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建文 銀孟卓
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廣州 510180)
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是糖尿病患者微血管病變的嚴重并發癥之一,也是糖尿病患者死亡原因之一[1]。其發病機理仍不完全明確,近年來一系列研究證明糖尿病患者體內氧化應激水平明顯增高,腎臟作為氧化應激的靶器官之一,容易受到氧化應激的損傷,通過多種途徑引起腎小球內高灌注、高濾過,腎臟細胞凋亡、破損,ECM代謝紊亂,RAS系統的激活、無菌性炎癥反應等,加快了DN的發生發展[2-3]。趨化素(chemerin)是一種具有趨化作用的脂肪因子,被證實參與葡萄糖代謝及炎癥反應[1]。本研究通過觀察不同程度糖尿病腎病患者血清chemerin、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dismutase,SOD)、丙二醛(malondialdehyde,MDA)濃度水平,探討DN患者的chemerin、SOD、MDA的相互關系及其臨床意義。
選取2016年8月—2017年12月門診和住院診斷的患者。根據1999年WHO糖尿病的分型及診斷標準和Mogenson糖尿病腎病診斷分期標準。根據尿白蛋白/肌酐比(albumin to creatinine ratio,ACR),把100例患者分成3個亞組:ACR<30 mg/g的為正常白蛋白尿組(normal albuminuria,NA)共33例;30 mg/g≤ACR<300 mg/g的為微量白蛋白尿組(micro albuminuria,MA),共34例,ACR≥300 mg/g的為大量蛋白尿組(macroalbuminuria,CA),共33例。選擇同期在我院進行體檢的健康對照組(normal control group,NC),共32例。研究對象均排除1型糖尿病、其他內分泌疾病、自身免疫性疾病、惡性腫瘤及其他腎臟疾病;在1個月內未發生急性并發癥及酮癥酸中毒;近期未使用對腎臟有害的藥物。本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所有入組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四組研究對象均通過詢問采集病程,測量身高、體質量、體質量指數(BMI)、收縮壓(SBP)、舒張壓(DBP)等基本信息。入選者空腹12小時后次日8點采集空腹靜脈血4~5 mL,采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空腹血糖(FPG)、糖化血紅蛋白(HbA1C)、血肌酐(Cr)、膽固醇(CHOL)、甘油三酯(TG)、高密度脂蛋白(HDL-c)、低密度脂蛋白(LDL-c)、谷草轉氨酶(AST),谷丙轉氨酶(ALT)。所有研究對象均留晨尿標本測尿白蛋白肌酐比值(ACR),留取24小時尿行尿蛋白定量檢測。SOD采用黃嘌呤氧化酶法測定, MDA采用硫代巴比妥酸法測定(試劑盒購自南京建成生物工程公司),chemerin采用ELISA法測定(試劑盒購自美國Millpore公司)。以上所有操作均在廣州市第一人民醫院檢驗科完成,操作均嚴格按照說明書執行。
所有數據均進行正態檢驗,計數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用中位數及范圍表示。多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及q檢驗,計數資料間采用卡方檢驗,兩因素間的相互關系采用直線相關分析,以r表示。P<0.05表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NA組、MA組、CA組及NC組在性別構成、年齡、AST、ALT上無統計學差異(P>0.05)。病程在NA組、MA組、CA組間均有統計學差異(P<0.05);FPG、HbA1C、CHOL、TG、LDL-C、HDL-C測值在NA組、MA組、CA組均高于NC組,差異有統計學差異(P<0.05),但在NA組、MA組、CA組差異無統計學差異(P>0.05)。SBP數值在NA組與MA組差異無統計學差異(P>0.05),其余各組間均有統計學差異(P<0.05)。DBP、ACR、24HUA在NA組、MA組、CA組及NC組間兩兩比較均有統計學差異(P<0.05)。見表1:

表1NA組、MA組、CA組、NC組臨床資料比較
與NC組比較,*P<0.05,**P<0.01;與NA組比較,#P<0.05,##P<0.01;與MA比較,△P<0.05,△△P<0.01。

NA組、MA組、CA組與NC組各組間血清SOD水平差異有統計學差異(F=41.05,P<0.001),NA組、MA組 、CA組血清SOD水平低于NC組(P<0.05),MA組血清SOD水平低于NA組(P<0.05),CA組血清SOD水平低于MA組(P<0.05)。見表2:
NA組、MA組、CA組與NC組各組間血清MDA水平差異有統計學差異(F=51.78,P<0.001),NA組血清MDA水平高于NC組(P<0.05),MA組血清MDA水平高于NA組(P<0.05),CA組血清MDA水平高于MA組(P<0.05)

