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風險如何理性決策？

婁宇 單雪菲 楊子凡

摘要：通過對企業管理中遇到的風險決策情境的探討，分析個體在面對金錢得失、生命救助、公共財產損失等情境時的決策偏好。偏好抽象思維水平的人在某些情況下更傾向于做出冒險的決策，可能是這樣的人群更加關注問題的結果而忽略決策過程中可能存在的風險。這一結果能夠解釋企業中高層管理者在風險投資等不確定情境下的決策偏向，有助于啟發企業管理者在進行風險決策時做出更明智的決定。

關鍵詞：風險決策;抽象思維;企業管理

中圖分類號：F27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4428（2019）01-0031-02

一、 風險決策研究的意義

在企業管理中，管理者通常需要做出各種決定或選擇，這就是決策。同時，在管理過程中，管理者會面臨諸多不確定決策的領域，概率已知的不確定決策，通常稱為風險決策。在風險決策中，管理者面臨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備選方案，需要估計或預測各備選方案發生概率的情況下，選擇預期效果最好的方案。

近年來，企業管理中的風險決策成為社會心理學研究的一大聚焦之處。一方面是因為風險決策的研究對于心理學有關理論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另一方面，對于風險決策這一常見于企業管理場景的現象的探討也有助于對生產、管理等經濟領域的實踐做出指導。心理學家從認知領域對風險決策展開了解，并深入研究它的影響作用。

近幾年國內探討風險決策的研究發現，偏好抽象思維方式的個體在面對不確定的決策情境時更偏好冒險。這其中的內在原因究竟是什么？又有哪些具體的影響因素呢？

二、 企業管理情境中風險決策的影響因素

（一）思維抽象水平影響風險決策

風險尋求是指個體在風險決策中表現出來的風險偏好程度。風險尋求高則表明個體在風險決策中更偏好風險，態度和行為上更冒險;風險尋求低則表明個體更規避風險，態度和行為上更保守。先前的一些研究結果表明，個體的思維抽象水平是影響風險尋求的重要因素。比如，使用高度抽象的思維看待問題可能會使個體產生更多的冒險行為，研究者對這種現象的解釋是個體在使用抽象思維時，對風險的評估傾向于樂觀，而對風險背后的結果更加關注。同時，有研究發現抽象思維會降低個體判斷風險的能力，使個體對自己的決策更自信，對風險可能帶來的損失的厭惡減少。上述研究結果均表明，思維抽象水平的提高會增加個體的風險尋求傾向。

（二）描述框架與風險尋求的關系

描述框架指的是同一個決策問題的不同表述會使個體產生不同的決策結果，即使兩種表述在邏輯意義上完全相同。問題的描述框架會影響決策者的風險尋求傾向：收益框架下人們傾向于保守，損失框架下人們傾向于冒險，即表現出決策偏好反轉的行為?？蚣苄赥versky和Kahneman的經典決策情景“亞洲疾病問題”的研究中得到驗證。

行為經濟學家 Kahneman和Tversky的前景理論認為，在面對有確定的小收益選項和有風險的大收益選項時，絕大部分人是選擇保守的確定收益選項的;但如果面對有確定的大損失和有風險的小損失或無損失時，大多數人是風險尋求的。并且，他們將這種人們對損失比對收益更敏感的心理現象叫作“損失厭惡”效應。例如，人們丟失一百塊錢的痛苦程度遠遠高于撿到一百塊錢的高興程度，這一現象就是“損失厭惡”效應的典型體現。

框架效應得到了諸多研究的支持。如決策者在獲益框架下表現出風險規避傾向，而在損失框架下則表現出風險趨近傾向;決策任務的獲益與損失特征明顯影響人們的風險偏好。然而，也有一些研究未能證實上述發現。如以預防退學為風險情景以及以瓦斯爆炸問題為背景所做的研究均未發現框架效應。研究者認為，僅僅改變語義并不一定改變風險偏好，框架效應是有條件的，而不是必然的。

后來的許多實證研究也支持或部分支持了框架效應這一現象。研究發現，決策者在收益框架下規避風險，而在損失框架下表現出風險尋求。決策任務的收益與損失特征明顯影響人們的風險偏好。例如，同樣是600元的一筆資金，當分配方案描述為“你肯定會得到400元”和“你肯定會失去200元”時，人們對方案的接受和選擇程度是不同的。

（三）決策領域對風險決策的影響

在過去的研究中，框架效應已被拓展到多任務多程序領域，研究群體也十分廣泛?？蚣苄漠a生與否與任務、決策領域密切相關。許多研究者開始探究框架效應產生不規律的原因，發現這和信息呈現的數量有關，與選擇需要的公正性有關，與為自己做決策還是為他人做決策有關，與問題描述相關的社會群體規模有關。

