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繪畫理論氣韻生動同樣應用于雕塑,結合古今中外的雕塑,我認為達到氣韻生動有幾個條件。首先是神似高于形似使雕塑作品更加生動有趣造型中的線,面加強了氣韻。 想象夸張成分使雕塑表達具有神秘性,多樣性,趣味性。象征的手法營造意境。
關鍵詞:氣韻生動;雕塑
“氣韻生動”最早出于南朝梁謝赫的著作《六發論》簡介中國古代品評美術作品的標準和重要美學法則。“氣韻生動”或“氣韻,生動是也”,是指作品中刻畫的形象或作品整體具有一種生動的氣度韻致,富于生命的活力。原為衡量畫中人物形象,后擴至其他題材作品,乃至某一繪畫形式因素。藝術是相通的,筆者認為氣韻生動同樣應用于雄渾寫意風格的雕塑。在雕塑創作中能夠踐行氣韻生動這一美學思想要求藝術家要有較高的藝術水準。因為若要達到氣韻生動不僅要求所描繪的客觀事物外形這么簡單,而是通過描繪客觀事物外貌最具有特點性的地方達到傳神,甚至可以通過這個藝術作品表達自己內心的思想感情和審美情趣,使觀賞者欣賞這種藝術形式時能夠明白藝術家所思所想所述,并受其感染,身臨其境。美學家李澤厚說,“形”的描繪的最終目的是塑造客觀物象的“神”。形對神處在附屬位置。形的描繪脫離不開神,脫離了神的形不具有藝術意義和價值。形和神是相互存在又不可分割的有機整體。以下,我將對于藝術作品中達到氣韻生動的幾方面結合中西方國內外的雕塑藝術家及其作品進行討論。
一、神似高于形似使雕塑作品更加生動有趣
神似大于形似可以取事物最辨識度的特點來描繪刻畫,并可以把這個特點進行夸張變形占據藝術的主體地位,使觀賞者可以最直觀的來感受。這個觀點有點像立體畫派創始人畢加索的《小提琴》,他從不同角度觀察小提琴并且選擇那些最能代表小提琴特點的部位進行描繪,組成一張舉世聞名的繪畫作品。仔細觀察的話,其實畢加索的小提琴嚴格意義來說并不是我們現實生活中所能看到的小提琴的真實的樣子,由于畫中每個部位雖然零散但是都是最具特點的部位給我們的感覺那就是一把真切的小提琴。這就是所謂的抓住了神往往比只是單穿純描繪事物的形體更能感動人。
舊石器時代,有一件用石灰石雕刻的女性裸體,是西方美術作品史上非常重要的作品。它常常被稱為“維倫多夫維納斯”。這件女性石灰石女性雕像,兩個大大的乳房垂在胸前,肚子和臀部也和乳房一樣圓鼓鼓的像氣球一樣被特別夸張。對比之下,腿部和搭在乳房兩側的胳膊都被縮短得不符合人體的基本比例。頭部更是忽略到連五官都沒有。但如果我們能夠明白原始人想要表達什么,就能了解為什么這件作品被稱為維納斯—美的象征。在生存艱難的舊石器時代,在充滿死亡威脅的原始曠野中,能夠生產嬰兒,能夠哺育嬰兒的母親的身體,是多么受部族尊敬崇拜的對象。當人類剛剛學會在石頭上雕刻形狀的時候,她就成為人們渴望的美的造型。她特別豐厚健壯的身體代表著生命最原始的祝福。這件原始雕刻作品雖然沒有抓住人的外貌特征,但是抓住了女性最具代表性的特點達到了氣韻生動,無疑是一件感人的作品。
二、造型中的線,面加強了氣韻
線的藝術在中國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中國古代的繪畫書法線條強勁有力,變化無窮,骨力追風,有柔有鋼,方圓適度,是中國文化的精粹。郭沫若在青銅《青銅時代·周代彝銘進化觀》描寫線的藝術,它像音樂從聲音世界里提煉抽取出樂音來,根據自身的規律,獨立地展開為旋律,和聲一樣凈化了。線組成了面使整個畫面富有行云流水般的韻律感。以周國幀為代表的現代雕塑陶藝家用看似簡單的泥條盤繞回旋,粘貼聯結在情感的控制下成型具有手工痕跡。手隨意動,成型在心,線條的曲折回旋,聚合發散,通過節奏和韻律的表達達到氣韻生動,活靈活現的感覺。陶藝造型是藝術家個人情感和藝術審美的載體,無論是泥條盤筑的泥條組織得緩急,疏密還是肌理的顯現,整個作品的造型無疑都是藝術家的個人情感的體現。
一個墨西哥的雕刻,名叫特拉勞克,有關的學者認為它代表雨神。在熱帶地區,雨水是人們生死攸關的東西,沒有雨莊家會顆粒無收,人們會死于饑餓。所以雨神在他們心目中難免是兇神惡煞、猙獰強悍的形象。在他們想象之中,天空中的閃電好像是盤旋的巨蛇,所以許多美洲的民族認為響尾蛇是強悍的神物。其實它的整個形象嚴格意義也是用線來構成的,它的嘴是兩個響尾蛇的頭面對面,大毒牙從嘴里伸出來,鼻子也是繳在一起的蛇身,大概連它的也可以看作是盤繞起來的蛇。這也許是最早的以線來構成的雕塑了吧,但確極其生動,仿佛不是一個簡單恐怖的想象的形象,而是有呼吸的,活著的,有生命一樣真實存在的生物。用象征著閃電力量的神蛇的形象來表現雨神的形象,估計也像中國 文化中對龍的形象有崇拜心理一樣,對雨神能呼風喚雨的力量也很崇拜,所以創作了這個生動,有神韻的形象。
