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游戲為載體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傳播路徑探析*

■ 陳月華 劉懿瑩

嚴肅游戲(Serious Games)最早由美國著名學者Clark.C.Abt提出,其涵義是:“嚴肅游戲有一個清晰明確的教育目的——非純粹娛樂”(1970)。簡單理解,嚴肅游戲就是以游戲的形式達到實現某種現實目標的目的。嚴肅游戲是一種融“樂”“教”于一體的游戲形態,其鮮明的敘事性和互動性特征,構建出一種全新的寓教于樂的傳播模式,在美國,嚴肅游戲在教育、培訓、軍事、醫療、公共政策和策略性溝通等領域的應用及研究正在展開。21世紀初至今,美國已發起了三屆圍繞嚴肅游戲的高峰會議,我國也于2009年召開了第一屆嚴肅游戲峰會,嚴肅游戲在各領域的應用已引發了國內外一些學者的關注。

黨的十八大明確提出,倡導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倡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積極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體來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包括國家制度層面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社會集體層面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公民個人層面的愛國、敬業、誠信、友善。本文重點探討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即公民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傳播路徑。就公民個人層面而言,道德模范精神無疑是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價值觀的集中體現。2014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意見》中指出,“廣泛開展道德實踐活動,大力宣傳先進典型,評選表彰道德模范,形成學習先進、爭當先進的濃厚風氣”①。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道德模范身上集中體現了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是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途徑。

傳統的道德模范精神傳播較多采用正面宣傳、教育灌輸的方式。毫無疑問,這樣的方式是絕對必要的,也是必須長期堅持的,但若能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探索寓教于樂的傳播路徑并與正面教育形成互補,無疑將有助于拓展道德模范精神的傳播途徑,進而拓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傳播路徑。嚴肅游戲作為具有巨大包容性的媒介載體,在傳播價值觀方面蘊含著諸多可能性,我們認為,探索將道德模范精神融入游戲機制,以嚴肅游戲的形式學習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重要意義。

一、道德模范精神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內在聯系

1.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公民道德建設的內在要求

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認為,道德是調節人與人之間關系的行為規范的總和,是以善惡標準和是非標準去評價、依靠內心信念、傳統習慣以及社會輿論來維持的一種社會現象。公民道德則是一個國家的公民應當遵循并履行的道德規范總和,2001年,中共中央印發的《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中提出“愛國守法、明禮誠信、團結友善、勤儉自強、敬業奉獻”20字公民基本道德規范②。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從國家制度、社會集體、公民個人三個層面提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其中立足于公民個人層面的“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吸收了《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中公民道德基本規范的內容,將20字進一步凝練成8字,對公民道德規范進行了高度概括。可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當代公民道德建設的總體要求,公民道德規范的基本規范是公民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③。

在全面改革和高速發展的當今社會,公民道德建設也在社會轉型中經受著多樣的變化與考驗。在民主與法治意識、創新與競爭意識增強的同時,拜金主義、利己主義、享樂主義等觀念對民眾的侵害也使得道德失范事件時有發生。深入開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教育,尤其是公民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教育,是公民道德建設的內在要求。

2.道德模范精神:公民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集中展現

道德模范是道德楷模、先進典型和學習榜樣,是規范與引導公眾道德行為的典范,凝聚了特定歷史時期人們共同的理想追求,具有較高的道德境界,因而能夠對他人具有教化作用。④每個時代都會涌現出許多在助人為樂、見義勇為、誠實守信、敬業奉獻、孝老愛親等方面有著突出事跡的道德模范,這些被公眾普遍認同的道德人物是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旗幟,為整個社會的道德實踐樹立了標準與典范。