風險決策存在差異的原因是人們對收益和損失的敏感性不同。當預期收益高于人們心理評估的最小值時，人們會做出理性而保守的選擇;反之，當預期損失低于人們心理評估的閾值時，人們則會更冒險。在不同的任務領域，對決策者而言的最小需求水平是不同的。這就是生命情境激發更多冒險選擇的原因。

在不同的研究領域下，風險決策的框架效應存在差異。這說明決策領域對框架效應具有調節作用。

（四）解釋水平影響風險決策

對于上面提到的思維抽象水平影響風險決策的內在實質原因，還要從解釋水平理論說起。解釋水平理論最初是Trope和Liberman從時間距離角度提出的，之后逐漸一般化為適用于其他心理距離維度（空間距離、社會距離）的統一理論。個體對事物的不同抽象程度的心理表征即解釋水平，解釋水平取決于個體對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并會進一步影響個體的決策。當與認知客體的心理距離較遠時，個體通常會采用高解釋水平表征客體;反之，則會采用低解釋水平進行表征。這就好比是同樣的一番景象，當人們使用高解釋水平的抽象思維時，人們看到的是一片森林;而當人們使用低解釋水平的具體思維時，人們看到的是一棵棵單獨的樹木。

解釋水平理論具有強大的解釋力，是可以解釋及預測個體心理和行為的良好理論工具，也使其得以廣泛應用于各個領域。已有研究發現，解釋水平和風險決策之間也存在固定的影響模式。研究者發現解釋水平會影響決策框架效應，遠心理距離下，風險決策框架效應較為顯著;近心理距離下，風險決策框架效應減弱。國外研究者在檢驗框架效應和心理距離對個體決策承擔風險的影響時，發現心理距離只在收益框架下影響個體的風險決策行為，啟動遠心理距離的個體會更冒險，而啟動近心理距離的個體會規避風險。但在損失框架下并沒有出現這種變化。許多研究結果都表明，解釋水平能夠影響個體的風險決策。高解釋水平下，被試傾向于風險尋求;低解釋水平下，被試傾向于風險規避。解釋水平理論為本項目提供了扎實的研究基礎。

同時，高抽象思維水平的個體因更加獨立而采用更遠的心理視角認知情景，與他人保持較遠的社會距離。與習慣使用具體思維的人相比，經常使用抽象思維的人，具有更高的解釋水平，對客體的心理表征距離更遠，從而表現出行為上的差異。

除了使用抽象思維這一影響個體解釋水平的因素外，在風險決策中，決策結果與決策者所處狀態的時間距離、空間距離等也會影響個體解釋水平。在企業遇到的風險決策情境中，當決策結果與決策者的時間距離、空間距離較遠時，個體的解釋水平也更高，與此同時，更容易選擇高風險但同時也高回報的決策選項。

結合上文提到的描述框架對風險決策的影響，通過操縱心理距離改變個體的解釋水平，進而影響框架效應的強弱，解釋水平會調節框架對個體風險尋求程度的影響。國外研究者在檢驗框架效應和解釋水平對個體風險尋求的影響時，發現解釋水平只在收益框架下影響個體的風險尋求傾向，啟動高解釋水平的個體會更風險尋求，而啟動低解釋水平的個體會規避風險，在損失框架下則沒有出現這種變化?？梢娊忉屗揭矔︼L險尋求產生影響。

綜上所述，解釋水平較高的人，更容易使用抽象思維去看待事物和理解問題。因此，當這類個體面對風險決策和其他不確定情境時，更傾向于關注最終的結果，而不是通往這一結果的可能性和失敗的風險，也就因此常常愿意采用冒險的方案去接近最終的理想結果。

三、 思維方式影響風險決策對管理實踐的啟發

得到“抽象思維水平高的人更傾向于在風險決策中選擇高風險但同時高回報的選項”這一結論對企業管理者的決策和人們的日常生活有如下幾點啟示：

（一）靈活變化思維模式

在進行結果不確定的風險決策時，可變換思維方式，通過調節思維的抽象水平，綜合使用抽象思維和具體思維，使自身在決策時既能夠看到問題的結果，同時充分考慮達到這一結果的可能性。

（二）重視對問題本身的洞察

上文提到，由于框架效應的影響，人們在做出決策時，常常受到決策問題的文字描述的影響。在經濟領域的決策中，決策問題有時被描述為“將獲得××收益”，有時卻被描述為“將造成××損失”。不管在哪種描述情況下，決策者都應當盡量摒除文字描述框架的影響，著力于決策問題本身，以做出更加理性的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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