三、想象夸張成分使雕塑表達具有神秘性,多樣性,趣味性
雕塑中想象夸張的成分往往使雕塑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最典型的是青銅中神秘恐懼的饕餮紋。它完全是想象出來的,選擇不同動物的不同部位合在一起產生一種無限淵源的原始力量。以饕餮紋為代表的青銅器紋飾肯定自身,保護社會的呈祥意義。李澤厚說,饕餮紋是完全變了形的,風格化了的,幻想的,可怖的動物的形象。它們呈現給你的是一種神秘的威力和凌厲的美。它們之所以有威嚇神秘的力量,不在于這些動物形象本身有如何的威力,而在于這些怪異的形象為象征符號,指向了某種似乎具有權威神力的觀念。這就是原始人民帶著對宗教的崇敬,想象創造出來的兇狠殘暴形象,盡管粗野,甚至凌厲可怖,卻仍然保持著巨大的美學魅力。我覺得原因就是雖然它有點天真質樸卻還是極大的保存了各種動物的神秘氣韻。
在甘肅威武擂臺東漢墓出土的一件銅奔馬即“馬踏飛燕”。這匹馬做凌空飛馳的姿態,后腳踏一只飛鳥,顯然揚鞭只共鳥爭飛的奔馬已經超過了飛鳥,作者運用豐富的想象力,抓住了馬,鳥爭飛的一瞬間來烘托駿馬的英姿,洋溢著濃郁的浪漫主義激情,充分揭示了漢人勇武豪邁,昂揚進取的內心世界。這件代表中國杰出雕塑的作品,作者獨具匠心用夸張的手法用疾飛的燕隼來襯托天馬的神速,暗示天馬的速度比飛翔的燕子的速度都快。天馬微偏著頭,尾巴高蹺,四腿跳躍騰空,展現出即奔跑又嘶鳴的神態,表現出運動、速度,顯得氣勢非凡,生機勃勃。這就是夸張的促進作用了,正常馬雕塑的形象為了穩定,必以四腿分立支撐,顯得穩重而缺少動態變化。但這匹馬確用夸張想象的手法變得異常活潑神氣,精彩有趣。
四、象征的手法營造意境
意境理論的提出與發展使中國傳統繪畫尤其是山水畫創作在審美意識的提高,主要表現在客觀事物的藝術再現和主觀精神的表現,而二者的有機聯系則構成了中國傳統繪畫的意境美。為此傳說美術所強調的意境﹐既不是客觀物象的簡單描摹也不是主觀意念的隨意拼合,而是主﹑客觀世界的統一,是畫家通過“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在自然美﹑生活美和藝術美三方面所取得的高度和諧的體現。這種應用于繪畫的理論也同樣應用于雕塑,這讓我首先想到的是羅丹的上帝只手有無限想象。一只從粗糙的大理石塊中伸出的巨大右手,用力握著一塊泥土,亞當和夏娃掙扎著從一塊土中冒出。有象征意味的是,創造了最初的人類的“上帝之手”的原型正是羅丹的右手,這只手運用黏土創造了眾多的人物。可能與他生活的時代有關,他和莫奈同年出生,是印象派發光發熱的時代。跟印象主義者一樣,羅丹不重視外形的完成,喜歡把一些東西留給觀者去想象。這不正是意境在追求的嗎,所有的表現只要完成表達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往往點到為止。這樣可以達到與觀賞者的交流,一旦明白藝術家想表達的含義,對話就開始了。
中國也有類似的點到為止的雕塑那就是霍去病陵墓的群雕像,這里就說一說馬踏匈奴。作品表現一匹昂首屹立的戰馬,四足下踏著一名手持弓箭的 匈奴首領,以戰馬象征西漢政權的聲威和霍去病的戰功,群雕中沒有出現霍去病的形象,卻更加強了象征性和紀念意義。戰馬既警惕又安詳,既善良又含諷刺的神情,似乎在譏笑被踩的失敗者;仰臥馬下掙扎的武夫露出絕望的神情,反襯出馬的英雄氣概,構圖別具匠心,造型特征鮮明。馬的腿粗而堅實,猶如四根巨大石柱,與馬身渾然一體,構成永久性的柱石建筑感。由于象征手法的運用也使它具備了浪漫的特色,使觀者聯想的領域更加開闊。
整個作品風格莊重雄勁,深沉渾厚,寓意深刻,耐人尋味,既是古代戰場的縮影,也是霍去病赫赫戰 功的象征。雕塑的外輪廓準確有力,形象生動傳神,刀法樸實明快,具有豐富的表現力和高度的藝術概括力,是我國陵墓雕刻作品的典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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