道德模范、先進人物始終是開展道德教育的重要資源,在他們身上,從不同的方面展現了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例如中央宣傳部、中央文明辦、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全國總工會、全國婦聯評選表彰的五十八名第六屆“德耀中華”道德模范,就分為助人為樂類、見義勇為類、誠實守信類、敬業奉獻類,孝老愛親類⑤,可見道德模范精神是公民個人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集中展現。 如何充分運用好道德模范精神這筆道德教育的優質資源,充分發揮道德模范的引領作用和教育功能,激勵人民群眾崇德向善、見賢思齊,將公民道德實實在在地落實到個人具體的行為活動中,以道德模范精神的示范引領,助力日?；⒕唧w化、形象化、生動化地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值得我們深入探索。

3.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途徑

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與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一脈相承、有機統一的。一方面,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培育的長效機制。道德模范人物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示范者與傳播者,在社會道德建設中始終扮演先導角色,道德模范精神使理論化、抽象化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更加生動具體。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是我黨堅持正確價值觀念導向,壯大主流道德輿論形態,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舉措。另一方面,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可以使我國公民積極主動地接受理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精神內涵。道德模范人物是由人民大眾選出的道德榜樣,他們貼近生活、貼近實際,他們的榜樣力量更能夠在人民群眾中引起情感共鳴,以道德模范為表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更容易內化于心、外化于形。

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是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重要途徑與渠道。我們理應積極引導廣大民眾從道德模范事跡中汲取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精神內涵,充分挖掘道德模范符號的“所指”,廣泛運用社會優質道德資源對公民進行道德教育,培育健康的家庭美德、職業道德以及社會公德,從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推動公民道德建設。

二、以嚴肅游戲學習傳播道德模范精神的可行性

1.傳統道德模范精神傳播的優長與局限性

黨和國家一直高度重視塑造、宣傳和學習道德模范,善于發掘道德模范并充分發揮其引領和示范作用,在全社會樹立典型,使廣大人民群眾向榜樣學習⑥。傳統的道德模范精神傳播活動是我們開展道德教育的主流形式,具有絕對必要性,但也存在一定不足之處。

從傳播媒介上看,以往最常見的道德模范學習活動以座談會、課堂教學、實踐活動、表彰獎勵等方式為主,通常是以口頭或書面形式在特定群體中進行組織傳播,或者通過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介進行大眾傳播,互聯網出現后,也通過網站、論壇等新媒體平臺進行傳播。毫無疑問,傳統媒介的公信力與權威性使公眾對其傳播信息的認可度高,而且大眾傳播通常會以帶有儀式感的傳播方式對道德模范進行介紹和宣傳,這種帶有儀式感的傳播方式往往會增強傳播的隆重感與感染力,這些都是大眾傳播在宣傳道德模式精神方面顯而易見的優勢。然而,在網絡媒介的沖擊下,傳統媒體的受眾正在明顯減少,這一不爭的事實也必然會影響到借助傳統媒體宣傳道德模范的覆蓋面。

從傳播方式上看,在傳統道德模范學習宣傳活動中,正面的介紹和灌輸式的教育,可以直接明了地介紹道德模范的先進事跡,直接明了地解讀闡釋道德模范精神,這對于受眾全面準確地了解道德模范事跡、理解道德模范精神內涵無疑是有利的。但也要承認,現有的道德模范學習活動中確實存在一些形式化、機械化、簡單灌輸式的教育方式,這種簡單灌輸式的教育方式缺乏吸引力,不容易打動受眾引發其內心的共鳴,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道德模范精神的傳播力。

從傳播模式上看,傳統媒介的傳播模式以單向傳播為主,信息傳播者與接收者多是單向發布與接受的關系。憑借傳統媒介受眾群體大、覆蓋范圍廣的優勢,這種傳播模式能夠迅速地以一對眾的方式宣傳推廣道德模范精神,但是,在這種以單向傳播為主的傳播活動中,受眾只是被動的信息接受者,既無法參與內容的創作,也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與情感,不能不說這是一種遺憾,這樣的單向傳播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受眾的參與熱情。