表2NC組、NA組、MA組、CA組血清SOD(U/mL)、MDA(nmol/L)水平比較(x±s)
與NC組比較,*P<0.05,**P<0.01;與NA組比較,#P<0.05,##P<0.01;與MA比較,△P<0.05,△△P<0.01.
Pearson相關分析顯示,ACR與血清SOD呈負相關(r=- 0.287,P=0.001),與MDA、chemerin呈正相關(r=0.199,0.63;P=0.03,0.02);血清chemerin與SOD呈負相關(r=- 0.379,P=0.02),與MDA呈正相關(r=0.562,P=0.01)。見表3:

表3ACR與SOD、MDA、chemerin的相關性
以NA組、MA組、CA組的ACR的自然對數作為因變量,引入病程、FBS、HbA1c、肌酐、SOD、MDA、chemerin作自變量,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病程、CHOL、HbA1c、chemerin是影響lnACR的主要因素。
lnACR=0.346×病程+0.179×CHOL+0.156×HbA1c+0.65×chemerin
糖尿病腎病是糖尿病最嚴重的微血管并發癥之一,在2型糖尿病患者中,約20%~40%最終將合并糖尿病腎病,糖尿病腎病最早期表現為尿白蛋白排泄率升高,最終逐漸發展至大量蛋白尿甚至腎功能衰竭[4]。2015年中國糖尿病腎病臨床診斷專家共識認為ACR是篩查糖尿病腎病特異度和敏感度較好的指標[5]。
氧化應激在糖尿病腎病的發生發展扮演著重要角色。SOD是抗擊體內活性氧的第一道防線,也是評價體內氧化應激的重要指標。目前研究認為,超氧陰離子自由基可直接損傷腎臟細胞中的膜性結構,造成不飽和脂肪酸的過氧化反應,引起細胞變性、溶解及死亡,SOD能促使超氧陰離子自由基發生歧化反應,阻斷其對腎組織的損傷。MDA是前列腺素的代謝產物,具有很強的交聯活性,能與蛋白質、核酸的游離氨基形成Schiff鍵,導致核酸、蛋白質功能降低。在糖尿病腎病的患者中,高血糖和高血脂會導致脂質的過氧化及自由基的增加,導致MDA的生成[6]。Xi Bao等[7]隨訪研究40名糖尿病及40名糖尿病腎病患者,發現糖尿病腎病患者SOD水平比糖尿病組明顯降低,提示體內抗氧化能力的下降,可能在糖尿病腎病發生發展中起扮演重要的角色。國外也有研究表明,使用鏈脲佐菌素(Streptozotocin,STZ)誘導的糖尿病小鼠的MDA水平明顯較健康對照組高[8],提示氧化應激在糖尿病早期已然存在。
本研究結果顯示,DM患者的SOD水平較CA組降低,并隨著腎病進展而其下降幅度更加明顯,NC組> NA組> MA組>CA組,組間均有統計學差異。而MDA的表達水平隨著糖尿病腎病進展呈升高趨勢,CA組>MA組>NA組>NC組,組間均有統計學差異。本次研究結果與國內外上述研究結果相符,隨著DN的病程進展,MDA和SOD水平之間的呈負相關,體內的氧化和抗氧化能力的動態平衡被打破,這再次證實氧化應激在糖尿病腎病患者的發生起重要作用。
Chemerin是一個具有趨化性的分泌蛋白,近年來發現其為脂肪細胞脂質代謝調控的新型脂肪因子,不僅調節脂肪細胞胰島素的敏感性,還可能參與糖尿病的發生發展[9]。國外最近研究發現,chemerin具有介導血管生成的功能,在糖尿病的微血管病變特別是糖尿病腎病中發揮重要作用[10]。
本研究結果顯示,糖尿病患者的血清chemerin水平較對照組顯著升高,并隨著糖尿病腎病的進展而其上升趨勢更明顯。在相關性分析中,chemerin與ACR、MDA呈正相關,與SOD呈負相關。多元回歸分析顯示,chemerin是影響ACR的因素。結合其他研究指出的chemerin在糖尿病腎組織內高度表達,我們由此推測,chemerin的水平變化與糖尿病腎臟損害有密切的關系[10]。
綜上所述,本研究結果顯示,氧化應激在糖尿病腎病發生發展持續存在,其中可表現為SOD下降,MDA升高,早期測定SOD、MDA結合血清chemerin水平可以預測DN患者病情的嚴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