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劇板胡及演奏淺析

侯文中

提起豫劇板胡，行業內俗稱“瓢”，就會想到它是河南梆子戲文場里的“當家弦子”，也叫“頭把弦”。而豫劇板胡作為舞臺演出樂隊伴奏的主要領銜樂器，其所發揮的作用是任何樂器也不可替代。

豫劇板胡經過數十年的不斷改良，現在已經被戲劇界認可，無論是它的構造，或者是它所展示的演奏功能與解放前可以說是不言而喻，作為新一代豫劇板胡演奏者，在經過了近二十年的演奏藝術生涯中真切體會到了樂器本身的音樂魅力。下面我想著重從幾個方面說說自己對豫劇板胡及演奏方面的一些認知。我認為一個優秀的板胡演奏者，首先要懂得豫劇板胡演奏的姿勢，一般稱之有兩種，即平腿式和疊腿式，平腿式就是左腿向前方，右腿后收，然后垂直落地兩個腿尖稍偏向外，左右腳尖保持一定距離。而疊腿式就是右腿伸向正前方，小腿后收，垂直落地，使腳尖、膝蓋、頭型成三點一線。然后左腿很自然地又疊置在右大腿上，左腳懸空，令身心的重心集中在臀部和右腳跟上。有了演奏姿勢，還要有持弓的方法和技能。怎么樣做得更好更完美，我的經驗是右手在馬尾和魚符的綁結處持弓，手腕自然端平，拇指在上，食指在下，卡位弓桿，中指放在弓桿與馬尾之間，無名指和小指自然貼切在中指以下，運弓是由右胸、肩、上臂、肘、小臂、指等各部位協同配合，肩帶動上臂，上臂帶動肘，小臂、腕部的動作是靠小臂和上臂的支持帶動起來，運弓必須做到前后穩，平而直，要流暢貫通，尤其是長弓、運弓通暢能使音質堅實飽滿，明亮優美，弓法的技巧很重要，就如同演員演唱時的吸氣、換氣、偷氣，音量的強弱、音色的剛柔，音速的快慢全靠弓法來表現。

在做好豫劇板胡的演奏姿勢和持弓方法及技能后，接下來要做的是掌握好板胡演奏的指法，即滑音、揉音、打音、泛音等，這些功課做完才算是一名合格的板胡演奏員。就我個人而言，通過多年的豫劇板胡演奏也積累了很多的“藝招”，悟出了要想成為優秀的板胡演奏者，還應該在演奏中加以情感體驗，人物認同感，比如崔派名劇《陳三兩爬堂》，該劇是一出以唱功為主的戲，從開場到結束一小時四十分的時間里，唱腔占了一大部分，無論是陳三兩，或者是李鳳鳴，還是陳奎、魏朋，作為一名板胡演奏員，你必須得理解人物內心情感，特別是一號角色陳三兩，你的每個音符恐怕都要賦予它人物表現情緒。為了演奏好這出劇目，我私下做了大量工作，前期找到豫劇大師崔蘭田先生的原唱聽，然后再聽著名豫劇表演藝術家張寶英老師演唱的盒帶《陳三兩爬堂》，并認真作比較，這樣在聽中來學習和體會人物情感，在比較中來提高自身的演奏水平，有了這些必要的功課，對《陳三兩爬堂》的演奏技能有了質的飛躍，特別是戲中那段經典唱詞“拶子本是五根柴”的演奏達到了一定高度。在演奏這段戲時，我先從過門入手，運用連貫音符自然過渡到“拶子本是五根柴”，表現出人物此時此刻的心理憤恨，然后板胡一個滑音“能工巧匠”平音“做出來”，“縱然不是斬人的劍，拶得我渾身痛難捱”兩句要演奏出板胡自身與人物的心靈共鳴，“大堂好比閻王殿，火簽好比勾魂的牌”穩住，“爹呀娘啊，痛死了我！”漸快，“三魂飛上望鄉臺”突快，“陳三兩大堂我不要命，堂上的老爺聽明白，怎科舉來怎會試，你怎做國家棟梁材，空讀詩書不知禮，枉把紗帽戴起來，你手按胸脯”轉慢，“想一想”拉長弓，“今天你拶我該不該”快弓收。可以說整個唱腔演奏與舞臺人物情感交織在一起，如泣如訴，每次演奏結束總能博得觀眾的熱烈掌聲。一次隨團在河北石家莊大劇院演出《陳三兩爬堂》，我的出色演奏得到了專家同行好評，石家莊絲弦劇團一位樂隊老師激動之余跑到后臺見我“真沒有想到你這么年輕能把板胡拉這么好，太棒了，雖然我從事的是樂隊，但我看戲比較關注演員，今天整場我都沉浸在你的板胡演奏中，后生可畏，前途無量”。