總之,傳統道德模范精神傳播方式和傳播模式具有其不可替代的優勢,但也存在受眾面有限、互動性弱、參與熱情不高等局限。如何能夠在改進完善傳統道德模范精神傳播方式的同時,探索創新道德模范傳播形式,引導受眾積極主動參與到道德模范學習傳播活動中,將道德模范精神內化為自身的信念并付諸行動,這對于有效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具有重要意義。

2.利用嚴肅游戲傳播道德模范精神的可行性

傳統的電子游戲以娛樂性為主,嚴肅游戲則賦予游戲以明確的功能性,因此嚴肅游戲又被稱作功能游戲。毫無疑問,當游戲被賦予了功能,其蘊含的可能性是巨大的。嚴肅游戲具有游戲化、目的性、寓教于樂等顯著特征。嚴肅游戲可以承載特定目標,可以通過傳授知識技能、導入思想觀念、提供情境模擬等方式解決實際問題,通過將游戲應用到一般不具有游戲性的活動或領域中,從而影響人的行為和認知方式,或是為重要卻枯燥乏味的工作增添樂趣⑦。

道德模范精神作為公民個人層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集中體現,是公民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踐中的學習榜樣,嚴肅游戲是一種寓教于樂的媒介載體,將二者結合起來,利用嚴肅游戲傳播道德模范精神具有切實的可行性。

第一,從傳播媒介上看,受眾對游戲媒介本身抱有積極的主觀情感。麥克盧漢“媒介即信息”的觀點向我們闡明了在選擇傳播媒介時媒介特性比實際信號更重要,人們會對媒介本身抱有主觀情感。嚴肅游戲雖然承載著特定功能和目標,但其游戲屬性并未改變,其在用于教育培訓等領域的同時也保有一定的游戲性。以嚴肅游戲的形式學習和傳播道德模范精神充分契合了人的游戲本能,利用人對游戲媒介較高的接受度，將融于游戲機制的道德模范精神以寓教于樂的方式傳達受眾(玩家),以游戲化的學習激發受眾對道德模范精神傳播活動的主動和熱情。

第二,從傳播內容上看,游戲媒介對其傳遞的內容有較高的包容性。目前嚴肅游戲的應用范圍涉及國防、教育、政治、宗教、城市規劃、科學探索、醫學治療等領域,無論是任務情境模擬,還是知識技能培訓,游戲設計者都能夠通過一定的游戲機制將不同領域的信息傳遞給受眾。正是由于游戲媒介的包容性,道德模范精神融入游戲機制成為可能并且可行。不僅如此,道德模范來自于社會各領域、各崗位、各階層,他們有著不同的模范事跡,彰顯著不同方面的道德價值觀念,道德模范精神的可分解性為嚴肅游戲的設計者提供了靈活多樣的空間和可能性,可以使道德模范精神在游戲中的傳播變得更巧妙更具吸引力。

第三,從傳播模式上看,游戲媒介的互動與反饋機制不僅能提升受眾的主動參與度,同時還可以激勵其參與創作的熱情。嚴肅游戲能夠利用良好的互動和反饋機制在游戲與受眾之間建立起信息傳遞的橋梁,在參與游戲的過程中,玩家會不斷學習和執行游戲指令,并依據自身理解做出自己的反饋,這個過程更具體驗感。不僅如此,通過預留給受眾(玩家)的二次創作機制,玩家可以將自己創造的作品展現出來,并有機會通過審核獲得公開發表,這種成就感也會激勵玩家更加主動地參與游戲,進而在輕松愉悅的參與和體驗中學習、理解、傳播道德模范精神,提升自己的道德素養。

三、道德模范精神融入嚴肅游戲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設計策略

道德模范精神的傳播可以通過影響人的道德認知與觀念的形成,激發人的道德動機與需要,將道德價值內化為自身的道德意識與道德情感,從而影響個體的道德行為決策,最終采取道德行動、踐行道德價值、發揮道德效力。這里我們依據道德模范精神對受眾行為的影響過程,提出將道德模范精神融入嚴肅游戲來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設計策略及傳播路徑。

