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方言教學在現代漢語課程中的地位和作用

呂儉平 唐滿彩

摘? ? 要： 現代漢語是高校文科一門重要的專業基礎課程，現代漢語包括普通話和現代漢語方言。本文認為漢語方言的教學一定不能忽視，在現代漢語的“緒論”、“語音”、“文字”、“詞匯”和“語法”的教學中，一定要重視漢語方言教學的地位和作用。

關鍵詞： 漢語方言教學? ? 現代漢語課程? ? 地位? ? 作用

現代漢語是高校漢語言文學專業、漢語國際教育專業等專業的主干基礎課，漢語方言教學在現代漢語課程教學中有著重要的地位和作用。本文從漢語方言教學有助于學生對方言的作用認識、對現代漢語的內涵的把握與對現代漢語課程的語音、詞匯和語法等模塊的學習加以闡述。

一、漢語方言教學有助于我們深刻認識方言的作用

普通話應用范圍廣，作用大，學生認為“高大上”。漢語方言跟普通話比較起來，在一些學生心目中，是“土氣的”“說不出口的”。其實，從本質上看，現代漢語普通話和現代漢語方言都是現代漢民族重要的交際工具。普通話，這個現代漢民族共同語，它本質上也是一種方言，是在方言的基礎上經過加工、規范而形成的。方言是普通話的基礎，普通話不斷地從方言中吸取有利的成分充實、豐富和完善自己。漢語方言是一種非常重要的語言資源。我國有十大方言，這十大方言中包括許多次方言，次方言下面包括許多土語。尤其是在中國的南方，“五里不同音”，方言種類繁多而且非常復雜。漢語方言是語言研究非常重要的材料。漢語方言還是許多地域文化的載體，比如一些地方戲曲使用方言演唱，一些地方文學使用方言創作。

二、漢語方言教學有助于我們全面把握現代漢語的內涵

現代漢語有廣義和狹義兩個含義。狹義上的現代漢語包括普通話，廣義的含義既包括普通話，又包括現代漢語方言。一些人對現代漢語的理解只局限于普通話，在編寫現代漢語教材、教學現代漢語課程時，只局限于普通話或者過于側重普通話。呂儉平指出，從目前現代漢語的教材看，絕大部分教材都局限于現代漢語的狹義的理解，因為在這些教材中方言所占比重小。現代漢語教材里的方言比重越來越小，甚至幾乎沒有，或者只把它當成普通話的“點綴”，這種輕視方言的做法是不可取的。使用這種教材的學生頭腦中沒有多少方言的概念，把現代漢語就等同于普通話，或者造成一些學生輕視方言，認為方言是不值一提的，羞于啟齒的，應該摒棄的語言。重視漢語方言在現代漢語教材中的比重，強調漢語方言在現代漢語課程的教學地位，有利于全面把握現代漢語的內涵。

三、漢語方言教學有助于增強學生學習現代漢語的效果

大多數學生已經習得了漢語方言，漢語方言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學習資源。為了準確掌握當下大學生的方言能力的狀況，我們對文學院448位學生在“問卷星”上做了一次問卷調查。其中有一問題是“你認為自己家鄉話說得怎樣？”回答的結果如下圖所示。“完全能說一口地道的方言”的學生占55.61%，“基本能用方言交流”的學生占38.9%，這個數據表明，當下漢語的確是大學生已經掌握的重要的學習資源。因此，在教學現代漢語時，教師要有意識地充分利用，啟用學生的方言資源，從而提高學生的興趣，增強學生學習現代漢語的效果。下面從現代漢語緒論、語音、文字、詞匯和語法的教學加以說明。

在現代漢語“緒論”這一章，大多數教材都涉及“漢語方言”，主要內容是普通話和方言的關系、方言的分區及各區方言的代表點和特點簡介等。“緒論”是現代漢語課程“伊始”，教學時一定注意要激發學生對現代漢語這門課程的興趣。我們就是通過重視漢語方言教學達到這一目的的。具體來說，我們通過以下教學活動和步驟完成。首先，統計各位學生的家鄉的詳細地址，講完漢語方言分區，要求學生明確家鄉方言屬于哪一種方言或次方言，這種方言的代表點及家鄉方言最有特色的語音、詞匯和語法。其次，我們在課后舉行一個“家鄉方言和地域文化匯報”的競賽活動。把班上方言或次方言相同的學生分成幾個小組，每一小組的學生通過PPT的形式介紹家鄉方言中最有特色語音、詞匯和語法現象，介紹家鄉最有名的飲食文化（中間可能就含有方言詞匯）和名勝古跡等。豐富多彩的方言和地域文化，色香味俱全、極富地域特色的南北風味，引起了學生極濃厚的興趣，他們通過這種活動，加深了認識，了解了形形色色、精彩紛呈的不同地方的方言和文化，增長了見識，從而轉變了對方言的認識，對方言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為方言保護、傳承奠定了基礎。最后，我們密切聯系現實，給學生介紹了當前中國語言保護、湖南漢語方言保護的科研活動，尤其是汪涵先生的“響應”計劃，更加開闊了學生的眼界。

