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手鳳凰古城

徐世奎

暮色四起，我來到鳳凰古城，和妻子，和女兒。

探訪武陵源，于我已是奢望之極。牽手鳳凰古城，于我更是癡心妄想。我不知道，平日節儉的妻子，是如何下了這樣大的決心，促成我們一家人去訪鳳凰、游武陵的。

其實，與鳳凰古城牽手，在我內心深處，則是潛藏著一份魂牽夢縈的情思。這份情思，來源于沈從文的《邊城》，來源于黃永玉的《太陽下的風景》。讀書、品畫、思人，那青青亮亮的沱江，那錯落有致的吊腳樓，那山水相依小城，有時竟然走入夢境。

這次，經張家界，轉吉首，我們一家終于在天黑之前，在古城歷經暴雨襲擊之后重新開放的前夜，趕到了鳳凰古城。鳳凰人是淳樸的，在車上，便有熱情的本地人為我們指點了住宿和游覽的最佳方案。一下車，我們便順利地在桔園路找到一家合宜的旅館。草草吃過晚飯，我們就匆匆忙忙地往古城方向趕去。

沿著桔園路往東走，我們不久便來到了南華路。復北行，抬頭看去，只見一座高大的城樓矗立在眼前，在璀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巍峨壯觀。走近方知，這是古城最著名的南華門。古色古香的城樓，讓我瞬間似乎觸摸到了歷史的脈搏。

然而，鳳凰滄桑的氣息還未來得及在我的腦海中回旋，一條寬闊的“彩帶”便橫亙在眼前?！安蕩А蹦习?，燈火闌珊，人流影影綽綽;“彩帶”北岸，燈紅酒綠，人群熙熙攘攘。這條“彩帶”，就是沱江，就是鳳凰古城的母親河，就是讓翠翠時時發呆的清澈透亮的溪水嗎？瞬時，林林總總的思緒如同彩燈閃耀下五彩斑斕的江水一般，涌上我的心頭。

此時，妻子急忙擺好相機，“咔嚓”拍個不停，仿佛這流光溢彩的盛景莞爾就會消逝。我連忙招呼女兒，讓她擺好姿勢，與沱江合影。妻子看著我們歡快的樣子，也擠過來和女兒合影。只是女兒一閃身，拿過相機，給我們來一張合影。也罷，難得小小女兒的成全，我牽過妻子的手，依偎在一起，記錄下沱江邊上的浪漫之旅。

沱江似乎也因我們的到來而顯得異常興奮，它跳過一道矮矮的堤壩，奔瀉而下，沖擊著巨大的水車。水車日夜不停地旋轉著，帶走了古城的原始與滄桑，帶來了鳳凰的繁華與熱烈。我們踩著木板搭建的小橋，來到江心，掬一捧江水。江水溫婉而多情，只在手心停留片刻，便急急忙忙地掙脫束縛，回到江水的漩渦之中。

沱江的北岸，臨江一排排的吊腳樓里，大都是裝飾一新的酒吧。酒吧依江開放，強勁有力的超重音樂、熱烈潑辣的歌吟，敲擊著行人的心扉，讓每一個路人都不由得駐足張望。這里，注定是靚男倩女追求新潮愛情的場所。鳳凰，本就是多情的。他們的愛情故事，是淡雅素色不加雕琢的，是兩情相悅日夜廝守的。他們為了愛，可以義無反顧，也可以無欲無爭。翠翠的父母，不就是因為難以抉擇的愛情，雙雙殞命嗎？同樣深愛著翠翠的天保和儺送，不也一個命喪江心，一個遠走他鄉嗎？不過，仔細想想，雖然多情，畢竟凄婉了些！

“還是到跳巖上走走吧?！逼拮拥奶嶙h把我從遐思中拉回。高高低低的跳巖上傳來了嘻嘻哈哈的歡笑聲。妻子搶先跨上跳巖，回首向我們招手快行。女兒在前，我在后，也紛紛跨上跳巖。此時，跳巖上的游客南來北往，皆小心翼翼地抬步前行。偶爾有一兩個少男少女，在跳巖上蹦蹦跳跳地來回穿梭，讓游客驚嘆不已。看著他們歡快的神情，我的腳步似乎也輕快了許多，不多時，便追上了早已跳在前面的妻子和女兒。

上岸了，這是沱江的南岸。抬頭仰望，深黑的天空中，閃爍著幾顆耀眼的星星。遠處壯觀俊美的風雨樓，在各色彩燈的映襯下，增添些許現代氣息?？粗绱嗣谰?，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白居易的“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的詩句來。

岸邊小巷的路面，皆由青石板鋪就而成，紛至沓來的游客早已把石板打磨得油光發亮。小巷兩邊，是一家家出售銀器繡包的店鋪。偶爾會有一兩位頭戴銀飾的苗族老嫗坐在店鋪門口，就著斑駁的燈光，細細地繡著。她們的歲月，就在這一針一線中悠閑地度過。這份寧靜與和諧，是穿越滄桑歲月積淀之后的從容，是忘卻自我煩惱與世間喧囂之后的通達。此刻，我牽著女兒的手，妻子也牽著女兒的手，在這充滿浪漫氣息的沱江邊漫步前行。目光從女兒的身上移過，尋找妻子的眼神，妻子也正凝望著我和女兒。在歷經了十幾年相知相守的歲月之后，我們的心靈已變得如此相通。

夜已深，歌未央。一家人，用放松和休閑的心態，與鳳凰古城牽手，才真正發現幸福的真諦。

（河南省遂平縣遂平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