1.熱點事件觸發機制

我們設計的熱點事件觸發機制,是通過抓取網絡平臺中的熱點道德新聞事件,匹配與之相關的道德模范事跡并融入到游戲任務中發布給玩家,以社會熱點事件觸發玩家對道德模范精神的學習。

《2016年度社會熱點事件網絡輿情報告》顯示,全年社會熱點輿情中,事件性社會輿情占比高達66.8%,這些新聞能夠在短時間內燃爆輿論場,引發全社會的廣泛關注⑧。這些社會熱點事件屬于與公民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民生、法治與倫理問題,也與公民道德建設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以2016年度社會熱點輿情TOP30為例,其中,“徐玉玉電信詐騙案”“和頤酒店女子遇襲”等事件與社會公德有關,“哈爾濱‘天價魚’”“山東問題疫苗”等事件與職業道德相關,“某明星離婚案”等事件與家庭美德有關。這些社會熱點道德事件能夠深刻凸顯出當今社會的道德認知沖突,我們可以用道德模范的行為標準來檢視這些道德失范現象。

我們采用爬蟲技術對大型門戶網站中社會道德新聞事件的信息進行抓取,運用文本分詞和統計從大量數據中找出熱點事件關鍵詞匯,并對詞頻進行排序,形成熱點關鍵詞匯列表。再將這些事件信息關鍵詞與 “誠實守信”“敬業奉獻”“孝老愛親”等道德模范事跡關鍵詞進行匹配,將與之相關的道德模范事跡推薦給游戲玩家,以供玩家對當下社會熱議的道德事件進行有針對性的學習與交流。以“哈爾濱‘天價魚’”事件為例,常州游客在導游與司機的帶領下在飯店消費近萬元吃到“天價魚”,該事件可提煉出“涉嫌消費欺詐”“旅游亂象”等關鍵詞,與旅游行業、餐飲服務行業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相關,違背了“遵紀守法”“誠實守信”“辦事公道”等公民職業道德規范。針對這一社會熱點事件,我們將“誠實守信模范”的事跡或“敬業奉獻模范”的事跡設置為學習內容,以發布游戲任務的形式推薦給玩家,從而使玩家有針對性地學習道德模范精神,并以道德模范精神激發玩家的共情心理,強化他們的道德認知，影響他們的行為決策。

情境認知理論認為,知識是情境化的,是個體與環境交互作用過程中建構的一種交互狀態,在真實情境中的實踐教學有助于加深人們對知識內涵的理解⑨。相較于以說教和灌輸為主的傳統道德模范學習形式,結合社會熱點道德事件的道德模范學習能夠讓公眾在具體情境中理解道德模范精神,從而深化公眾對道德價值觀念的理解。

2.雙向獎賞機制

隨著嚴肅游戲研究的深入,將游戲化元素融入非游戲領域的學習方式正逐漸被人們所接受。融合規則與目標、反饋與獎勵、晉級與解鎖等游戲元素的嚴肅游戲能夠幫助玩家在娛樂的同時獲得知識經驗、技能技巧,或是提升學習動機、推進思維發展等等。

我們設計的以二次創作為目標的雙向獎賞機制,是指玩家根據游戲任務中推薦的道德模范素材進行議題設置,其他玩家選取感興趣的議題并結合當下社會的熱點事件進行二次創作。二次創作是指對現有作品的仿作、改編或引用,在游戲中,玩家將道德模范事跡作為素材進行二次創作,創作形式涵蓋了文章、漫畫、歌曲、視頻等,玩家也可通過鏡頭記錄生活中的“平民好人”,在全社會弘揚道德文明風尚。在二次創作過程中,玩家在作品中融入了自身對道德模范人物的主觀情感,并結合當下社會熱點事件,依據社會輿論與道德判斷形成一定的道德價值評價,以供玩家之間進行學習和交流。同時,通過我們設計的雙向獎賞機制,激發游戲玩家的創作動機,提升玩家的自我效能感,從而讓更多人投入到道德模范精神的學習中。

