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是以文字的發展歷史進程為線索,試著挖掘傳統刻手在文字不同時期中身份地位的變化及其帶來的影響。首先,在文字不同發展時期,刻手扮演者不同的角色,發揮著不同的職能;其次,刻手與寫手的聯系也使傳統墨跡與碑刻之間的關系發生變化;另外,晚明文人篆刻的興起不是一次偶然性的,它使得刻手與寫手有了相同的自我審美追求的機會。而晚明時期作為一次刻手系統的華麗轉身的契機,此次契機所引起墨跡書法與碑刻書法的重新定義與審視、判別,對清代碑學體系的影響也是巨大的。
關鍵詞:刻手;職能;篆刻
一、刻手系統的傳統職能體現
(一)刻手系統的初級階段:先秦時期
甲骨文作為中國文字系統中最早的一種形式,當時甲骨文時期文字的主要功能用于祭祀,神圣性突出。所以對于刻錄甲骨文的人來說,在當時的社會地位絕不是簡單的群體,他與甲骨文一起是伴隨神秘儀式而存在的。
金文時期,鑄刻群體仍然延續了甲骨文時期刻錄人群體的傳統,只不過身份地位已經由神圣的宗教人物轉變成專門為貴族服務的群體而已。
(二)刻手系統的中級階段:秦漢時期
秦代延續前期刻手群體的特殊性,使其利用自身專有的技巧發揮不同的社會職能。在他們技藝傳承方面呈現家族性。
漢碑的碑文書寫者絕大多數由有名之士書寫,如宋·王應麟《困學紀聞》中提到蔡邕作文九十多篇,而碑刻銘文數量占了一半。在南朝·范曄《后漢書·蔡邕傳》中記載:“熹平四年,蔡邕與諸大臣奏求正定六經文字,獲漢靈帝準許,書丹于碑,使工匠鐫刻并立于太學門外”。 這就是著名的《熹平石經》。
(三)刻手系統的成熟階段:隋唐時期
唐代碑刻類別主要以墓碑和記功碑為主,如清·葉昌熾《語石》卷六中提道:“案唐人尚豪奢,重富貴,往往形諾言語文字,不以為非,其風俗使然也。比志仍為夸飾”。 太宗皇帝始,把撰寫碑文上升到政治任務的級別,如呂向應皇詔入翰林院侍奉太子與諸王公文章書法的同時也參與書刻碑文工作,在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呂向傳》提道:“帝(玄宗)自為文,勒石西岳,詔(呂)向為鐫勒使”。 這在當時的詩歌中也有記載,如清·彭定求《全唐詩》卷174中徐安貞《送呂向補闕西岳勒碑》提道:“圣作西山頌,君其出使年。勒碑具日月,驅傳按云煙”。由此,碑文多銘功紀德,借盛世繁榮的政治格局進行創作。這不僅是對碑文書寫者的極大挑戰和多樣選擇,同時相較秦漢而言,唐代刻手的技藝要求無疑是超越前代的。
二、晚明為傳統刻手提供了契機
刻手系統發展至晚明,則出現了碑刻文化歷史中的一次契機。
在晚明時期,文人群體開始主動與刻手尋求一種新的美的認識,他們將自己的審美關注力轉移到印章中,試圖重新審視石刻所帶來的精神愉悅感。由此刻手的傳統刻碑職能發生改變,他們開始在印章中以自己傳統刀藝與文人墨跡藝術融合,以自我審美趣味進行勒石創作,使其更加高雅,甚至帶有一種文人貴族的氣質。另外,文人群體也給予刻手為自己正名的機會,兩種不同的圈子相互合作通過刊發個人印譜的手段證明自己的存在,雙方相互為自己打廣告,主動提升自己的社會認可度,由此刻手從一個普通工匠成功逆襲為高級階層的地位,有了自我審美追求的機會,同時傳統刻手職能也分離成刻碑與篆刻兩種創造美的手段持續為文字界提供更大的價值。
三、刻手身份在晚明的轉變帶來的影響
刻手身份在晚明成功逆襲后,最重要的影響就是對書法的影響。
首先,刻手的傳統職能轉向篆刻,因而許多人對印石的尋求過程中會激活另外一種藝術承載體系,即古印章。另外,秦漢時期的碑刻對文字組合安排的奇特和點畫的樸拙美感啟發了文人群體對漢字組合及其傳統墨跡書法線條質感進行改造。當時的文人群體把這種審美趣味稱為“奇”,這是合理的。不僅如此,古文字尤其是秦漢以前的文字使文人群體對篆隸體系的興趣更是大增,出現了后來如鄧石如、趙之謙、吳昌碩等一批篆隸大家。
總的來說,刻手身份在晚明的轉變在書法創作中既是對“奇”的一次完美再現,同時碑刻天然的痕跡也深入墨跡書法和國畫創作中使得原有對墨跡書法技法表現豐富的基礎上加入“厚”“奇”的元素并且還發掘出不同墨色表現碑刻蒼茫樸拙的韻味,這都極大地豐富了書畫藝術的審美追求和審美創造的可能性,以至于在清代燃起興尚碑刻書法和金石系統的潮流而影響到現在。
四、結語
本文主要是通過梳理傳統刻手系統在文字發展歷史中的職能延續和身份演變突出刻手的重要性,這對深入了解書法中碑刻部分有很好的幫助。另外,把晚明時期作為一次刻手系統的華麗轉身的契機,此次契機所引起墨跡書法與碑刻書法的重新定義與審視、判別,對清代碑學體系的影響也是巨大的。如此,從歷史的延續性特點出發,以整體性的角度重新分析刻手與晚明篆刻以及清代碑學之間的淵源關系以及相互之間的影響,這為我們以后對墨跡書法、碑刻書法及碑學的認識和了解提供了系統而明確的學習思路。
參考文獻:
[1][宋]王應麟.困學紀聞[M].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4月版.
[2][南朝]范曄.后漢書·蔡邕傳[M].中華書局,2012年4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