市發展的主要動力。第二,休閑產業、休閑消費和休閑環境的差距不大,依次為36.68%、32.36%和31.25%。表明此階段休閑經濟的提升得益于休閑環境、休閑消費和休閑產業的共同發展。一方面,這一時期上海第三產業比重由27.5%快速上升至50.7%,實現了產業結構“三二一”的發展戰略。另一方面,城市居民恩格爾系數維持在50.6%-52.7%,城市居民人均教育文化娛樂服務消費支出也僅占消費性支出的9%-13%,表明本地居民的休閑消費結構仍以生活型消費為主。
(三)基本協調階段(2000-2010年)
該階段內城鎮化發展的年均增長速度達到最高,休閑經濟發展也進入快速上升通道,兩者的耦合協調度處于基本協調狀態。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互動效應逐漸顯著。具體來看:第一,經濟城市化的變化影響指數最高,為50.48%,其次為空間城市化38.72%,這表明經濟城市化和空間城市化是該階段城市化快速提升的主要因素。值得關注的是,該階段社會城市化發展趨勢與城鎮化的總體趨勢相反,表明城市發展中以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為基礎的社會城市化成為城鎮化發展的制約因素。第二,休閑環境的變化影響指數最高,為43.53%,其次為休閑消費和休閑產業,分別為28.43%和28.04%。上海世博會申辦成功以來,政府加大了對城市公共基礎設施、休閑文化設施、旅游接待服務設施的投資建設力度,極大地改善了城市休閑服務環境。此外,該階段城市居民恩格爾系數由2000年的44.5%下降至2010年的33.5%,銳減了近11個百分點,一定程度上表明城市居民的休閑消費意愿和能力迅速提升。
(四)良好協調階段(2011-2015年)
2011年以來,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耦合協調發展進入良好協調狀態。由于上海人口城市化率已接近90%,加上城市發展規模和土地空間的局限使得城鎮化發展速度略有下降,但是此階段休閑經濟的發展速度達到了高位,與城鎮化發展之間呈現出良性的“共振效應”。具體來看:第一,經濟城市化的變化影響指數最大,達到110.78%,且從具體指標來看,第三產業對第二產業的比值、財政收入等指標上升迅速,以文化、娛樂為主體的休閑產業對于城市發展的推動作用日益顯現,經濟發展呈現出“休閑化”的發展特征。而空間城市化的變化影響指數為-46.37%,說明空間城市化成為此階段城鎮化發展的制約因素。第二,休閑產業發展成為休閑經濟提升的主要動力,變化影響指數為42.69%。隨著人均GDP和可支配收入的持續增加,居民外出旅游、休閑消費的欲望大大提升,休閑消費也由物質型向精神型消費轉變,服務本地居民的文化、娛樂、旅游等休閑相關產業得到飛速發展,城市休閑經濟發展呈現出“本地化”的發展特性。
結論與啟示
(一)結論
在分析城鎮化與休閑經濟協調發展機理的基礎上,實證分析了上海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的協調發展階段及特征,得到如下結論:第一,1978年以來上海城鎮化與休閑經濟發展的耦合協調度呈現較為穩定的上升態勢。第二,不同協調階段內的影響因素不同:嚴重失調階段,城鎮化發展以社會城市化為主要動力;休閑經濟發展主要以入境旅游業為核心的休閑產業復蘇為主要因素;輕度失調階段,空間城市化與經濟城市化的推動作用顯著;休閑環境、休閑消費和休閑產業共同推進休閑經濟發展;基本協調階段,經濟城市化是城鎮化發展的重要推動力,而社會城市化成為城鎮化發展的制約因素;休閑環境的改善是休閑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良好協調階段,經濟城市化成為城鎮化發展的首要動力,且經濟發展呈現出“休閑化”發展特點,城鎮化進程與休閑經濟發展的“共振效應”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