在游戲中,玩家依照游戲任務中發布的道德模范事跡設置議題,可結合社會熱點事件進行二次創作,也可圍觀其他玩家的二次創作作品。玩家設置議題需花費金幣,其余玩家選擇他們感興趣的議題進行二次創作,并發布在相應議題內,以分享議題設置者投入的金幣。圍觀者花費極少量金幣圍觀其他玩家創作的作品,花費的金幣由議題設置者與創作者共同分享。游戲過程中,議題設置者能夠通過拋出話題性問題吸引玩家圍觀來獲得金幣,創作者能夠通過內容創作賺取議題設置者和圍觀者的金幣,而圍觀者能夠通過圍觀他人的二次創作作品接受道德教育,或是激發自身的創作靈感。通過對議題設置者與創作者的雙向獎賞能夠使極具影響力的議題和優秀的二次創作作品脫穎而出,以為玩家帶來額外的金幣收益作為獎勵提升玩家參與游戲的積極性,在引發玩家探討社會熱點事件的同時以道德模范精神對社會輿論進行正向引導(如圖1)。

圖1 雙向獎賞機制

班杜拉在自我效能理論中闡述了自我效能感對調節個體行為的重要作用,包括個體對實現某種行為的主觀判斷以及對行為結果的推測,自我效能感不僅能激發個體動機水平,還決定了個體對活動的投入程度⑩。玩家在嚴肅游戲中能否實現自主參與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自我效能感的作用,與傳統道德模范學習形式相比,融入雙向獎賞機制的嚴肅游戲能夠通過提升玩家的自我效能感,幫助玩家建立自信,產生積極的自我認同,從而充分激發玩家的學習動機,加深玩家對道德模范精神的理解,提升玩家對學習的參與感。

3.嚴肅游戲與傳統媒體聯動的拓展機制

盡管受到來自新媒體的嚴峻挑戰,傳統媒體的權威性和公信力仍然使其占據著傳播高地。既然嚴肅游戲是可以承載特定現實目標的游戲,那么,嚴肅游戲與傳統媒體的連接也就因這個特定的現實目標而有了合理的契合點。我們設計的嚴肅游戲與傳統媒介聯動的拓展機制,是通過定期的內容把關與篩選,根據作品的形態,以短小精悍的“微內容”或公益廣告的形式將優秀的二次創作作品發布在諸如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平臺上,從而實現新媒體與傳播媒體的信息資源整合、優勢互補,將傳播效果最大化。

對玩家二次創作的作品,首先在游戲內以作品圍觀數為衡量標準篩選出廣受玩家喜愛的優秀作品,依照作品的創作形式分別向報紙、廣播、電視等傳統媒體進行定期推薦,傳統媒體對于推薦的作品進行再次把關,將優選出的二次創作作品發布在相關的傳統媒介平臺上。例如,將優秀的文章、漫畫作品發表在報紙的道德模范學習專欄內,將優選的音樂作品投放到廣播節目傳遞給更多聽眾,將優選的玩家自制短片或是記錄的“平民好人”片段等作品通過相應的電視欄目或在公益廣告時段播放。從中央臺到地方臺,目前我國幾乎所有市級以上的電視臺都有公益廣告時段,應該說,目前公益廣告無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較從前有了較大的提高,但總體而言公益廣告在內容的豐富性、創意的新穎性、表現的貼近性等方面,都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公益廣告的公益性注定了其必須以社會效益為主要訴求而無法追求經濟效益的最大化,這恐怕也是導致公益廣告數量和質量不盡如人意的原因之一。在我們設計的嚴肅游戲中,玩家以道德模范事跡為素材從事的二次創作作品,無疑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公益廣告資源庫,雖然說這個資源庫中的作品水平參差不齊，不可能都是精品,但有道是“高手在民間”,當前,隨著新媒體形態的不斷發展變化,人們已經接觸到感受到了一些來自“草根”的“微內容”的難能可貴。我們設計的嚴肅游戲中的二次創作,主題是道德模范事跡,內容取材于百姓生活,有深厚的社會基礎,更容易引起公眾的共鳴。因為是在游戲過程中的創作,有獎賞機制和自我成就感的雙重激勵,更容易激發玩家的創作靈感,調動其創作熱情,因此有可能在內容的豐富性、創意的新穎性、表現的貼近性等方面有好的表現,也不失為對傳統媒體公益廣告的補充和豐富。