在教學現代漢語“語音”這一章時，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現代漢語”和邢福義主編的“現代漢語”這兩種教材涉及“漢語方言”的知識較多。黃、廖版的聲、韻兩節中都有“聲母辯正”“韻母辯正”，教學這兩部分時，現代漢語教師根據學生所在的方言區的共同特點，必須聯系學生方言中的聲母和韻母與普通話的聲母、韻母的有差異的音素，聯系所學過的發音要領加以糾正。我們在糾正學生方音時，完全可以利用現在使用的新的軟件和應用程序。比如利用百度語音和微信語音應用程序。我們先把方言中的聲母和韻母與普通話的聲母、韻母的容易混淆的音素整理出來，組合成常用的一對對詞，然后讓學生用百度語音或微信語音朗讀，百度語音可以直接顯示文字，微信語音可以轉換成文字。如果學生的語音中帶有方音，文字就顯示不出來，或者顯示出其他文字或者亂碼等。學生第一次發音，不能顯示正確的漢字，就讓他按照普通話的發音要領認真仔細地再讀一遍，如果第二次顯示出正確的漢字，普通話語音就發準了，方音就被糾正了。比如有些學生讀“女客”時，顯示的是“旅客”或者別的，說明學生n-l兩個音不能正確區分。如果學生再次讀“女客”，文字顯示的是“女客”，讀“旅客”時，文字顯示的“旅客”，那么方音糾正就有了成效。當然百度語音和微信語音還不是非常完善，我們訓練時可以多讀幾組詞，每組詞可以反復讀幾次。百度語音或微信語音最大的優點是比較直觀，發音正確還是錯誤，能夠馬上顯示出來。在現代漢語課堂上進行這一訓練時，學生都覺得非常新奇，認為很好玩，就是在這種玩樂中輕松地把原本枯燥的語音辯正給完成了。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現代漢語”和邢福義主編的“現代漢語”這兩種教材的練習中都附有方言的聲、韻、調的調查表，但這種調查專業性很強，對于剛進入大學首次接觸現代漢語課程的大一學生來說，只要求了解，無須掌握。在講解“調類和調值”的關系時，調類相同的方言，調值不一定相同;調值相同的方言，調類不一定相同。這時必須舉出方言的例子。除了舉出教材中的例子外，最好時事先調查幾個學生的方言，找出合適的例子，上課時讓調查過的學生課堂上演示，就會讓學生親身感受到調類和調值的關系。

在教學現代漢語“文字”這一章時，跟漢語方言的方言字也有關系。比如講解“會意”的造字法時，“尜”在《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兩頭小中間大的東西”。這種意義其實來源于方言。烏魯木齊、西安、濟南等地方言詞里，使用這個字，說“尜尜（一種玩具）”;雷州說“尜子餅（一種中間大兩頭小的月形餅）”，非常形象。再比如“尕”，“小”的意思，西寧方言普遍使用，比如“尕娃娃（小孩）”“尕碗兒（小碗）”;烏魯木齊方言也使用。“凼”，小坑，方言用字。廣東、婁底方言里說“水凼”“糞凼”;邵陽方言說“尿坑凼”“凼凼”。“夼”，山谷，兩山之間的大溝，地名用字。多用于山東牟平等方言里，比如“柿夼（山名）”“山甲夼（村名）”。這些方言字用來作為會意字的例子貼切形象，同時也開闊了學生的眼界。

在教學現代漢語“詞匯”這一章時，要聯系方言。在教“一般詞匯”時，必須給學生講清楚“方言詞”和“方言中的詞語”的區別。普通話中來源于方言的一般詞匯，稱之為“方言詞”，它不僅在方言中使用，而且已經進入普通話中，為全國范圍里的人們使用。劉叔新版《現代漢語》稱之為“方源詞”非常恰當，不會與方言中的詞語（我們一般稱之為“方言詞”）混淆。邢福義版《現代漢語》專門設置一節“方言語匯”，用來介紹方言語匯的研究意義和研究方法，還舉例說明方言語匯的構成、構造和意義。尤其是其中的方言語匯的意義，談到了三條：（1）可以促進普通話的學習、教學和研究;（2）更好地發揮方言的作用;（3）為漢語史的研究提供佐證。適當引入方言詞匯調查，可以讓學生領略漢語方言詞匯的豐富多彩。比如在清明節前后，在2016級漢語言文學、2015級對外漢語的1班和2班中調查“清明時去祖宗的墳上掃墓祭祀”的說法。發現各地學生就有“掛清”、“掛山”、“掛紙”、“上墳”、“送糧”等多種說法。大大激發學生的興趣，收到很好的教學效果。

在教學現代漢語“語法”這一章時，邢福義版“現代漢語”區分了“共同語語法”和“方言語法”。現代典范的白話文著作的全部用例中，既有方言和個人的特有成分，又有共同語語法規范。普通話的語法是共同語語法規范，是典范的白話文著作中除去方言和個人的特有成分之后的一般用例。如果在教學過程中，只字不提帶有方言成分的語法（即“方言語法”），那么學生很容易把現代典范的白話文著作的全部用例都當成普通話的語法，可能學會方言語法，導致所學習的普通話不純正。我們既要把方言語法和普通話語法區別開來，又要看到方言語法對于普通話語法是非常重要的參照和補充。許多語法學大家都非常重視方言語法。朱德熙、邢福義等先生都非常注重研究方言中語法現象，邢福義先生提出著名的“普-方-古”大三角理論，方言是不可缺少的“一角”，方言語法研究尤其如此。因此，我們在現代漢語語法教學時要重視向學生打開“方言語法”這扇窗戶，讓學生看到語法現象的豐富多彩，從比較普通話和方言語法的異同中發現語言的普遍規律。可以結合教學內容，適當教會學生做一些語法調查。比如，在給學生講解“了1”和“了2”的區別時，講清“了1”是動態助詞，表示動作或性狀的實現，“了2”是語氣詞，表示狀態的新變化。來自南方區的學生，就有“我呷呱飯哩”（邵陽方言）“我呷咖飯噠”（益陽方言）等多種說法，讓學生感受同一種體貌豐富的表達形式。

由于普通話學習、教學和研究是我們教學的核心和重點，在現代漢語課程中要把握好方言教學的時間、內容和方言語料的精心選擇，真正發揮漢語方言教學在現代漢語課程的作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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