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次起火，16萬召回，新能源汽車安全問題引關注

鄭雪芹

新能源汽車起火事故頻發，專家認為電池熱失控是主因

據不完全統計，2018年中國共發生各類電動汽車安全事故52起，其中至少40起涉及火災事故，今年1到6月共發生20余起電動車起火事故，這些事故有29%是在充電時發生的，有19%是在行駛時發生的，還有19%是在停放時發生的。

今年4月21日晚間，上海一輛停放在地下停車場的特斯拉Model S突然起火，并引燃周圍數輛車，引發社會極大關注。時隔兩個月后，特斯拉正式發布官方調查結果。特斯拉表示，通過中美技術專家和高管團隊組成的聯合調查組，對電池、軟件、制造數據和車輛歷史數據的深入調查，初步判斷，該事故由車輛前部的單個電池模組故障引起。

除了特斯拉以外，近期連續發生三次起火事故的蔚來汽車，也受到了廣泛關注。為了排除安全隱患，蔚來汽車還進行了車輛召回。蔚來汽車通過調查給出的起火原因是，電池模組內的電壓采樣線束存在走向不當的情況，可能被模組上蓋板擠壓，導致被擠壓的電壓采樣線束表皮絕緣材料磨損，極端情況下可能造成線束絕緣層燒損從而引起電池包熱失控和起火。

然而，還有更多的新能源汽車起火事故并未看到相關企業或部門公布原因。（見表1）

表1：近期部分新能源汽車起火事故詳情

數據來源：網絡整理

根據公開報道中事故現象統計結果分析，新能源汽車目前起火的車輛幾乎全部都是純電動汽車。純電動汽車近年來多數采用較高能量密度的動力電池系統方案，動力電池在充電、機械沖擊、水浸等情況下，可靠性下降，形成不同類型的安全失效，導致起火。

新能源汽車起火事故的主要情形包括：一是正常行駛中自燃;二是碰撞自燃;三是靜置自燃;四是充電自燃;五是水浸（極端環境）自燃。

中科院院士、中國電動汽車百人會執行理事長歐陽明高認為，電池熱失控是電動汽車起火的主因。保障安全的核心是研發先進的電池管理系統，而國內目前在這方面仍有明顯不足。

一年半召回16.32萬輛新能源汽車，7.65%存起火隱患

《汽車縱橫》雜志通過整理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布的召回公報發現，自2018年截至目前（2019年7月19日）的大約一年半時間內，國內與新能源汽車相關的召回共計發布了19個批次，涉及車輛16.32萬輛。按照2018年至2019年1-6月的銷量數據187.3萬輛計算，召回的新能源汽車占總銷量的7.38%（注：由于該銷量數據不含進口，所以召回占比僅計算國產車）。而同期汽車整體市場的召回和銷量比值則高達30%以上。

其中，國產新能源汽車共召回11個批次13.82萬輛，包括北汽新能源EX/EU/威旺EV、眾泰云100、比亞迪騰勢、奇瑞瑞虎3xe、力帆330EV、蔚來ES8、江淮iEV5、華晨寶馬530Le等多款國產新能源車型;進口新能源汽車共召回8個批次2.50萬輛，包括特斯拉Model S、捷豹I-PACE、寶馬i3、本田FIT HYBRID、奧迪A6 Hybrid等進口車型。

從單一批次召回數量來看，北汽新能源于2018年11月30日宣布召回6.94萬輛汽車，集中召回旗下6款純電動車型，為召回量最高的一個批次;其次過萬的批次還有眾泰云100、特斯拉Model S、眾泰云100S、騰勢，分別為1.76萬輛、1.41萬輛、1.37萬輛、1.01萬輛。

分企業來看，2018年以來召回數量最多的為北汽新能源，分兩批次召回7.07萬輛純電動車;其次為眾泰汽車，分兩批次召回3.13萬輛云100/S;特斯拉排名第三，分3批次召回2.30萬輛特斯拉Model S。

本刊通過分析召回原因發現，因動力電池、制動系統、安全氣囊問題召回的批次最多，分別有4個批次涉及上述問題;其次為電子電器問題的召回，涉及3個批次;其他問題則分布在驅動系統、傳動系統、發動機、轉向系統等部位。