有了對板胡人物演奏的嘗試，我對自己從事的這門專業有了更高的藝術追求，并將這種藝術追求來不斷推動自身板胡演奏的創新。我知道，大凡創新所具備的先決條件就是繼承，只有在扎實的繼承中才可能求得創新，比如我院的常演保留劇目《三娘教子》的板胡演奏，就是在傳統的演奏基礎上進行了大膽創新。劇中有一段老生唱腔，我在演奏時除了一般的藝術呈現，重點把諸多演奏技巧科學運用到唱腔演奏中，這段老生戲“勸三娘消消氣一旁坐了”前面有幾句緊二八唱腔，原來過門起腔由慢到快演奏“小東人回廚房一聲稟報”，而我對這段戲的人物理解是，當聽到小東人說“三主母不管我了”神情震驚，拉住小東人急奔機房尋找三娘求情，因此在前面演奏緊打慢唱時，我和舞臺人物薛保心神交通，讓板胡弓法保持力度，但音色得準、嫻熟。當人物唱到“老薛保只覺得地動心搖”弓法拉長，“我步履踉蹌機房內跑”手指如飛，這些快弓演奏技能是我在任何戲里沒有的。干我這一行的都知道，要想在快弓上有所創新太難了，因為快弓必須做到音準到位，演奏中還得時值均勻，發音清晰，富有顆粒性，這就要求演奏者不僅要掌握快弓的動作要領，還需要演奏者兩手的密切配合，更為重要的是，在快弓中，經常還要進行快速換弦，快速換把等高難度的動作，同時增加了快弓的難度，說白了，快弓技術的掌握情況往往反映了一名演奏者掌握技術程度的高低，除了快弓，在演奏薛保人物“老奴的言恭語細聽根苗”尾腔i6 i6 6767 66 5—，我手捺胡弦，從上至下由深捺自然中捺再到輕捺，最后指法上重下輕，中間帶過演奏，使觀眾在看戲聽戲中在感受人物唱腔情感時享受板胡帶來的藝術魅力。著名戲曲音樂家趙國安先生看了我演奏的《三娘教子》后給予極高評價“豫劇界非常難得的板胡人才”。

豫劇板胡是豫劇伴奏樂隊中的“頭把弦”，在伴奏中一定要起到帶頭作用，一句話，就是從頭至尾突出一個“伴”字。“伴”是主要任務，過程給演唱者“托唱保調”，而且在掌握好板胡應有的基本功同時，必須完整演奏出演唱者的每一唱腔，使戲中人物在你的“頭把弦”中讓人物思想感情得以更充沛的表達，不能影響演員唱腔，也不能欠火候，這也決定了一個板胡演奏者要了解劇本，熟悉唱腔音樂，還要懂得伴奏效果，做到強弱適宜，快慢得當，恰到好處，根據我的體會，無論哪種唱腔在演奏時“過門”要適當強一些，唱時輕奏，人物“道白”中如有音樂伴奏需要板胡參加，做到輕奏，防止影響演員做戲和干擾觀眾聽戲，造成不良效果。

總之，學海無涯，藝無止境。作為一名板胡演奏員，在今后的藝術實踐中，博采眾長，不斷探求，使自己的板胡專業水平日臻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