嚴肅游戲與傳統媒介聯動傳播的形式打破了傳統道德模范學習“自上而下”的傳播模式,改變了媒介從信源到受眾的傳播過程,促進了媒介話語權的變遷。玩家(受眾)在完成游戲任務的過程中受到了教育和熏陶,傳統媒介又能夠將其中的優選作品進行二次傳播,延伸了信息的傳播過程,這就形成了“自下而上”的傳播模式,使得道德模范精神的傳播主體不再僅僅是國家、政府、企事業單位等機構,而可以是游戲的玩家(受眾),這種自下而上的傳播無疑是對自上而下的傳播的一種補充和豐富,對于學習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應該是有益的嘗試。

4.內容循環再生機制

從某種意義上說,游戲是一種利用機制來創生信號的媒介,設計者通過游戲機制構建一個創生信號的機器,這個機器在信息發送者與接收者之間起到信息傳遞的作用。嚴肅游戲的核心在于如何透過游戲機制向玩家傳遞一定的信號,而學習傳播道德模范事跡和精神就是這些信號的具體內容。我們設計的游戲內容的循環再生機制,是指在傳統媒介上發布的優秀作品,又能夠作為素材添加到游戲現有的道德模范學習的素材庫,然后作為素材再供玩家進行學習與創作。

作為優質的道德教育素材,道德模范人物事跡對公民的思想和行為具有引領和示范作用,以發生在身邊的好人好事激發民眾對道德價值觀念的認同與內化,無疑是一種好的道德教育方式。但基于傳統媒體的傳播方式往往是一次性的,雖然互聯網的出現使得傳統媒體資源的調取變得方便快捷,但受眾接觸到的也只是重播的原節目而已,完全同質的內容必然會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受眾的接受熱情。我們設計的游戲內容的循環再生機制是一個循環往復的不斷創作的過程,也是一個并非完全同質的循環往復的不斷學習的過程。內容循環再生機制的游戲設計可以在游戲內容與玩家之間建立良性循環,增加了玩家的參與感與可持續性。

上述四項機制在游戲中形成了一個整體的閉環,環環相扣,構建了一個完整的將道德模范融入嚴肅游戲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游戲框架,如圖2所示。

圖2 道德模范事跡融入嚴肅游戲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游戲框架

作為新興的功能游戲,嚴肅游戲在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方面蘊含著諸多可能性,值得我們深入探討和挖掘。

注釋:

① 《關于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意見》,《黨建》,2014年第1期。

② 《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7頁。

③ 李澤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視域下的公民道德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2015年第4期。

④ 成云雷:《當代中國道德建設中的榜樣作用》,《毛澤東鄧小平理論研究》,2005年第5期。

⑤ 中央宣傳部、中央文明辦主辦“中國文明網”，www.wenming.cn/specials/sxdt/sixthmd/sddmf/md_44139/.

⑥ 馬振清、修麗:《樹立道德模范 引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和踐行》,《北京教育(德育)》,2015年第3期。

⑦ Ernest Adams,Joris Dormans.GameMechanics:AdvancedGameDesign.New Riders Publishing.2012.p.272

⑧ 《2016年度社會熱點事件網絡輿情報告》：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yuqing/2017-01/04/c_129432155.htm,2017年1月。

⑨ Bandura A.SocialFoundationsofThought&Action:ASocialCognitiveTheory.Journal of Applied Psychology,no.12,1986.

⑩ 張鼎昆、方俐洛、凌文輇:《自我效能感的理論及研究現狀》,《心理科學進展》,1999年第7期。