通過研究進一步發現，在4個批次因動力電池問題召回的車型中，盡管問題來自不同部件，但均會產生引發電池包熱失控和起火的安全隱患。這4個批次車型分別是：蔚來ES8（4，803輛）、江淮iEV5（4，248輛）、威旺407 EV廂式運輸車（1，389輛）、金龍NJL6118城市客車（25輛）。

但與此同時，引發起火風險的部位并不全是動力電池，其他總成出現問題也會增大起火風險。比如，寶馬530Le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因燃油泵回油管設計及裝配失誤，在燃油泵運轉時可能泄漏燃油，增大了車輛起火的風險;奧迪A6 Hybrid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則由于空調輔助加熱元件的插頭沒有完全插入扣緊，造成插頭過熱，可能導致燒蝕或起火。

據統計，上述6個批次的召回會引發起火風險，涉及車型共計1.25萬輛，占2018年以來新能源汽車召回總量的7.65%。

值得關注的是，在召回量過萬的5個批次中，沒有一例來自動力電池，也沒有一例會引發起火風險。這5個批次涉及召回的總成集中在：制動系統、驅動系統、安全氣囊、制動系統。（見表2）

表2：2018年-2019年（截至7月19日）國內市場新能源汽車召回統計

數據來源：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

多管齊下，國家主管部門數次排查隱患、加強召回

在特斯拉、蔚來汽車連接發生多起自燃事件后，2019年6月17日，工信部發布《關于開展新能源汽車安全隱患排查工作的通知》。重點對已售車輛、庫存車輛的防水保護、高壓線束、車輛碰撞、車載動力電池、車載充電裝置、電池箱、機械部件和易損件開展安全隱患排查工作。對于私家車，生產企業應明確告知用戶，車輛觸發何種條件時應回店檢修。

工信部通知稱，對于出租車、網約車、物流車、公交車等高使用強度的運營類車輛，應按照行駛里程和監控平臺數據分析結果設定排查比例。行駛10萬公里以下的排查比例不低于5%，行駛10-20萬公里的排查比例不低于10%，行駛20萬公里以上的不低于20%，動力電池故障較多的車輛應適當增加排查比例。

同時，生產企業通過監控數據發現車輛達到上述觸發條件時，應及時通過電話、短信、車輛報警等方式提醒用戶回店檢查維護。生產企業應將上述觸發條件、通知方式及記錄、回店檢修項目等列入年度報告，存檔備查。

工信部通知提到，企業應當承擔新能源汽車安全第一責任，對發生起火燃燒事故的，企業應及時開展事故調查，生產企業應在12小時內（如造成人員死亡或重大社會影響的，應在6小時內）將事故的基本信息，48小時以內將事故詳細信息，主動上報新能源汽車工作聯席會議牽頭部門和裝備中心。

這已經不是工信部第一次排查新能源汽車的安全除患。早在2018年9月25日，工信部就發布了《關于開展新能源乘用車、載貨汽車安全隱患專項排查工作》的通知，將重點對新能源乘用車、載貨汽車產品的IP防護失效、車輛泡水、車輛碰撞、線束連接松動、頻繁充放電、長期擱置以及工作行駛環境惡劣的車輛開展安全隱患排查工作。

而更早之前的2018年9月4日，工信部發布了《關于開展新能源客車安全隱患專項排查工作的通知》，要求各新能源客車生產企業盡快對本公司生產的新能源客車產品開展安全隱患專項排查工作，檢查內容應包括動力電池的外觀檢查、軟件診斷、氣密性檢測、開箱檢查及換件和容量測試等內容。

與此同時，2019年3月18日，國家市場監管總局也出手了，發布了《關于進一步加強新能源汽車產品召回管理的通知》。通知要求，生產企業在獲知其生產、銷售或進口的新能源汽車在中國市場上發生交通碰撞、火災等相關事故，應立即組織調查分析，并向市場監管總局報告調查分析結果;動力電池、電機和電控系統等零部件生產者獲知新能源汽車可能存在缺陷的，應向市場監管總局報告，并通報生產者。同時，配合缺陷調查、召回實施等相關工作。

通知還要求，新能源汽車生產者應建立健全新能源汽車可追溯信息管理制度，落實產品安全主體責任。經調查分析發現存在缺陷的，應立即停止生產、銷售、進口缺陷汽車產品，并實施召回。

新能源汽車的安全事故已經引起了國家主管部門的大力關注，并強化政策干預，無疑將會為規范市場、約束企業、提振消費信心起到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